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巾的退軍,百姓們在幾位老者和牛伯的呼喊聲下收拾起戰場。

譙縣將失的時候,就被留在城裡觀察局勢的牛伯察覺失事,帶領著百姓前來支援。

典沐恢復了一會力氣,強撐著站了起來,在典韋的攙扶下,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軍營趕去。

這一戰,哪怕是經受過長久訓練的整個義軍,能夠活下來的,也是十不存一。

原本還熱鬧的軍營一時竟顯得有些蕭條。

主帳。

典沐癱靠在椅子上,挫敗感油然而生,嘴裡一陣苦澀。

當初那些名人都是怎麼在黃巾起義的時間段裡建功立業的?

那可是幾萬甚至上十萬的黃巾,他們都能打贏!

可自己面對堪堪過萬的黃巾就差點被滅了,差距真就這麼大?

這還只是黃巾的第一次攻勢,那明天要怎麼守?

“主公,戰果出來了!只是…”

牛伯掀起帳步,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沉重,看著坐在一旁的典韋欲言又止,惹來典韋怒視。

典沐收回思緒,看著牛伯擺了擺手:

“直接唸吧,大哥又不是外人,我現在也沒心思看!”

“喏,我軍算上受傷的,現在剩下不到兩百人!”

典沐聽到這個結果,一道大鐘在心頭敲響,眼前的場景模糊了起來。

“這可都是…跟著咱從許家堡出來的鄉親啊!”

“主公莫要太過傷心,保住身體要緊啊!”

“無礙,讓我想想!”

典沐敷衍過牛伯後,快速平復心境,思考著破敵之法。

現在可不是該哭慘的時候,先活下去才能去到處賣慘拉投資,最好還能打上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牛伯看著一會皺眉,一會大笑的典沐,連連嘆息。

“主公剛遇到我的時候,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一場戰事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讓人心痛啊!”

牛伯剛想要安慰幾句,就聽到典沐的詢問聲:“現在還有多少馬匹?”

牛伯回過神來,手上摸索著鬍鬚,連忙回應:“算上主公的在內,一共十三匹!”

“城裡你熟悉,算上城裡各家的馬,有多少?”

“且容我思考片刻,嗯~林林總總加起來的話,大概能過百吧。”

牛伯沉思良久,回答後不免疑惑。

“不過主公,這些大多數並非戰馬,腳力勉強行個幾十裡就要累倒,要來何用?”

典沐眼裡放光,一把坐起身子,滿是激動的看著牛伯。

“有辦法了!牛伯,你先去徵集馬匹,若有不願的也不要強求,看看能不能買下!”

牛伯茫然中帶著憐惜,自家主公這哪裡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分明被逼的有些昏頭了!

但是命令已下,只得告退一聲,施施然朝著城裡徵集馬匹。

典韋躺在一旁,聽到兩人談話,滿是好奇的坐了起來:

“小弟想到什麼好辦法了?”

典沐心裡愉悅,一時又感覺自己太過武斷,應該先去探查一下,敷衍道:

“大哥,不急,我先去看看情況,倘若能行的話,黃巾必破無疑!”

“若是不成,說了也沒用!”

話音落下,便迫不及待的出了軍營,獨留下典韋一人。

典韋一臉迷茫的撓了撓頭,扭了扭身子又躺下了,嘴裡嘟囔起來。

“小弟說了半天和沒說有什麼區別,淨會糊弄俺,哼,不說就不說,俺還不想聽!”

剛睡下沒一會,就聽到帳外的伙伕大喊放飯。

聽著開飯的聲音,典韋不再多想,反正也想不來那麼多,乾脆扔下雙戟衝了出去。

“給俺和主公留點!”

……

月掛西頭,天地間微微有些昏暗。

典沐一路上了城牆,眯眼觀望著數里之外燈火通明的黃巾營地。

當然,只能看到個大體輪廓,不過對於典沐而言,這也足夠了。

“好,這法子有用,看書果然有用!嘶!”

