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落塵山的婦幼堂中,紀若塵面色憂鬱地躺在嬰兒床上。
怎麼還是在青雲宗!
三天前,他借長生盟之謀解離身軀,就是為了實現神魂轉世。
沒想到,當他的神魂以瞬息千里的速度朝著青雲宗外離開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的神魂吸入了一個將要出生的嬰兒身上。
好訊息是:他之前預想的沒錯,神魂離體之後,確實能夠自由選擇寄宿的身軀,而未出生的嬰兒就是最好的載體。
壞訊息是:他他媽的還在青雲宗!
你媽的!為什麼!
紀若塵苦心經營三百年,就是為了脫離青雲宗,去享受一下自由的修仙生活。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落在了青雲宗境內。
不過也好,燈下黑,再加上篁蛇轉移視線,到時候修煉到築基期,尋個任務藉機脫離青雲宗就好。
感受到身體小腹傳來的憋屈感,他提前面無表情的大叫起來:
“嗚哇~,嗚哇~”
急促的步伐傳來,一個柔美恬靜的面龐便佔據了他的整個視界。
“安安!”
紀若塵感覺自己嬌小的身體被對方抱起來,親了一口臉龐。
“安安是想尿尿了吧,真乖,還知道提前叫媽媽。”
林清瑤便解開他包在下面的布包,把著他的雙腿,就近對準了窗外,吹起了不太熟練的口哨。
“安安真乖~”
林清瑤一邊搖晃孩子的身軀,一邊感慨。
這孩子比周圍的孩子乖巧的多。
除了渴了餓了或是大小便,幾乎從來不哭不鬧。
就是不知道艾謙什麼時候做完任務,回家團圓,讓他看看這麼乖的寶寶。
林清瑤收束了思緒,將紀若塵的下面包起來,看著他肥嘟嘟的臉龐,忍不住親了一口。
“安安,你說艾謙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紀若塵瞥了瞥嘴,他才不想叫一個陌生男人為父親呢。
老東西回來的越晚越好。
“安安,你餓不餓?”
林清瑤揉了揉他的小腹,“怎麼肚子扁扁的啊?”
他的小臉微紅,聽到林清瑤這麼一說,的確感覺到了餓意。
“家裡暫時沒錢買好的靈獸奶,安安就吃媽媽的吧!”
窗邊,正在施展消身術觀察母子二人的李塵別過了臉。
等到餵奶結束,林清瑤離開之後,李塵嘆息一聲,從口袋中取出那枚儲物戒指。
足足三萬枚靈石啊。
現在他渾身加起來的淨資產也不過一萬多枚靈石。
回頭看向育嬰屋內睜大著水潤眼瞳的嬰兒,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靈石雖然不嫌多,但他前世也是和母親相依為命,深知單親媽媽的艱難,做不出昧下這三萬靈石的事情。
就當是為了道心通達吧。
萬艾謙雖然得罪過自己,但人死罪消。
他留下的靈石,還是還給他的妻兒吧。
念及於此,李塵維持著消身術,來到紀若塵的嬰兒床前。
紀若塵只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雙隱形的手抱了起來。
渾身的汗毛瞬間乍起!
難道是天機子那個老貨已經算出了我的位置?
可就算他天機算盡,應該也只能算出我舊軀所化的篁蛇所在的位置吧?
我已新生,塵緣已斷,無因之事,天也難算。
難道又要被青雲宗軟禁起來的,當三百年研究靈術的奴隸嗎?
呱!我不要口牙!
可他也不能開口大哭,生怕引起此身生母的注意,殃及池魚。
就在他緊張不已時,那雙手只是拆開他雙腿之間的布包,將一枚冰涼的圓環放進了裡面。
接著好像不會包起來一樣,胡亂摺疊了兩下,就把他放回了嬰兒床。
這就結束了?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雙手竟然掐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
眼淚瞬間就充滿了他的眼眶。
不行!我不能哭!不能把母親引過來!
李塵有些疑惑,怎麼這孩子都流眼淚了還不哭?
他必須要看到林清瑤親自發現戒指才行。
於是又上手掐了掐紀若塵腹部的肉。
嬰兒的面板十分敏感,紀若塵眼眶中的淚水更加洶湧了。
可他還是忍住了哭聲。
這孩子,是不是不會哭啊?可他剛剛叫的不是挺大聲的啊?
難道是穿越者?
隨即搖搖頭,將天馬行空的想法丟擲腦後。
他只好並指為刀,將嬰兒車的關節處斬斷。
“哐當!”
嬰兒車頓時散架,李塵這才將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放到地面上。
他再次躲到窗外。
聲音立刻吸引了幾個母親進來檢視,林清瑤分開面前的女人,趕緊來到自家的嬰兒前。
“安安!”
她急忙蹲下把孩子抱在懷裡,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摸摸腦袋看看臉,掀起上衣,一拉下面的布包,一枚戒指就落在了手掌中。
她在感受到戒指的瞬間就立刻緊緊的握住,因為視角的原因,後面的人也沒有發現。
看到林清瑤終於發現了戒指,李塵轉身離開了。
那孩子叫萬安嗎?
距離屋舍還有百丈距離的時候,他的目力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少年站在靈田的柵欄外。
他再次使用消身術隱匿了身形,湊到那對男女近前。
“李塵!”那個少年身穿黑金配色的勁裝,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他的屋舍大喊道:
“李塵!快出來!”
旁邊那個少女則戳了戳他的臉,眨著眼睛道:“哥,你說他會不會不在家啊?”
少年回頭,握住少女的手,道:
“小白別鬧,他一個靈植夫雜役不在家照顧靈田還能去哪兒?”
少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去靈鴿工廠組裝機關啊!”
呃,少年頓了一下。
“那我明天來早點,我不信遇不到他!”他朝著空中揮了揮拳頭,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你找李塵幹嘛啊?”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
他倆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穿著青灰衣服的俊雜役。
“我要挑戰他!”少年仰著頭,對上了李塵的目光。
少女的眼睛盯著他的臉看,沒有說話。
“哦?我看你們的腰牌,應該都是武堂的內門弟子,為什麼要來找他一個小小的雜役?”
是的,李塵就是從他們的腰牌上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這才敢現身。
“這個雜役膽子大得很!竟然敢勾引我最仰慕的林纓師姐!我要讓他知道,他配不上!”
少年大聲喊出自己的心聲,小臉倒是因為害羞漲的通紅。
原來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
李塵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這個矮個子的少年,打趣道:
“哦?你覺得他不配,那誰配呢?你嗎?”
少年忽然卡了殼,低頭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覺得感情是兩情相悅的事情,我只要保護林師姐就,就可以了。”
原來是純情小暖男。
“你就是李塵吧?”身旁的少女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