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閣內，女帝正在批閱奏章。
聽到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地說道：“說說你的來歷吧。”
顧煜跪伏在地，心思電轉：“回陛下，小人本是北魏邊境一個小鎮上的平民...”
“你覺得朕會相信一個平民能有這樣的才學？”
女帝放下手中的硃筆，目光如電。
顧煜額頭滲出冷汗，他知道自己暴露得太多了。
但現在退無可退，只能繼續編造謊言：“小人曾在私塾讀過幾年書...”
“夠了！”女帝冷聲打斷，“你若不說實話，今晚就別想活著走出這個房間。”
顧煜渾身一顫，他能感受到女帝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
那是真正的帝王之威，不容欺瞞。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明嶽快步走入，在女帝耳邊低語幾句。
女帝眉頭微皺：“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黑衣人走入文德閣，遞上一封密信。
女帝展開看後，目光越發深邃。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顧煜，聲音中帶著一絲玩味：
“有意思，你說你是平民，為何南燕皇室會對你如此重視？”
顧煜心中一驚，暗道不好。
他沒想到南燕的人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蹤跡。
“陛下明鑑，小人...”
“住口！”女帝冷喝一聲，“你若再敢欺瞞，朕立刻讓人將你拿下！”
顧煜額頭抵地，冷汗如雨下。
他心裡暗道不好，只怕是瞞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推門而入。
“母后！”蕭寒冰快步走入文德閣，“您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女帝眉頭微皺：“你來做什麼？”
“女兒聽說母后召見小業子，特意來看看。”
蕭寒冰笑吟吟地說道，“他可是我的人呢。”
顧煜心中一動，沒想到蕭寒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他不知道這是福是禍，但至少暫時打斷了女帝的審問。
女帝看了看蕭寒冰，又看了看顧煜，忽然笑了：
“也罷，天色已晚，你們都退下吧。”
走出文德閣，顧煜只覺得渾身脫力。
這次博弈很明顯自己輸了，女帝已經起了疑心，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蕭寒冰走在前面，月光下她的背影顯得格外纖細。
顧煜跟在後面，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蕭寒冰為什麼要幫自己，但現在的處境，已經由不得他多想了。
顧煜剛回到長春宮就聽聞他被傳喚之時，蕭寒冰這裡進了刺客。
好在蕭寒冰自身有點武藝底子，不然只怕是.........
他心裡明瞭，只怕這次的刺殺並不完全是針對蕭寒冰的。
這種情況下，蕭寒冰還想著去救他。倒是和初見時暴虐的她有些不同。
顧煜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此時的蕭寒冰看起來倒像個沒事兒人，竟還拿他逗樂子。
顧煜渾身僵硬，蕭寒冰身上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他幾乎窒息。
檀香與幽蘭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濃郁。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汗水悄然浸溼了衣衫。
蕭寒冰慵懶地躺在軟塌上，裙襬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腿。
她的目光帶著幾分戲謔，象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
殿內的燭火搖曳，在她精緻的臉龐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你說，明日真能幫本宮抓到那個刺客？”
蕭寒冰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如意，聲音裡帶著幾分慵懶與懷疑。
顧煜強壓下心頭的躁動，喉結微動：
“稟公主，明日之事千真萬確。”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象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
蕭寒冰突然坐直了身子，玉如意在她手中轉了一圈：“給我驗身。”
話音未落，柳雯和翠歡已經上前。
顧煜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個宮女的手法極其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他的面板，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果真是個太監。”蕭寒冰失望地嘆了口氣，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玉案，“真沒意思。”
顧煜心中暗罵，這個妖精分明是在玩弄他。
可他不得不忍耐，為了隱藏身份，只能任由她擺佈。
“業子，聽說你是南燕書香門第出身？”
蕭寒冰突然問道，“本名叫什麼？”
“回公主，小人姓陳，名業。”
“陳？”蕭寒冰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武威府也姓陳...”
“小人怎敢高攀？”顧煜連忙低頭，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宮女匆匆進來：
“公主，陛下召您商議收復望江城之事。”
蕭寒冰立即起身，青色的裙襬在地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轉身往龍翔殿去了。
翠歡帶著顧煜去見明嶽，一路上不少宮女對他示好。
有的遞來手帕，有的送來點心，更有甚者直接拋來媚眼。
這讓顧煜既無奈又好笑，他不得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婉言謝絕。
“總管大人，”翠歡突然停下腳步，眨著眼睛問道，“您能教我作詩嗎？”
顧煜看著她天真的模樣，心中一動。
他伸手摟住翠歡的腰，在她耳邊低語：“今晚來我房裡，慢慢教你。”
翠歡輕拍他的手，臉上飛起兩朵紅雲：“討厭，你個太監能教什麼？”
來到明嶽住處，對方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顧煜心知肚明，這是因為自己搶了他的位置。
“嶽總管，”顧煜拱手行禮，“後宮諸事還需您多指教。”
明嶽冷哼一聲：“這是陛下的旨意，老奴這就搬出去。”
“不必，”顧煜擺擺手，“您繼續住這，我另尋他處便是。”
離開時，翠歡忍不住問道：“總管，您為何不要這權位？”
顧煜笑而不語。沒錯，他拒絕了女帝另外的封賞。
權位雖好，但他另有打算。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那個刺客的下落。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龍翔殿的方向。
夜色漸深，宮中依舊燈火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