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學校剛剛放寒假的時候,胡開元接到葉子天正式通知,師尊陸三通將利用春節前這段時間,來胡二家住上一陣。
胡開元心裡興奮莫名,終於能見到傳說中的師尊,也是修行界的大能。這段時間的修行中,包括教授小虎隊成員的過程裡,積累了不少的疑問,亟需一個真正的大能答疑解惑。
陸三通無疑是最合適的人。
葉子天為人雖然不錯,但是並沒有多少耐心教導小師弟,他交遊廣闊雜事也多,整天跑來跑去的,沒太多精力顧及。
就在預定師尊到訪的當天,天空飄起雪花,胡開元卻突然收到師兄傳訊:“師尊本來順便去一趟崑崙,想幫你採一份見面禮,卻突然失去聯絡,如今已經失聯三日,我必須去一趟師父採藥的地方探尋。”
胡開元起初並沒有太在意,不知道為何,三洞真人突然在崑崙山失蹤的訊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修行界,各種謠言議論紛紛傳播。
其中說什麼的都有,陸真人在崑崙遭遇上古兇獸,被吞噬隕落;三洞真人被當年拜火教的仇家埋伏圍攻,身中數萬道術法,身死道消;陸三通被其他兩大符籙派嫉恨暗害,飲恨當場……
就連小虎隊的成員都聽說了一些小道訊息,陸續上門來找胡開元,說是提前拜年,實際上是過來安慰的。
而就在葉子天離開三天後,趙光遠帶著吳知慧和張華,趙光明帶著劉平等人,竟然不約而同出現在胡家的院子裡!
“稀客啊!趙處長新年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胡開元張羅著眾人坐下,胡卓雅和胡二忙著端茶倒水,即使平常大家暗中有矛盾,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趙光明和張華明顯氣勢強硬了許多,大大咧咧的坐下。
“衚衕學家境不怎麼樣嘛,平常要努力學習啊,課外的事情要少做。”
張華更是不客氣:“原來跟我要飯也差不多,平常那麼牛,我還以為是什麼貴族呢。”
吳知慧和劉平坐下後只是四處張望,並沒有說話。
眾人閒聊一陣後,趙光遠神情嚴肅道:“開元,我從751的網路收到一個對你來說十分沉痛的訊息,你要有所心理準備。”
胡開元心裡一緊,面色平靜道:“處長但說無妨,難道是吳佔明處長出國有什麼意外?”
趙光遠搖頭:“那倒不是,吳處長工作很順利,我帶來的是三洞真人的訊息。”
“師尊?師尊有訊息啦?”胡開元追問道。
趙光遠嘆息道:“根據局裡的可靠訊息,三洞真人遭遇不明勢力伏擊,已經同葉子天等人隕落在了崑崙山地界,崑崙飛劍派的人還撿到了三洞真人的信物,交給前來調查的751局同事。”
胡開元心理素質再好,也難免臉色驟變,趙光遠作為751局的處長,絕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胡二和胡卓雅也面露驚色,並沒有說話。
張華陰陽怪氣道:“有人最大的靠山沒囉,以後不好混吶。”
趙光遠起身拍拍胡開元的肩膀:“節哀順變,組織關心你收到訊息的狀況。準備在附近住幾天,隨時提供必要的幫助,有事可以隨時聯絡。”
說完,兩路人馬起身離開。
送走客人後,胡開元拉著胡二緊張道:“二伯,你有聯絡陸真人的方法,趕緊試試看。”
胡二緊緊捏著胸前的獸骨墜子,大手一揮:“不可能,陸大哥可是高人,豈會不明不白就沒了,絕對不可能。”
說完,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廂房,自始至終沒有勇氣捏碎一個獸牙確認。
胡開元放出陽雀符反覆聯絡師兄,沒有收到任何迴音。
胡卓雅出聲道:“哥哥,趙光遠打著組織的名義來者不善,明面上是關心你,其實是探聽訊息的,萬一陸真人真的遭遇不測,以前餘家圍攻我們的場景會不會重現……”
胡開元故作輕鬆道:“放心,我們現在相比兩年前早已不是弱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放心!”
