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完了，今天要血流成河了

李張氏在兩個婦人的攙扶下顫顫起身，忍住悲慼哭嚎直接撲在了自己兒子身上，那種失而復得，刨心割肉的感覺令人痛不欲生：“那些殺千刀的衙役說你在路上被賊人殺害，已經跑屍荒野，我的兒！讓為娘看看......”

李張氏粗糙的大手捧著兒子的臉，摸了又摸，淚眼婆娑，全是悲涼：“黑了，也瘦了！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母親我沒事，”李德彪努力的從陰沉的臉上扯出一道笑意，目光越過母親，落在炕上，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老漢，語氣如同從陰冷的冰窟中迸出：“我爹怎麼了？”

“今早我們剛剛到家，那些挨千刀的衙役便尋了過來，強行將你小妹擄了去，你父親不肯，上前與他們爭論，被那些人打斷了肋骨，後來你爹又聽說你在運鹽的路上被賊人殺害，一氣之下，吐了血，躺在床上暈了醒，醒了暈，嘴裡不住的叫著你和小妹的名字......”

李德彪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儘量帶著寬和的笑意對著母親道：“娘，你在家照顧父親，我去去就來！”

言罷，對著屋內孃舅家的幾人道：“舅舅，嬸孃，幫忙照顧我母親！”

“你要做甚去？”一直站在李張氏身後的老漢聽到李德彪的話，露出一抹愁容：“你爹已經這樣了，你再出了什麼事！你讓你娘怎麼活？怎麼活？”

“舅舅，別擔心，我自有道理和他們講！”李德彪溫言回了一句，徑直走到父親的炕前，彎腰看了看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父親。

“你和他們講道理？他們能和你講什麼道理？”張老漢跺了跺腳，無奈中帶著悲涼。

沒有回答舅舅的話，李德彪直起身子轉身便往屋外走去，孟雲翔一直站在門邊，見狀急忙跟上。

出了院門，李德彪翻身上馬，準備離去。

“彪兒！”屋內，母親李張氏急忙跟了出來，舅舅家幾人也攔在一旁。

“別去了，我們不去了，你如果再出事，為孃的活不了了，”李張氏痛苦的哀求著，手指拉扯著李德彪的胳膊，眸中全是祈求。

“娘，你放心吧，我會讓他們到咱家來，跪在我爹的面前，讓他們道歉！”言罷，李德彪將母親交給舅舅，而後躍馬揚鞭，徑直往蒲州城方向而去。

孟雲翔抽空向著李張氏安慰一聲：“伯母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而後急忙拍馬跟上。

“彪兒，彪兒！”李張氏在後面呼喚著兒子的名字，只有無助和悲涼，若不是有一旁的姑嫂攙扶，恐怕早就昏死過去。

“唉，作孽啊！”作為舅舅的張老漢跺了跺腳，卻也只能悲嘆。

在所有人眼中，此刻整個李家，已經到了家破人亡的邊緣了。

鹽壩村距離蒲州城不過二十餘里，騎馬一刻鐘便可以望見遠處的城鎮。

“德彪，你可有計劃？”孟雲翔馭馬狂奔終於跟上了李德彪。

“論罪殺人，挫骨揚灰！”李德彪只吐出八個字，便向著蒲州城城門而去。

“殺人？”孟雲翔聞言一愣，驚道：“光天化日，你就要殺人？”

眼看著李德彪的背影已經越來越遠，孟雲翔一揮馬鞭長嘆一聲：“德彪兄，等等我！”

蒲州城不大，但是城門口還是有一隊守城官兵的，雖然往日裡都是混日子的兵痞，但是貧苦百姓們見了還是要畏懼三分的，所以這些懶散雜兵當差這麼些年，除了縣太爺和王院外家的衙內，還沒有見過有人敢騎馬狂奔進城的！

而周遭的百姓也都很久沒有見過這等猛人了，大清治下，百姓的脊樑骨都給你抽沒了，怎麼還有這等狂人？

指定又是哪一家的衙內出來玩了！

所以當李德彪馭馬而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傻眼了，第一時間都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這誰啊？”

“誰家衙內，馭馬闖關？”

轟隆一陣馬蹄聲飛過，等李德彪已經馭馬進城而去，這些兵卒才反應過來，抄起武器想要追擊過去。

“河東府辦事，閒雜人等退避！”孟雲翔緊跟在李德彪身後手中舉著河東知府的牌子，向著一眾守城兵卒叫喊著：“違令者論罪！”

孟雲翔這一聲下來，眾人才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原來是河東府來的大人！

這一下，眾人的疑惑都被解開，而守城的把總雖然不認識李德彪，但卻是認識孟雲翔這個河東知府的小舅子啊！

“孟總管您督辦鹽務回來啦！”把總還想上前套套近乎。

“滾蛋，本官沒有功夫和你掰扯！看好你的城門！”孟雲翔一甩馬鞭，沒有時間和把總閒聊，馭馬狂奔，緊隨著李德彪而去。

天吶，誰知道德彪兄發起瘋來，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總不會直接把那王衙內給殺了吧？

王家的宅邸坐落在蒲州城北，佔地頗廣，極為豪奢。

籲！

李德彪很快來到了王家門口，坐下棗紅大馬仰頭長嘶，四蹄踐踏，引起一眾百姓和王家護衛的注意。

這麼多年了，誰敢來王家府衙門口來撒野的？

“什麼人，敢來這裡撒野？立刻滾蛋！”

“沒長眼的東西，活膩了！”

幾個王家護院看到有人馭馬停在王家門口，立刻上前檢視。

茶攤鋪子和街面上來往的百姓見狀也都圍了過來。

敢在王家府邸撒野的，這麼些年可少見的很。

就算是有，那些人的下場，也是悽慘無比。

現在，又有好戲看了。

“你們都是王家的護院？”李德彪好似在確認什麼。

“誰家繩子沒有栓緊，把你給放出來了？”一個滿臉橫肉，高壯健碩的男子獰笑著朝著李德彪而來：“老子便是王家的護衛，給爺爺滾下來。”

“那便不會錯了，”李德彪聽到回答之後，沒有任何猶豫，手中握著一個泛著冰冷光澤的槍械，抬手瞄準了男子。

看到這個驀然出現的黑洞洞的槍口，男子先是一愣，而後渾身汗毛倒豎，下意識的便要退後。

李德彪冷笑一聲，唇齒開合：“第一個！”

伴隨著砰的一聲爆裂聲響！

眾人眼中，那名男子的腦袋直接爆裂開來，化成了一片血霧。

噔噔噔......

屍體在慣性下倒退數步，而後直接向後倒去。

撲通！

隨著屍體倒在地上。

街面上的百姓以及王家的護衛盡皆驚呼而起。

孟雲翔剛剛馭馬趕到，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無頭屍體。

“完了，今天要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