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期看著這偌大得郡主府,沒有一個貼身得得力助手哪裡行?便想到了——人市。

米有米市,布有布市,人自然也是有人市。

這人市,就是買賣下人的地方,前身身邊自然不缺下人,也不可能來這些地方。

而且,這是在古代,奴隸主制度下,下人們格外的不值錢。

按照一兩的購買力,相當於現代的兩塊錢,白芷說她小的時候才被賣了六千,還是個小娃娃的她就這樣被六千塊錢買走了。

可是在這人市,大多是幾十兩,若是遇到姿色稍微好一點的丫鬟,八九十兩不等。

丫鬟和奴婢又有所不同:

丫鬟如同現代的“牛馬”,每個月能夠回家休息兩天,還剋有回家繼續探親,倘若選擇不回家繼續服侍主子的話,還可以獲得額外的賞銀。

至於月例,則是幾十文或者幾兩,

也就是說,一個月的工資很有可能兩百塊錢都沒有,若是遇到好的買家或許能夠還能有主家的賞錢。

若是丫鬟們有了錢,可以選擇贖身,但這種大多是沒有錢的,她們的出身也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女兒,或者是罪臣之後,花點錢打點的話可以不用進入教坊司服侍男人,

因為做個下等丫鬟也好比做一個風塵女子要好很多。

還有家奴,也多是從人市之中購買的。

陳子期在一眾家奴中細細篩選,目光不時掠過,終是決定先尋幾位貼心的丫鬟。

於是,他緩步移至丫鬟候選之處,心中暗自盤算。

不久,掌櫃差人拖拽著沉重的鐵鏈,身後跟著七八個形容憔悴的丫鬟,這一幕讓陳子期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涼意。

封建禮教之下,底層人的命運似乎輕如鴻毛,甚至不及府邸中的一條忠犬。

周遭的幾個丫鬟或泣或號,哀聲四起,唯獨佇列末尾,一名衣衫襤褸、滿臉塵垢的女孩顯得格外不同。

她奮力地搖晃著束縛自身的鐵鏈,眼神中滿是不屈與輕蔑,冷冷地掃視著臺下的每一位潛在買家。

儘管她渾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異味,面容也被塵土遮掩,但那份從骨子裡透出的倔強與自尊,卻如同暗夜中的星火,不容忽視。

陳子期招招手,小廝立馬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這位爺,您看上了哪一個?”

上面的掌櫃也正在賣力的介紹,不時將女子的腰肢,大腿量一下,越是見狀的一些女子越是得到很多人的青睞。

並非因世風崇尚豐腴之美,實則作為侍奉左右的丫鬟,若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擔重物,一旦踏入主人家門,恐怕未及數月,便因體力不支而熬死了。

如此一來,主人豈不是白白折損了銀錢,還落了個人財兩空?

當然,也有尋妻之人穿梭於此,只是他們多為寒門之士。

那些弱柳扶風般的女子,對於清貧人家而言,實非良配。她們難以承受生活的重擔,做不了粗活累活,即便娶進門來,也不過是徒增負擔,無甚益處。

所以在這認識之中,牙口一般,身段苗條的女孩子,大多是賣不出去的。

等到真正賣不出去的時候,好看的就送到青樓,難看的,就沉塘,免得餵養著還浪費糧食。

最後面的那個女孩,始終文人問津,陳子期歪著腦袋觀察著她,見她緊握著雙拳,緊閉著嘴巴,似乎對於拿出來叫賣這件事情感到很是羞恥。

“這個,多少錢?”

陳子期伸手指向了那個女孩,

笑死也歪著腦袋,細細打量著陳子期。

面前的陳子期一襲白衣,看起來像是一個書生,然而,他那俊朗的面容,卻讓笑死隱約感到幾分熟悉,彷彿在何處曾見過一般,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小廝見狀,並未過多追問,只是笑眯眯地湊上前來,熱情地介紹道:“這位公子,您真是好眼光!這位姑娘,可是咱們這一批中最出挑的一個,而且價格實惠,僅需二十兩銀子。您要是錯過了,可就沒這好機會了!保證讓您物超所值,絕不吃虧上當!”

一旁,一位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隨意地摳了摳鼻孔,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向陳子期搭話:“嘿,小夥子,你這是打算來買個媳婦兒回去?”

陳子期聞言,雙眼不由自主地瞪圓了,一臉錯愕:“這話從何說起?”

中年男子撇了撇嘴,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我說啊,挑媳婦兒得挑那種年輕力壯的,你看這些瘦得跟竹竿似的,渾身上下沒幾兩肉,你若是真買了回去,說不定還得反過來伺候她,那豈不是虧大發了?選這樣的,純粹就是吃了個大虧!”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人群中最為壯碩的一名女子,語氣堅定:“我就要她了!”

……

陳子期思考了一會兒,總覺得著女子的倔強不屈與前世自己在戰場上撿的那個小女孩極為相似,後來那個小女兒還成了他的得力助手,買回去吧!

就算買回去做不了事情,沒有幫自己很大的忙,大不了就虧二十兩銀子,區區二十兩銀子,灑灑水啦!

“我買了!”

“哈?”

小廝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後,隨後連忙笑嘻嘻的說著:“可以可以,二十兩銀子。”

一手交錢,一手買交賣身契書,這種賣身完全時合法化的,而且需要在官府備案,倘若是誰家僕人私自逃跑,抓回來由主人隨意發落,就算殺了也沒有人說什麼的。

等陳子期準備交錢的時候,那女子卻搖搖頭道:“不賣,除非你將我妹妹也一同買了。”

“她妹妹?”

陳子期好奇的看著小廝。

小廝“呃”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這個小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她的妹妹只有十一二歲,更是瘦弱,已經無人問津,還在有幾分姿色,今日一早,就已經送到城門不遠處的一個偏僻小青樓裡面,怕是過個一年半載就能夠接客了。

“她妹妹呢,我一起買了。”

陳子期又從懷裡摸出二十兩銀子:“這麼多,應該是夠了吧?”

他不禁想到了前世的那個小妹妹妞兒,初見她的時候,也是這樣,懷裡抱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娃,哭著求我救救他弟弟,我心裡不忍,救下了她和她的弟弟,

可沒幾個月弟弟還是死了,現在,就當圓這一個女孩的夢吧!

“夠了!足夠了!”

小廝一見那銀光閃閃的銀兩,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然而,這份歡喜轉瞬即逝,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哎呀,這位大爺,真是不巧,這小妮子的妹妹,一早便被送去了小青樓,已然成了他人之物。”

“你這混賬東西!”

女孩聞言,銀牙緊咬,鐵鏈上的鈴鐺隨著她的憤怒搖晃作響,卻對小廝沒有絲毫影響。

陳子期見狀,輕聲勸慰道:“要不,你先隨我回去。救妹妹之心,我豈能不知?我絕不會阻攔於你,只是那二十兩銀子,日後你需得如數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