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辭又翻了一下這本書的扉頁，上面印著的赫然是津城二中的刻章。
他不禁有些疑惑：“現在高中都學這些東西了？”
雖然現在有些大學會專門為在非凡一途上有天賦的同學開放大門，鼓勵並支援他們去探究非凡領域。
但這歸根結底只能是少數，大部分的普通學生還是照本宣科的學習文化，然後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等著畢業謀取一個較好的職位，等著用所學知識為現在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縫縫補補。
畢竟，這才是歷史沿襲下來的正途。
葉葫蘆看了一眼陳辭手中的書：“這很正常，雖然高中並不教學生這些東西。”
“但是隻要你做的別太過火，上面的存在也不會阻止你透過自己的方式去探究這些馬上就要成為公開事實的東西。”
聽到這話，陳辭頓時瞭然。
兩人並沒有繼續在班級裡面久呆，轉頭就去了姜雲所處的那棟教學樓。
初三即將面臨中考，所以中午的課間操也就取消了。
藉著這短暫的空隙，學生們紛紛趴在桌子上休息，悶熱的房間裡面除了電風扇在學生們的頭上嘎吱嘎吱的不停轉動，幾乎沒有其它的聲音。
陳辭看了眼幾乎都趴在桌子上面睡著的學生，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
沒想到世界都過去近千年了，局勢更是不知道變了幾番，學校的情景卻還是幾乎和往昔一模一樣。
當然，能在現在這個混亂的時代擁有一張安穩的書桌讀書，已經屬實不易了，實在沒有必要去過多苛求些什麼。
兩人輕輕推門而入，然後拍醒了在講臺上面打呼嚕的老師。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
這位中年男老師很明顯還沒醒，用手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禿頭，睡眼惺忪的看著突然進來的兩人。
葉葫蘆衝著他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務身份，然後從口袋裡面掏出有姜雲照片的那張尋人啟事。
男老師瞬間就明白了來者的意圖，臉上閃過一抹驚訝和慌張，然後拉著兩人一同來到了外面的走廊。
“呃，小姜同學得有一兩天沒有來上課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他吞吞吐吐的道。
“嗯？”陳辭有些詫異，繼續追問道，“班裡面的學生不來上課，你們不去問一下嗎？”
男老師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弱弱的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姜雲同學的身體非常不好，隔三岔五就去住院。”
“再加上請假走程式格外複雜，而且初三了馬上就要面臨升高中，年級部那裡也不容易批假。”
“所以為了她的身體考慮，我們乾脆就允許如果她身體不舒服的話，可以直接離開，只需要在事後回來給我們補個假條就好了......”
男老師的底氣不足，越往後面說，他的聲音就越弱，到最後甚至就跟蚊子在耳邊嗡鳴一樣。
陳辭皺眉，語言也跟著尖銳了起來：“究竟是為了學生的身體健康考慮，還是隻為了給自己省事你心裡清楚。”
男老師不敢跟陳辭對視，唯唯諾諾的低下頭。
“不過，”陳辭的話鋒一轉，“我們今天來這裡可不是為了這些事情，主要是來問一下姜雲同學的其它情況。”
他示意黑衣青年拿出記錄本：“姜雲平常在學校裡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甚至是反常的表現。”
“有沒有和其他同學有一些不太符合常理的交往？平常都喜歡去些什麼地方？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都是在幹些什麼？”
陳辭一連丟擲的好幾個問題直接讓對面的男老師漲紅了臉，他緊張的思考了兩三分鐘，最後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旁邊已經拿出來筆的葉葫蘆看到這個情況，索性直接放下筆來，因為壓根就沒有一點值得記錄的東西。
只能說當真是酒囊飯袋。
陳辭雖然對面前這個不負責的老師無語，但是也不能搞嚴刑逼供啥的，最後洩氣的揮揮手讓這個不負責任的老師趕緊回去。
不過這個老師往回走了兩步，突然又扭回頭哭喪著一張臉問道：“兩位長官，小姜同學失蹤了這個事情不會扯到我身上來吧......”
“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蹲進去吧。”
陳辭不耐煩的道：“不至於，但是要是小姜沒有找回來，上面的人追究問責起來，你這個老師估計八成是幹不下去了。”
聽到這句話，這位中年男老師的臉色頓時被嚇得雪白，他喉結動了兩下，兩隻小眼睛不安的打量著兩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辭一看好像有戲，趕緊快步走過去攔住這個男老師，皮笑肉不笑的威脅道：“喂，你要是知道些什麼多餘的情況就抓緊說出來。”
“如果有價值的話，或許可以保住你的這份工作。”
小姜的家裡面有點背景，所以說這起失蹤案在拖了剛滿24小時後便被警務的人心急火燎的轉到了八寶粥這裡來。
再加上她的失蹤還和小林一家滅門的慘案扯上了關係，所以就顯得更加重要了幾分。
聽到陳辭的話，男老師的眼睛裡面再次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焰，如同落水之人用手緊緊抓著身旁的蘆葦。
“真的嗎長官，我真的不能丟掉這份工作，”這位中年男人的語氣有些哽咽了。
“我家裡面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剛上小學，一個還在家裡喝奶，老人的身體也都不健康，每年要吃上好幾千猩紅幣的藥......”
