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橫掃

“小姐對不起！”

那侍衛掙扎地撐起身，臉上羞愧神色一閃而過：

“剛才是小姐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想活著，我也是人，也是命，我不想死！”

他睜大雙眼，後背全都給冷汗打溼。

“是小姐用寶劍擋下大人飛石的，雖說被石粉遮擋視線，但這石粉還留在你的劍……”

“聒噪。”

陳挽不知何時拔出腰間三尺劍，抖了幾個劍花，甩幹血跡，才復又插回劍鞘中。

到這時，那侍衛的瞳孔才漸漸渙散，眉心浮現出一道血線，自上而下，穿過鼻樑，嘴唇，喉結……

一路延伸，直達小腹。

下一刻，兩半邊身子錯開，砸在地面上。

無聲無息，唯有濺起的血花染紅淺青色襦裙的邊角。

見此情形，那四頭水生妖怪瞬間呆楞住，接著面色大變。

陳家不過是它們清水河一脈的走狗，哪怕服務了上百年，哪怕武力甚至強過大部分小妖，但人就是人，又非世家大族，沒有神魔混血，一輩子也越不過妖去！

如今殺掉證人，欲要如何？

當面拔劍，與造反何異！

此等行徑，只要它們放出訊息，甚至用不著自己動手，光是願意攀附的人族武者，就能將陳家撕碎，全部做成祭品，在河畔舉辦大祭！

一念至此，為首的章魚妖怪反倒覺著有些好玩，怪笑起來：“你是腦子糊塗了，還是自以為有依仗，竟敢這般囂張？”

它沒有神采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想起近來聽到的傳聞，饒有興趣地問道：“聽說你攀附上了小青山那頭虎妖的訊息……嘖嘖，那頭黃鼠狼在哪，讓它出來見我。”

聞言，陳挽皺起了眉頭，用袖子擦拭寶劍之餘，仔細想想應該怎麼回答：

“它應該算是在你眼前……吧？”

應該算是？

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哪有應該的道理。

這話古怪，眾妖不解，但還是本能地施展手段，查探蹤跡。

地上蹦蹦跳跳的蝦妖觸鬚晃了晃，沒有感到其它妖怪氣息，蝦頭不由越發赤紅了。

擺動著陸地上有些不靈活的蝦尾，到陳挽身前喝罵：“老實點，這裡哪有妖魔，就你身上妖氣最濃，快讓它出來和我們弟兄見……”

噌！

蝦滑飛灑漫天。

赤紅的腦袋高高拋飛起來，在重力作用下狠狠砸落地面，正要滾兩圈，又被一隻腳踩住。

“想見它們？如果廚師動作快的話，今晚吃夜宵的時候，你們就能見到了。”

陳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揮劍指向前方三頭妖魔。

啪嗒！

話音落，那蝦妖的無頭屍體才倒在腳邊，和方才侍衛撞在一起。

“啊！！！”

別院裡侍衛小廝尖叫起來。

比方才死了人還驚恐。

“你怎麼敢？不對，不對！這是你們陳家的計謀！！！”

這章魚妖怪終於反應過來：

“獵殺叛變武者是假，完全是你們陳家捏造，將我們從河裡引到岸上，戰力瞬間就少了數成！”

但它並沒有太過驚慌。

中計又何如？

妖魔智商普遍不如人族，中計都中到麻木了。

但計謀，從來都建立在武力上。

它作為清水河伯通感大王手底下的得力干將，光是自身實力，便能和真氣化罡的陳家族長陳安鬥得相差彷彿。

縱使略有不如，只消衝到這府邸之外，縣衙自會幫它出手。

心中想定，那章魚妖怪的死魚眼徹底冷冽下來，觸鬚上的肌肉一塊塊炸裂，將自身足足膨脹了三圈。

嗖！

下一刻，力量勃發，原本三米長的觸手延展到十米左右，如一條長鞭變化莫測，從一個刁鑽的角度，狠狠朝陳挽砸去。

砰！

石粉紛飛，籠罩住數尺方圓。

但章魚妖動作不停，接連鞭打。

它雖看不清具體，但方才傳來的觸感，絕對不是砸在肉身上的感觸。

突然！

一道虛幻的人影猛地竄出，舞動長劍，朝那相對較弱的妖身衝去。

這章魚妖不緊不慢，又提起另外幾條觸手擋在前頭。

但下一瞬，它淡然的目光就變得疑惑，繼而，便浮現出絲絲的驚恐。

就見那虛幻人影在觸手尚未打到的時候，就被帶來的勁風攪碎，而陳挽的本體腳踏迷蹤步，已然衝到另外兩頭水生妖怪前邊。

分別是頭蟹妖，和一隻魚精。

她反應速度奇快無比，瞬間選定了防禦較弱的魚精動手。

趁著對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尚還躺在長椅上的機會，手中長劍掠過銀月般的弧度，從慌亂的死魚眼刺入！

噗！

手掌龐大力量將長劍猛地攪和幾下，直到聽得血影擊殺通報，才拔出劍來，對準身邊那頭蟹妖。

這妖怪終於反應過來，它水陸兩棲生活，哪怕上了陸地實力也差不了多少，心中沒有過度惶恐，自然也不會亂了章法。

比人頭還要龐大數倍的蟹鉗，憑著妖魔恐怖的氣力，彷彿兩杆數百斤重的大錘，一左一右，欲要將陳挽砸成肉餅。

身下八隻步行足，更是像尖刀一樣刺入地面，隨時準備輾轉騰挪。

縱使對方躲開，也能立刻追擊。

“水中爬蟲，也敢對我出手？”

陳挽冷笑一聲，手中長劍只微微一欄，便讓這蟹妖全力一擊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下一刻，劍身一震，那蟹妖鉗子被猛然彈開，好似受了千鈞偉力，帶著身子不受控制倒飛出去，空門大開的間隙，忽地兩道清光閃過。

待到大章魚反應過來，纖細的長劍便已從頭顱刺到體內。

陳挽咯吱咯吱用劍身攪了攪，就像做棉花糖一樣，把上好的蟹黃弄得滿地都是。

直到聽得系統擊殺播報，才冷笑一聲，轉身對上瞳孔怒瞪到快要裂開的大章魚。

“啊！！！”

那妖怪仰天長嘯，十幾根觸手在暴怒下胡亂亂甩，將身下桌子打得爆碎：“你們是聽了誰的指令？無論是誰，此事鬧大朝廷那邊去，就憑人殺妖這點，逆反尊卑，便能把你打成叛賊，誅殺九族！”

“你拿叛賊來威脅我？”

陳挽嘴角彎彎，露出明媚弧度，持劍說道：“好嚇人啊，還好我真的是叛賊，否則就給你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