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命運的骰子

“我回到現世的時候，太一之戰，已然開始了……不，更準確的說，早在我穿越之前，就開始了。”

陳挽眉頭微微皺起，本能地湧上一股不安。

太一實在太古老太強大，有充足的時間和手段，去準備和她的戰鬥。

對如今的她而言，收集先天道路完全不難。

太一煉製這具東皇分身，自然不是要幫她節約一番手腳，而是讓混亂側道路超出限度地堆疊在一齊，以此堆積瘋狂和混亂。

這億年來堆積的瘋狂，隨便分化出一縷，便足以讓心靈世界，爾薩那樣的七階修士徹底心神崩潰，成為瘋狂扭曲的一部分。

到時她一旦凝聚混亂道果，必然要順勢承受這億年來道化的瘋狂，必須要承受深淵內全然地扭曲，讓癲狂拖著她地心神向下墜落。

而陳挽和太一一體，實力差距恐怕相當有限，只在伯仲之間。

最後終焉的一戰，些微心神破綻，或許便會決定最後的勝負。

那位籌劃了一切的幕後黑手，在黑帝誕生的必然之路上，早已布好了陷阱。

“早就知道幕後黑手準備好了。”

陳挽撇了撇嘴，向身後回望，好像和一道淡漠的目光遙遙對視。

太一活了太久太久，什麼佈局謀算都不意外。

“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牌。”

“我是第一無二的天外之人，擁有以我煉道的完美功法，再兼盤古斧的碎刃，哪怕神志有些破綻，勝者終究是我……”

陳挽心中自語，眼眸依舊璀璨明亮，看著東皇似張非張的黑紅色眸子，一個閃身，消失不見，再現身時，便和東皇太一重疊到一處。

嘩啦啦。

一百零八條混亂側道路，感受到另一個‘太一’，感受到另一個我，水乳交融般融入陳挽體內，和心中那道黑光混作一同。

混亂的道種植於心間，瞬間生根發芽，在宇宙無量高處長出純黑的混亂永恆之花。

當這混亂永恆之花盛開的霎那，宇宙似乎敲響了垂暮的鐘鳴，若是有了來到寰宇的邊緣檢視，竟會覺察廣博無沿的宇宙邊界忽地一顫，而後竟然向內捲曲！

星空中璀璨的恆星飛速暗淡，就像垂垂老矣的老翁老嫗，不復壯年輝光，生出暗淡的斑紋。

大收縮，宇宙開始了大收縮，作為黑帝誕生的見證！

但陳挽對這一切無知無覺，她的心神隨著混亂道果誕生，也被太一留下的汙染牽扯，陷入虛幻的渦旋。

思緒輪迴，她的意識好像完全失去了自我，在瘋狂的牽扯中下沉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至漆黑無底的幻境深淵。

……

陰暗，潮溼。

只有蠟燭微弱的火光在搖曳，在牆壁上拉出晃動的影子。

陳挽張開眼，看著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意識到自己再度穿越。

“不，準確來說，是太一用汙染構造的幻境，把我帶到了穿越之初的場景，那頭黃鼠狼窩……且讓我看看，祂要耍什麼花樣。”

陳挽照舊如同自己真正穿越那般，離開了妖魔的洞穴。

然而這一次，她沒有了系統的加持，對上那隻很弱很弱的黃鼠狼妖，自然是……被打死了。

“你這小丫頭，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猙獰的妖爪踩在少女身上，肋骨不知斷卻了多少根，劇痛雖說無法讓少女的眸子染上半點塵埃，淡然平和，但妖爪落下，孱弱的少女終究是倒在血泊中。

陳挽的靈魂飄啊飄，看著自己屍體，神情始終很冷靜。

這一切，不過太一的幻境而已，為了消磨她心神。

既然如此，便有底氣，有了底氣，自然不懼。

至於被殺死的疼痛？

如果她還是穿越之初的小女孩，自然哭天喊地，可太古千萬年歲月後，對於天帝級別的意識來說，這根本算不得什麼？

甚至比不上部分特殊功法運轉的反噬。

讓太一這般殺上千百次，都不會動搖分毫的。

……

而後，第二次輪迴中，她以相同的方式死在妖獸手中。

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終於，隨著死亡十餘次之後，陳挽試圖和妖獸虛與委蛇，她試圖逃跑，試圖矇騙，試圖談判，試圖裝神弄鬼……

但無論如何，幻境中的她，身軀都無法控制，照舊重複著，真實歷史中發生的一切……但沒有系統的存在！

終於，三萬五千六百三十六次後，紅玉手就好像有了血影加持一樣，觸發了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極小機率，突然不受控制地異變，竟然還是完全可控的良性異變，讓她武道大增！

這一次，陳挽終於打敗了第一隻黃鼠狼妖。

“我贏了，我終於贏了。”

陳挽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妖身，不斷喘著氣，古井無波的眼神裡竟然破天荒地閃過一抹欣喜，又閃過一抹恐懼。

“太一打造的幻境，是讓我不斷重複現實中發生的一切……但我沒有了系統。”

自己在現實時空中所做的一切決斷，可都是建立在系統偉力加持之下，若是無有系統……

陳挽心神稍稍泛起惡寒。

……

而後，陳挽按照原有時空決定好的那樣，對上清水河妖魔。

顯然，沒有血影的她，又非常利索地死了。

這次一睜眼，進度卻是完全重置，又見到了最初的黃鼠狼妖。

“我……”

“這進度，怎麼還高死亡重置啊？！！！”

陳挽咬著嘴唇，眼皮跳了跳，再度推開門，死在黃鼠狼妖手中。

這一次，她花費了五萬七千八百二十次的死亡，才讓紅玉手發生變異，第二次迎戰清水河的妖魔。

然後又死了，繼續重新開始。

……

每一次的失敗，都會讓進度重回到最初，回到最初去靠著機緣巧合對戰那黃鼠狼妖。

陳挽無法做出任何改變，只能遵照著原有時空中的一切，以沒有血影的凡人之軀，去嘗試血影加持下的壯舉。

她別無選擇，只能一次次寄希望於巧合，就像混亂道果的真意那樣，在九千九百九十九萬種選擇裡，選到最好的那種。

只是現在，沒有了混亂道果加持，她必須歷經一切，歷經那九千九百九十九萬次失敗，才能見到唯一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