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放他

凌彤語看著獨孤煜的俊顏。那一刻，她的鼻間有些酸澀。

腦海裡浮現他們一起經歷的一切。

不管這個人對別人來說是多麼可怕的魔頭，但是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啊！殺了他，她做不到。

“放下吧！好不好？”凌彤語眼眶酸澀，閉上眼睛，控制著眼眶裡的淚水。

獨孤煜深深地看著她。他一把抓住她手裡的靈劍……

“小心……”夏辰羽緊張地提醒道：“不要被他騙了。殺了這個人……”

獨孤煜握著她的劍柄，將那把寶劍刺進自己的胸膛。

“獨孤煜……”凌彤語震驚地看著他。“你在做什麼？快鬆開手。”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獨孤煜勾唇一笑。“其實有很多次我都想過要收手。可是怎麼收得了呢？一旦踏錯一步，步步皆是錯誤。從我離開炙玉門，選擇與炙玉門不死不休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沒有退路。我修練了邪魔才能修練的邪術，死後連靈魂都入不了輪迴。我所付出的一切，只為了家人的仇恨。”

“既然你回不了頭，那就讓我幫你回頭。”凌彤語取出靈劍，給他止住血。“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獨孤煜。獨孤煜從世間消失了。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會毀了你的修為。這對一個修行之人來說太殘忍。你只是一個普通的散修。”

“你……”獨孤煜察覺到靈力沒有消失。剛才有一瞬間靈力正在消散，現在那種感覺沒有了。

“你走吧！”凌彤語認真地看著獨孤煜。“獨孤煜，你現在去看看現在的人界，再想想以前的人界。或許你對炙玉門的恨生生世世都不會消失。可是你想想，為了你的家仇，是不是要引起人族滅絕才甘心？你說炙玉門殘忍，對你們獨孤煜狠毒無情，那你現在做的比當年的炙玉門先輩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妹妹的死確實是炙玉門的錯。現在那些害死她的人應該早就下了地獄。你也算是為他報仇了。我向你保證，就算將來有一天重建炙玉門，我一定不會讓炙玉門的弟子再犯這樣的錯。一旦有人觸範門派的規矩，輕則毀其靈根將其趕下山，重則當場處死。我不殺你，就是想讓你看看將來煥然一新的炙玉門。”

夏辰羽蹙眉。對凌彤語的安排，他非常的不滿意。可是此時他被納蘭弈之纏住了，根本就動彈不了。

“弈之……”夏辰羽不悅地看著他。“難道你也贊同她的作法？你們這是放虎歸山！這小子是個大魔頭。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摧毀他，怎麼能這樣放過他？難道今天犧牲的人就這樣白白犧牲了嗎？”

“辰，你也被仇恨矇蔽雙眼了嗎？獨孤煜從來就不是罪魁禍首，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些面具人。再這樣下去我們人界就真的要毀於一旦了。彤兒沒有做錯。獨孤煜曾經幫過她，是她的朋友。她想用感情化解仇恨，這才是徹底化解仇恨的方法。我們讓她來處理吧！”納蘭弈之握住夏辰羽的手臂，認真地看著他。

夏辰羽非常的不甘心。然而再多的不甘也沒有辦法。納蘭弈之說得對，仇恨不是解決的唯一方法。

此時此刻，獨孤煜的神情非常的複雜。

那把魔劍怒吼著，想要衝破凌彤語的禁制。可是凌彤語用修為壓制著它，它動彈不得。

“不要聽她的。這些正道修士最是卑鄙無恥。她在哄騙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妹妹，他們都死得很悽慘。殺了他們……我會幫你的……殺了他們……”

凌彤語捏著法訣，將一個法術施在魔劍上。

“啊……快救我……她想驅散我的力量……快救我。我要是死了，你就不能為家人報仇了……”

“閉嘴。”獨孤煜低吼。“夠了。我累了……”

他累了。

殺了那麼多人，摧毀了那麼多門派，真的很疲憊。

如果仇恨就是這樣週而復始地活在地獄裡，他願意放下仇恨。這些年來，他一直為仇恨而活。現在他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曾經人界是個美麗的地方。現在它變成這幅樣子與他脫不了關係。正如她所說，難道他真的想看見人界滅絕嗎？難道看見那些人類修士被當作奴僕般，他的心裡真的好受嗎？

那些全是他的同類啊！他們的地位低下，難道他就高貴了？

“好，我放下。”獨孤煜鬆開拳頭。“我願意過普通人的生活。不過你要小心。他們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現在四大仙尊以及各門派的修士都被關起來了。四大仙尊還被下了禁制，他們完全施展不了法術。”

“我知道。我會救出他們的。”凌彤語看著遠方。“曾經他們為我撐起了一片天空，現在輪到我了。”

“凌彤語……”獨孤煜認真地看著她。“還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那時候你也是滿眼的戾氣。我從你的眼裡看見了殺戮。可是現在那些殺戮消失了。是什麼改變了你？”

“因為情意。或許炙玉門給了我一些不好的記憶，可是也給了我很多美好的回憶。因為那些美好，我放棄了復仇，沒有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其實在那個時候，我也想過是不是摧毀這一切。是師父讓我收手了。”

凌彤語想著慶竹仙尊。

前世他幫了她，她記得他的恩情。這一世她帶著恨意重生，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因為怨恨慶君仙尊就把炙玉門毀了，可是看見溫柔的師父，她沒有那樣做。因為她不想看見他失望的樣子。

“你很幸運，遇見了慶竹仙尊。當初我離開炙玉門的時候，也是他故意放水了。說起來我還欠他一個恩。”獨孤煜想通了，徹底地放下了，整個人少了幾分戾氣，那張俊美的容顏看著更加的耀眼。“我確實想過平凡人的生活。不過在那之前我應該幫你們一點什麼。這也算是我還了慶竹仙尊的恩吧！”

“你……”凌彤語驚訝地看著他。“你不用如此。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對付他們。我不想你為難。”

“為難？呵呵……難道你以為魔物之間還有情意嗎？如果真說情意，血族的大皇子還算不錯。只可惜……”獨孤煜蹙眉。“現在的血族已經是三皇子的天下。大皇子也被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