心裡卻是無比凝重,相比兩年前,這次可能到來的風暴會更大,朋友減少,敵人卻更多了……
晚上,胡開元跟石散人一起在房間裡商量對策。
石散人疑惑道:“不可能啊,陸真人連同葉子天一起發生意外?是什麼樣的意外能讓他們無聲無息的消失,除非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胡開元徘徊踱步:“師尊,如果後面有人上門找麻煩,發生任何意外,你不用管我,但是一定要保護我的家人的安全。”
“我如今已到玄階大圓滿,具有一定的實力,自信地階之下無敵手,自保問題不大。”
石散人出主意道:“實在不行我們跑路吧,去彩雲之南找徐旭光,玉扳閣肯定能護你周全。”
胡開元搖頭:“玉扳閣與我並沒有深厚的交情,他們都是看在師尊的面子上,師尊如果隕落,他們會為我得罪這麼多人?”
石散人繼續道:“不行去靈寶派吧,你始終是靈寶派弟子,他們不能不認吧。”
胡開元苦笑:“我連師門在哪兒都不知道,從來沒去過,更加不太可能。再說今天趙家兩路人馬找上門,我猜測現在周圍到處都有人監控,危機四伏。”
石散人又道:“要不去找三金?最近你跟他關係不錯,大不了入贅,至少在雞爪山它能罩得住。”
胡開元繼續搖頭:“如果那樣,反而害了三金,它一個小小的山神,面對趙家、劉家、餘家,搞不好還有這些世家身後的門派,能扛得住?連山都給它推平。”
石散人無語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你以死謝天下?要不我們師徒連夜跑路,你我聯手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胡開元目露精光:“如果一走了之,他們會拿家人要挾,讓我投鼠忌器,我如果拋棄家人,苟活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唉,主要是事發突然,吳佔明被調走,陸三通又出意外,也太巧了吧。”石散人嘆息一聲,又用略微顫抖的聲音道:“乖徒兒,你不會真想捨棄自己……”
兩年間的日夜陪伴,林林總總、大大小小的經歷,石散人是真拿胡開元當衣缽傳人對待,產生了深厚的感情。
胡開元打斷道:“想逼死我沒那麼容易,束手就擒不是我的作風,就算拼死一戰,也要轟轟烈烈,師父只要答應我的請求就好。”
石散人鏗鏘有力地回道:“放心,只要師父在,定能保你家人安全!”
……
後面幾天,兩個姓趙的每天都以探望的名義過來打探訊息,胡開元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多少有些著急。
年前的一天,胡開元一家人正在吃午飯,院子裡一群不速之客終於來了。
“喲,好熱鬧啊,這是在準備過年呢?”餘春暉大步走進院子,身後跟著兩名看不透修為的青城御劍門的修行者。
胡開元看不透修為,那至少是地階。
“您是?餘家主?”胡開元記憶力超群,之前在城寨碼頭遠遠看過一眼。
餘春暉打著哈哈:“好說好說,老夫多年沒在世間行走,沒想到小友居然認識。”
胡開元心懷警惕,微笑道:“青城餘家誰人不知,請坐。”
胡二見餘家人前來,心裡明白了什麼,連忙跟女兒一起收拾桌子,將父母請到屋裡去休息。
餘春暉恭敬的招呼身後的兩位修行者坐下,然後自己才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這兩位前輩是我青城御劍門執事,地階高手,餘桃源和餘桑榆前輩。”
兩名執事略微拱手,並沒有說話,而是打量和感應著什麼。
赤裸裸的示威。
胡開元也略微拱手行禮:“幸會幸會,各位前輩前來,我家裡蓬蓽生輝啊,不知道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餘春暉開始並沒有著急說話,而是得到餘桃源和餘桑榆點頭後,才開始發言。
他來之前準備過兩套話術,如果確認陸三通不在,說明傳言屬實,那就直接開炮;如果陸三通在,那就說是來拜年的,瞻仰修行前輩。
“胡開元,我開門見山直說了。你和胡二幾年前殺害和傷我餘家子弟,甚至讓我弟弟餘春華變成痴呆,餘家在修行界被淪為笑柄,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胡開元慢條斯理道:“餘家主只看結果,不問過程,就是純純的耍無賴啊。我們並沒有殺害餘家子弟,那是他們在秘境裡被魔化……”
餘春暉大袖一揮:“那都是你們片面之詞,怎麼說都行,但是結果已經造成,現在需要你們負責。”
胡二安頓好父母后,走出來高聲道:“幾年前你們不問是非打上門來,差點讓我們家毀人亡,現在竟然想讓我們負責,是不是欺人太甚?”
