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一水閣
都要出宮養老,完美人生系統才來 一江秋水月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當一個人活的足夠長的時候,眼界和閱歷就成了他為數不多的優勢。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李春時時掛在嘴邊吹噓的家傳武功,也並不是什麼神功秘籍。
勝在入門簡單,兼以養生鍛體之效。
即便如此,也不是誰都能學到的。
最起碼,宮裡隨處可見的小太監們,就沒這個資格。
“身如仙鶴常振翅,意守青松心漸明......”
看到這裡,許念笑了笑。
什麼家傳武功,分明就是不知道哪個道觀裡流傳出來籠絡信眾的養生功法,難說高明。
或許,這也是李春如此輕鬆便給他的原由。
要真是什麼秘傳,那還真說不定。
不過對於現在的許念而言,倒也足夠。
快六十歲的老胳膊老腿可禁不住高強度的折騰。
養生功就挺好,正適合他這樣的老頭子。
再配合上初步復甦的神武聖體,倒是相得益彰。
小半個時辰後。
對照著圖冊,從磕磕絆絆到逐漸流暢的一套萬壽長青功走下來,渾身筋骨噼啪作響。
往日帶著幾分不健康蒼白的臉色,此時悄然間多了幾分紅潤。
“好體質,好武功!”
褪去悶熱的外衣,許念難得痛快的低呵一聲。
闊別許久的充沛精力重新湧入身體,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十六歲那一年。
僅僅是剛才覺醒的體質就如此神奇,要是當他長青功圓滿,乃至於武道大成,那又該是怎樣的光景?
返老還童?
陸上神仙?
許念無從知曉。
但卻感覺到有一種如同旭日初昇般的蓬勃生機,從他腐朽的身體當中冉冉升起。
......
辰時。
皇宮鐘鼓樓。
鐘聲迴盪,響徹四方。
許念從睡夢中幽幽轉醒,看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明媚陽光,有些意外。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像這樣一覺睡到自然醒。
許是十五年前先帝駕崩那會留下的病根。
這些年來,儘管一切還算平靜。
但每到夜深之時,他總會在睡夢中驚醒。
然後帶著一身冷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誰能想到,他這個“病”竟然不藥而癒。
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臉上,許念從未感覺生活竟然充滿了希望。
拍了拍早已咕嚕叫個不停的肚子,他起床穿衣。
窮文富武的說法經久不衰。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當年先帝在宮中遴選技勇太監,使人傳授武藝,護衛宮廷。
他作為當時的大內管家,自然知曉其中內情。
這些被選拔之人,非但一日三餐要有大魚大肉補充消耗,還需要輔以藥浴、推拿等等手段消除暗傷。
否則時間一長,精元虧空,必然會練成廢人。
而作為曾經站在權力頂峰的存在,在保證些許吃食上自然不成問題。
太監不收賄賂?
笑話。
那簡直比官員說自己清廉如水還要不切實際。
即便是許念,也不例外。
更何況,作為當時宮裡太監們的老祖宗。
他不收,下面的人怎麼收?
披上鶴氅,許念推門而出。
出了所在院落,就看到昨日來的小太監之一,已經在勤勤懇懇的清掃積雪,唯獨不見另外一人。
許念皺了皺眉,回想起他們兩人的名字。
“錢良呢?”
他平靜開口問道。
“總管!”
見是許念來了,趙華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躬身小心道:
“良......錢良說他吃壞了肚子,讓我自己先幹著,他一會兒就回來。”
許念大半輩子待在宮廷裡,如何能不明白這些小太監們的心思。
那錢良分明就是對被分配到豹房感到不滿意,覺得沒前途。
此時怕不是在那裡認乾爹、拜祖宗,就想要爬出這個天坑。
也就趙華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才會真相信他說的話。
“這樣......”
許念淡淡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發作,只會讓他在趙華前面表現的無能狂怒,平白丟了威嚴。
不要忘了,這裡是大內宮廷。
等級森嚴,高你一級壓死人的大內宮廷!
縱然許念現在只是個失了勢的總管,但處理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依舊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做與不做,全看他願不願意而已。
畢竟。
“總管我,已經很多年不殺生了啊~”
“且再觀察上你兩日。”
心中輕道上一句。
許念返回膳房,儘管已十分飢餓,卻也沒有著急進食。
而是提了尚膳監早早就送過來的食盒,踩著尚未來的及清理積雪的道路,向著豹房深處走去。
......
園林蕭瑟一角。
高大的樹木枝幹掩映中,露出一處三層的樓閣。
許念提著食盒,遠遠便望見了天一水閣沾滿灰塵積雪的牌匾。
“誰?”
角落裡,忽然竄出一人。
“總管、總管,是我,錢良!”
打量著面前鬼鬼祟祟,神色拘謹的身影,許念皺起眉頭:
“你怎麼在這裡?”
“小的吃壞了肚子,想找個茅廁,卻不想園中太大,一時迷了路。”
“迷路?”
許念狐疑的盯著他看了許久。
直到穿著單衣的錢良忍不住在雪地裡不住的打著擺子,這才放過了他。
“去吧,豹房荒廢日久,又接連南苑圍場,叢林裡難免有野獸滋生,這些地方平時不要亂闖。”
“還有最近天冷,去尚衣監要些禦寒衣物,就說是我許念要的。”
“多謝總管!”
錢良躬著身,倒退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許念皺起眉頭。
“都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們還不死心?”
輕念一聲,走進閣樓。
“吱呀~”
厚重大門推開。
一股徐徐暖意夾雜著水墨書香撲面而來。
“殿下,該吃飯了。”
關上門,看著坐在書樓當中一身白衣樸素,面容帶著些長年不見風雨陽光而變得蒼白的少年,許念輕聲說道。
開啟食盒,遠比不上王公貴族的尋常食物一一擺上桌頭。
“哦,許伯你來了啊,都說了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少年放下手中書卷,露出一雙澄澈似水般的雙眸。
起身走來的同時,似疑惑問道:
“方才似乎聽到你在外面和人講話,咱們豹房何時又來新人了?”
“昨日司禮監安排過來的兩個小太監,讓他們做些雜活,不過......”
許念擺弄碗筷的動作頓了頓,注視著少年清澈無暇的雙眸,想了想還是說道:
“不過,我疑其中一人是外庭送進來的探子!”
“探子?哈哈哈。”
少許過後,少年輕笑,對許念搖頭道:
“我一不是什麼王公貴族,二也不過是宗室旁支,有什麼好探查的呢?”
“待到過幾年及冠,我便能帶著許伯你出宮養老了。”
“許伯你呀,就是在宮裡面待的久了,看誰都像壞人。”
“來,不說這些了,吃飯。”
許念看著少年人天真的神色,苦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