陳辭打斷了他的絮叨，衝著他豎起一根手指，神色嚴肅道：“我以人格擔保，如果你提供的資訊有價值，可以成功找到小姜的話。”
“不但你的工作不會丟掉，相反，我還可以給你一千緋紅幣的報酬。”
聽到他這話，旁邊的黑衣青年頗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兩眼，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重新把收回的鋼筆拿了回來，做好記述的準備。
“長官，你們手裡的這本書我有印象。”
中年老師指著陳辭手中書籍露出的一角道：“這本非凡物質和材料的形成與使用，在上週被我們學校的一個社團組織借出來過。”
陳辭一怔，然後就聽對面的中年男老師繼續回憶道。
“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叫什麼【尋星社】。”
他搓了搓手，緊張的看了兩人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姜雲，還有那個全家都死掉的小林好像都是這個社團的成員。”
“什麼？！”
陳辭頗為驚訝，直接喊了出來，就連旁邊一度被陳辭懷疑是面癱的葉葫蘆臉上都露出了異色。
隨即陳辭就反應過來，厲聲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個資訊？！”
這個男老師縮了一下脖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前段時間，我去圖書館借書的時候被告知已經這本書已經借走了。”
“我感覺有些奇怪，於是就去翻了一下圖書借閱表。”
似乎是害怕兩位外來的警務大爺不理解，男老師繼續解釋道：“像這種比較重要一點的書籍，想要借閱必須填表和註明借閱和歸還日期。”
“再加上我和圖書管理的老師認識，所以就很順利的就查到了這本書的去向，”他吞了口唾沫，“上面簽名的人是【尋星社】的林雨跟姜雲同學。”
陳辭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他，但是很快又緩和了下來：“行，多謝你了，這個線索目前來看有一定價值。”
男老師鬆了口氣，陳辭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還沒有問你為什麼要去借這一本書呢下。”
“怎麼，突然準備自學了是嗎？”
中年男老師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哪有，”
“年紀大了睡眠質量不好，老是失眠。”他摸了摸自己寸草不生的禿頭，陪笑道，“我睡前看上兩頁一會就睡著了。”
面對這個理由，陳辭一時無言以對。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在兩人去圖書館的路上，黑衣青年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陳辭皺眉：“沒辦法，死馬當成活馬醫唄。”
“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騙我們，”陳辭看了眼路牌，距離圖書館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他繼續補充道：“畢竟這樣幹對他也沒什麼好處，而且到了事後姜家追究起來的時候他也躲不過去。”
葉葫蘆點點頭，姜家是負責管理津城內外城建材運輸的家族，不但在城市內外都很有能量，據傳聞好像還有著非凡勢力給他們家族撐腰。
像這樣的存在，如果最後姜雲同學沒有找回來，想要搞八寶粥可能不太現實，但是收拾個把中學老師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棟高大的紅色尖頂建築出現在了兩人面前，陳辭立刻停下腳步。
圖書館到了。
......
楊柳穿著一身不起眼的便裝，頭戴一頂黑白相間的貝雷帽，黑色的口罩將整張臉完全遮住，此時正在黑街上慢騰騰的逛著。
黑街，光聽名字估計就不是什麼很光明正大的街區。
當然，事實也正是如此，這一整條街都是出售違禁物品，槍械藥品和各種不能光明擺上臺面東西的地方。
不過這也只是放在表面掩人耳目的假象，這裡真正牟取暴利的交易實則是非凡跟詭異兩途的神秘物品。
據津城有關部門不完整的統計，每年光是非凡一途的物品流水，就有足足上百萬的猩紅幣。
“喂，姑娘，”一間虛掩著門面的店鋪突然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
帽簷下的楊柳皺眉，停住了腳步。
老頭灼熱的目光在楊柳的身體上打量了一圈，然後才戀戀不捨的挪開視線：“別看鋪子小，這裡的東西老全了。”
“像是什麼毒蜥鱗片、森蘑、驅毒草......甚至只要你口袋夠厚實，”
老頭兩根手指搓了搓，嘿嘿笑著道：“就連‘詭異’‘邪祟’什麼的鬼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弄過來。”
楊柳聽到這話徹底喪失了耐心，冷哼一聲再次向前面走去。
她來這裡並不是吃飽了撐的閒逛，身上可是有著何隊長任務：探明畫在小林家露臺上面的陣法，所用的灰燼石和其它材料到底是從哪個地方流出的。
目前線索已經追到了黑街，但是這裡面可是足足有幾十家賣非凡材料的店鋪，八寶粥人手不足，而且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任務，光靠她和另外一個同事找不知道得找到猴年馬月。
她的時間很寶貴，沒有功夫從這裡陪一個不懷好意的黑店老頭閒扯。
不過很明顯這個老頭誤解了她的意思，看著送上門的肥羊轉身要走，趕緊快步上前攔住了她。
他色迷迷的打量著楊柳，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
“如果你要是錢不夠的話，用其他的東西抵債也是可以的......”
楊柳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笑，爽快的回應道：“好啊。”
老頭欣喜若狂，生怕她反悔似的趕緊拉著她朝自己的店鋪裡面走去，同時還不忘還貼心的關上房門。
不到五分鐘，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老頭便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連鞋子都掉了一隻，宛若一條路邊。
屋門再次開啟，已經摘下口罩的楊柳隔著縫隙衝老頭甜甜一笑。
老頭再次踉蹌一下差點栽倒在地上，他被嚇的肝膽欲裂，衝著外面的人大喊道：“這個瘋婆娘要打死我！”
“tmd，快點來幫幫我！”
然而，街道旁邊的人抽菸的抽菸，打牌的打牌，磕瓜子的往地上吐殼，別說過來幫他了，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一個染了一頭紅髮，跟個雞冠子似的青年瞟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呦，整的這麼激烈來。”
“去你的，再不過來老子可就要死了。”老頭現在已經急了，拼了命的就往黑街外面跑。
然而一道非凡能量編織成的繩索很快就從後面追了上來，然後直接捆住他的老腰將他往回拽去。
喀嚓一聲響起，旁邊喝茶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老頭，語氣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這鐵定得斷了幾根骨頭，幹完事趕緊去醫院查查。”
“省的別落下個不支不起的毛病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