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變成神,小云確希望世界上不再有壞人,那樣爸爸就有時間在家裡多陪陪她和媽媽了。

但是可惜了。

別說這世上沒有真神,就算有又如何。

雲確看著被菲尼克斯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從回憶中抽離了出來,她坐在床上看向窗外的彎月。

天氣冷,月亮都透著寒意。

那個已經許久未曾想起來的末世,不知道如今又是怎樣的情景了。

雲確近幾日的情緒總是有些雜亂,她閉了閉眼睛想要平穩下來,卻突然聽到一陣接二連三的炸響。

菲尼克斯從雲確身後擁住她,語氣裡有著幾分驚喜。

“雲確,快看天上。”

雲確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瞳孔映出一朵朵小花。

灰藍色的夜幕中,絢爛的煙花一朵壓過一朵,此起彼伏的煙火經久不息,泛著寒光的彎月也染上了世俗的溫度。

煙花的色彩照亮了雲確古井無波的眸子,冷白的面板上染上了柔和的光亮。

菲尼克斯抱著雲確,下巴抵在雲確的肩膀上,他側頭看著雲確舒緩的表情,碧藍色的眸子帶著無限的情意。

菲尼克斯說:“雲確,我愛你。”

煙花的炸響聲似乎淹沒了菲尼克斯的愛意,他將臉側貼向雲確的耳朵,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分灼熱。

菲尼克斯輕笑一聲,專心致志地陪著雲確一起看煙花。

煙花終消散時。

一切歸於平靜後,夜幕已呈現灰黑色,只有一輪半彎的月亮掛在天穹。

菲尼克斯兩人依舊半抱在一起,他埋在雲確的肩頸處小聲地念道:“我愛你,雲確。”

菲尼克斯並不期望雲確回應,他只是很想告訴雲確。

我愛你,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每一年。

片刻的寂靜後,暖亮的床頭燈照著雲確輕顫的睫毛,她垂著眼似乎在思考,又慢慢地抬起眸子看向已經沒有光亮的天際。

雲確:“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嗯,我在。”

雲確:“我愛你。”

菲尼克斯怔了一下,又慢慢笑了起來,他勾著唇,眼中的光亮遠勝於方才的煙花。

他說:“嗯,我知道。”

一夜無夢。

翌日。

藍星上熱鬧的不得了,按照藍星的日曆算今天正是大年三十,也是雲確和菲尼克斯的婚禮當天。

藍星的全體居民放了半個月的帶薪假,今天就是第一天。

婚禮的時間定在了十一點,婚禮的地址在星門前,時間上是因為方便吃飯,地點上是因為那是所有人新生的地方。

雲確這幾日都沒往星門那裡去過,還不知道星門周遭都快佈置得比帝國皇帝登基大典還要隆重了,她此刻正在窩在沙發上吃著芋圓糖水,高高興興地追完了動畫片的大結局。

“哎呦還吃著呢。”

宋美鈺揉了兩把雲確的頭髮,說道:“快去換衣服吧,都十點半了。”

宋美鈺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脖子上帶著一個擦得鋥光瓦亮的懷錶,裡面沒有錶盤,只有兩張模糊得看不清人臉的照片。

一張全家福,一張警服照。

雲確應了一聲放下了碗,她轉身往屋裡走,一回頭就看見了穿戴整齊的菲尼克斯。

雲確停下了腳步,盯著菲尼克斯從頭髮絲到腳尖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藍白色的禮服很繁瑣,腰部和肩頸處點綴著有些誇張的銀飾,卻把菲尼克斯襯得像生於天際的神子,高潔貴氣到讓人不敢染指,可偏偏他又笑得彎了眼,眼尾如同帶著鉤子一樣撩撥著雲確的心神,頃刻間又成了吸人精氣的妖精。

雲確吸了口氣,又一次覺得菲尼克斯絕對有魅惑之類的異能,不然她怎麼能覺得菲尼克斯這麼讓人……

這麼讓人慾罷不能。

雲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換上衣服坐上的車,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車門已經被開啟了,菲尼克斯站在車旁彎著腰朝她伸出手。

“雲確,我們到了。”

菲尼克斯眼中閃著稀碎的光,他的嘴角從今天早上起床就沒掉下來過,雲確都擔心他會不會臉僵。

雲確一邊擔心著菲尼克斯的臉,一邊握著他的手下了車。

婚禮的賓客臺黑壓壓的一大片,自雲確一出現,歡呼聲就沒停下過。

菲尼克斯得意地牽著雲確的手,兩人並肩走在一起,他明顯察覺到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刺向了他,其中眼神最顯著的就是蘇錦。

蘇錦眾人是從軍校請了假趕回來的,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往菲尼克斯的身上扎,但是都被菲尼克斯挑釁似的笑容堵了回來。

蘇錦身邊坐著的是非要跟著回來的摩爾。

摩爾看著走向禮臺的雲確和菲尼克斯,他眼中除了豔羨還有些疑惑,便問道:“不是說帝國的二殿下死了嗎?他怎麼在這裡結婚了?”

蘇錦握著手裡的杯子,不耐煩地說:“誰知道他,還不如真死了乾淨。”

摩爾敏銳地捕捉到了蘇錦對於菲尼克斯的不爽,便偷偷抿了抿嘴,來回打量著兩人。

有人一直盯著菲尼克斯在扎小人,就有人帶著一腔苦水看向雲確。

齊文星身上酒氣很重,可偏偏他醉也醉不了,此刻清醒地看著雲確牽著菲尼克斯走進了藍白玫瑰鋪出來的海浪平臺中。

眾人耳邊傳來的是菲尼克斯喜極而泣的聲音,他一遍一遍地許諾著,彷彿要把自己獻給雲確。

菲尼克斯目光懇切,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他毫無顧忌地說:“雲確,我愛你,如果有一天你認為我對你的感情不再如初,你隨時可以殺了我。”

言罷,菲尼克斯將一個黑色的錦盒拿給了雲確。

錦盒中放的不是珠寶首飾,而是一把骨刀,一把從菲尼克斯的羽翼裡拆出來的骨刀。

雲確抬手摸了上去,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興奮,她收下了盒子,在菲尼克斯欣喜地注視下毫無徵兆地親了過去。

一切的情誼和回答都融進了唇齒間。

臺下的歡呼和恭喜聲又一次推到了高潮。

菲尼克斯緊張地握了握手,明明是熟悉到不能自熟悉的親吻,卻讓他的耳尖紅得像滴血一般。

一吻罷,兩人在作為司儀的江老的提醒下交換了戒指。

陽光下,一雙交握的手高高抬起,兩枚戒指閃著幸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