典沐很是興奮,手掌用力一拍,吃痛感傳來,看著堅硬的垛口,不覺自己此時的齜牙咧嘴。

有了破敵辦法,他心裡自是愉悅,一路哼著歌回到軍營,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牛伯聚攏著一大堆馬匹在大營門口,看到典沐報上來足有上百匹馬。

典沐只感覺此計可成,興奮掛在臉上,嘴裡止不住的叫好。

聽到聲音的典韋也走了過來,手上還端著一碗放的有些涼的飯菜遞給他。

典沐一邊扒飯,一邊口齒不清的開口:

“大哥,把剩下的兵卒召集起來,我吃完要講點東西!”

典韋憨笑著應下,一旁的牛伯滿臉期待,但看到不再開口的典沐,臉色僵住:“主公?”

“嗯,怎麼了牛伯?”

“那我呢?”

“無妨,你也勞累一天了,速去歇息就是!”

牛伯有些失望,旋即撫起為數不多的鬍鬚,給自己打起氣來:

肯定是自己武力太低了,回去後加把勁,爭取早日幫到主公,就從訓練開始!

然後,充滿鬥志的離開了。

典沐茫然的看著如國粹般變臉的牛伯,詢問典韋:

“牛伯這是,吃錯藥了?”

典韋不覺明歷,苦思良久後說道:“牛伯沒落下病根啊,吃什麼藥?”

典沐無言相對,扒拉了兩口飯後便拎著木質喇叭,來到訓練場上。

得知典沐要講話的訊息,義軍們已經把火把點起,靜靜等候起來。

訓練場內燈火通明。

典沐徑直走到眾人前面的高臺上,眾人開口尊稱主公後,安靜下來,等待著典沐發號施令。

典沐將喇叭舉在嘴邊,滿是悲傷和怒火:

“各位,咱們失去了很多兄弟,這可都是咱們的親鄰同族!”

“而明天,那群蛾賊,必然會再來攻城,不出意外,我們就會死在這裡,你們甘心嗎?”

能活到現在還沒有潰逃的,也算是典沐手下的老兵了,一個個姿態端的極正。

看著眾人紅眼高呼不甘心,典沐只覺得軍心可用,再次高呼起來:

“就在剛才,我想到一個能破敵軍的辦法,但是很有可能是送死,有沒有人願意隨我一起?”

“若是不願,自可回到帳裡,我也不會責罰!”

看著無人離去,典沐有些感慨,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怕死的啊。

典韋已經聽煩了,站起身子道:“主公,有什麼辦法就速速說與俺等,只要能破蛾賊,都是好計!”

雖然大家都知道兩人是親兄弟,但只要不是私下裡,典韋都會稱呼典沐為主公。

眾人也跟著附和,一時間有些菜市場的味道。

典沐舉起左手,嘈雜的人群很快再度安靜下來。

他眼裡閃著精光,並沒有回應,反而抬頭眯眼看了看懸在天上的月亮,繼續詢問起來:

“現在多少人晚上不盲?”

在這個時期,大部分人都是有夜盲症的,就是一到晚上和瞎了沒什麼區別。

“主公,我能看見!”

一個有些面熟的冷峻百人將站起身子。

“還有我!”

“我也是!”

一個個兵卒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

典韋跟著站了起來,甕聲開口:

“主公,你怕不是忘了,在俺們剛開始訓練的時候,你就說過吃蔬菜能治好夜盲症,要求大家常吃。”

典沐乾笑兩聲,這真不是他忘記了,而是隻靠蔬菜治療這玩意,其實很難!

但屬實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恢復了過來。

馬術兵卒並沒有幾個會的,但是騎羊騎驢應該也差不多。

此計,可成!

典沐一拍手掌,隨後撥出一口熱氣:“我有一計,定能挫其銳氣,甚至消滅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