房間中,葉楓正津津有味的吃著小菜,手中拿著白嫩嫩的饅頭,身前放著一碗湯羹,入目一片橙黃,秦守昌也不敢長時間盯著看,忙低下了頭,走到葉楓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草民有罪,還請王爺責罰。”
葉楓瞄了他一眼,轉頭便又悠哉悠哉的吃了起來,一筷子只加了一根蘿蔔絲,這樣來回四五次才吃一口饅頭,接著拿筷子的手端起前面的湯碗來一口,吃的很有節奏。這些在地上的秦守昌看來,每一次動作都是牽動心神,就好像有一根絲線綁住了自己的心臟,對面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沿著那根絲線一點一點的伸向自己的心脈,可是他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不能做。
就這樣,在秦守昌汗滴在地上都砸出了水花,葉楓這才拿起一旁的溼帕淨了淨手,起身走到窗前,手持著一杯熱茶,看著院子裡四處站的密密麻麻的官兵,開口道,“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說是否?”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
沒見過這麼聽話的秦守昌,葉楓將身子靠在窗邊,看著他好笑的問道,“第一次見你這麼乖巧聽話。”秦守昌老臉抽了抽,尷尬的笑了笑,沒說話。
“起來吧,若再讓你這麼跪下去,一會兒世佳看到就該怪罪我了。”
“不敢,不敢。是草民管教小女無方,讓王爺見笑了。草民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小女,絕不會再出現像王爺說的那種情況。”
秦守昌伸出衣袖擦了擦直冒汗的額頭,連連點頭說道。
葉楓沒有馬上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秦守昌。半晌都沒聽到葉楓的聲音,秦守昌還以為是怎麼啦,偷著眼瞄了一眼,忙不迭的低下了頭。
“世佳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額?”秦守昌對於葉楓的問題顯然有些不是很能理解,“回王爺的話,小女是草民和亡妻的女兒。”
“那怎麼,在本王看來,世佳倒不像是你親生女呢?還真是奇怪。”
秦守昌沒有說話,心中卻是在想葉楓說這話的意思,“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罷了,世佳的事情暫且不說。咱們,還是先來談談貴公子和本王之間的事情吧。”
終於還是要來了。
秦守昌心說一聲,原本卑微的身子放的更謙卑了。
“小兒做下了天理不容的事情,草民願將小兒交由王爺,任憑王爺隨意處置,草民決不敢有任何異議。”
說得好聽,老子現在是王爺,我倒是很期待你敢有這樣的心思。
不滿的狠狠摳了秦守昌一眼,葉楓抿了一口茶水,風輕雲淡的問道,“就算是我要將他千刀萬剮,你也無異議?”
“縱然是千刀萬剮,也都是那畜生應得的報應,對於這種不孝的兒子,草民理當大義滅親!”
心中雖在滴血,但是秦守昌可不會白白放過這個表忠心的大好機會,不帶有一絲的猶豫,直接便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推入了深淵中。
葉楓含笑看著秦守昌,倒是有些佩服他的魄力,但是同時心中也在為他可惜。若是待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王爺的時候,賠了女兒又折兒子的秦守昌,到時候會不會一口老血噴出去,直接被氣死啊!想著想著,葉楓倒是有些很期待那個精彩絕倫的場面了。
不過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自己也就沒機會看了,因為作為禍事起源的自己,在他之前就會先被處死!想到自己要像電視劇上那樣,被拉倒京城的菜市場門口當街示眾,最後劊子手手上大刀一揮,脖子上就是一個碗大的疤。
不知是葉楓想的有些瘮人了,還是早上的冷風颳了過來,倒是讓葉楓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身子也緊跟著晃了一晃,幸好旁邊的秦守昌一直關注著這邊,及時的扶住了葉楓,還特意搬來椅子讓葉楓坐下。接著,秦守昌就像沒事人似的,又回到原地,屈膝準備跪下。
“還是先站著吧。”
“是。”
秦守昌沒有因此表現出欣喜的模樣,還是沮喪著臉靜靜地站著。
葉楓退後一步,坐了下來,望著窗外漸漸雲層聚集的天空,輕聲說道,“沒了大兒子,還有小兒子,按照你那小兒子的脾性,不管你這兒父親如何,想必他都會為你養老送終吧。”
秦守昌皺著眉頭,思索著葉楓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越想越覺得兒子,以及自己那飛黃騰達的願望都要化為一片虛無了。
“原本我想看著佳兒面子,饒恕了他。可是,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指向他,所以,還請節哀。”
“至於秦府的以後會如何,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葉楓將目光看向秦守昌,秦守昌弓著身子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是,是,草民知道下面應該怎麼做。”
“哼,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
給了秦守昌最後的一次警告,葉楓便不再看他,“今日的談話,我不希望任何一人知曉,特別是佳兒!好了出去吧。”
秦守昌囧著臉,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葉楓又在房間內呆了一小會兒,這才出了門。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怎麼不進去啊?”
看到門外站著的秦世佳,葉楓神情一緊,看秦世佳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情,這才恢復了之前的淡定。
秦世佳向著葉楓近走了一步,伸手將他衣服的折皺整理好,笑著嗔怪著,“才多一會兒沒看著你,衣服就又皺了,總是讓人擔心。”
葉楓只是笑笑,也不說話,心中卻是盛裝著滿滿的苦澀,腦海中一直默唸著,“對不起,對不起。”
“謝謝你!”
“用得著嗎?”
葉楓淡淡的笑了笑,拿過她的手,伸出食指輕輕拂過她的手背,手心。“就想著手心手背,本就是一體,何來的道謝。再說,這都是我應該為你做的。”看著秦世佳的眼睛,嘴角帶著笑伸手將她耳旁的碎髮撩在耳後,溫柔道,“以後,不許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