餘春暉掃了胡二一眼,沉音道:“如果不負責,那就別怪我們冒犯了,今天我就讓修行界知道青城餘家不是好欺負的!”
“餘家主好大的威勢啊!”
清脆的聲音響起,劉嫣青一身勁裝的走進來,身後跟著劉青霞和劉莉,還有五六名玄階的劉家子弟。
劉莉到場後就跑到胡開元身邊,大眼睛氣鼓鼓地瞪著餘春暉。
餘春暉還未答話,劉雲舒帶著劉青霜和幾名玄階修行者在側面廂房屋頂出現:“侄女兒,你的威勢也不小啊。”
劉嫣青仰頭看過去:“姑姑,論到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你從來不甘人後。”
劉雲舒哈哈大笑:“總比有些偷人的婊子強,再說胡開元仗著背後的勢力屢次跟我作對,我難道就是軟柿子?今天他不出點血,事情肯定過不去。”
劉嫣青強行平復情緒,大聲道:“今天誰想動胡開元,可以先試試我的碧雙環!”
“好熱鬧啊!”院子外面走進來一群樣貌古怪的人。
劉嫣青柳眉微蹙:“鶴鳴山張家?”
“老夫鶴鳴山張家家主張強,這位是天師道執事張樂寧。”張強到來就將陣勢擺開。
張樂寧是一個乾瘦的老人,樣貌還算正常;張強就有些離譜,乾瘦不說,全身發青,好像是皮包骨頭穿著一層衣服。
鶴鳴山其他人也跟張強差不太多,總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張強連客氣話都不說一句,桀桀桀地陰笑:“劉嫣青,今天我們終於有機會把賬都算一算,當年我張家迎親隊伍一事,你不會忘了吧?”
劉嫣青面不改色心不跳:“張家主說話要有證據,什麼迎親隊伍,我毫不知情。”
張強伸出青色手指:“沒關係,等會兒將你拿下,自然知情,到時候有人贓俱獲,有天師道作證,峨眉劍宗也無話可說。”
劉雲舒在房頂還不忘補刀:“張家主放心,峨眉劍宗乃正道中堅,絕不會包庇邪惡之徒。”
張強笑聲更大:“有劉家主這句話,我就更加放心了。另外還有胡開元這小子屢次傷我張家子弟和朋友,今天就一起好好算算!”
趙光明帶著趙權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人群之中:“我君山趙家也有事想跟胡開元算算。”
趙光遠礙於751局的身份並沒有出現,自相殘殺可是局裡的大忌,他如果出現還得保護胡開元,非常巧妙的避開了。
胡開元心裡壓力膨脹到了極致,該來的都來了,牆倒眾人推,都想痛打落水狗,真是熱鬧。
“師父,別忘了答應過我事。等會兒一旦動手,我會全力一擊先重傷餘家人立威,你按照計劃行事。”
胡開元向二伯使個眼色,讓他們迴避。這種場面下,胡二似乎也下定某種決心,偷偷捏碎一枚獸牙,堅決不走,心裡只能暗暗期待奇蹟能夠發生。
餘春暉站起來舉起雙手大聲道:“諸位,任何事情都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們餘家最先到場,等我們先跟胡開元算完舊賬。”
劉雲舒站在房頂上高聲道:“劉嫣青,我先算完我們之間的舊賬如何?”
劉嫣青剛想回話,胡開元傳音道:“劉阿姨,你先幫我拖住劉雲舒,分散他們的力量,我的壓力會小很多。”
“你確定?”劉嫣青望向胡開元,後者露出肯定的神情傳音:“確定!”
劉嫣青高聲道:“好!劉雲舒,我們今天就好好算算,還有剛才鶴鳴山的張家,你們不是也要找我算賬嗎?一起來吧!”
劉莉說什麼不願意離開,劉嫣青帶著劉家人幾個縱躍奔向後山。劉雲舒帶人緊隨其後,張家人也在張強的示意下有一半人跟了上去。
胡開元此舉是為劉嫣青等人的安危著想故意支開他們,免得傷及無辜。
餘春暉見胡家唯一的援軍也被拉走,認為勝券在握,按耐不住哈哈大笑:“胡開元,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我們兩人先公平比試,如果你贏了,以前的事一件一件揭過。”
“如果你輸了,你不但要歸我們處置,你妹妹也得給我弟弟餘春山當鼎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