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那小子住手,萬事好商量……我可以讓天武的大軍撤走。”
黃運良焦急萬分,恨不得飛到自家公子身邊,但苦於李慶豐的阻攔,只能高聲呼喊求情。此刻他的心中滿是悔意,都想給自己幾個巴掌,罡氣不斷爆發狀若瘋狂。
誰能想到,弱冠之年便入練髒。
在教中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公子,竟會栽到名不見經傳的練血小子手中。
甚至對方還是剛盤活的龍骨,罡氣收放都顯生疏。
絲毫不誇張的講,縱是把今日情況傳回教內,都難以令人信服。
關鍵,眼下並非考慮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先把自家公子性命保住,否則惹了教中左護法這等大人物震怒,後果可不是他一個堂主能夠承擔。單是想想會發生的情況,便讓他渾身止不住顫慄。
有著相同念頭的,還包括,盧象昇和王雄兩人。
他們雖不是天火教人,卻保不齊,會被朝廷當做棄子丟給天火教,以此來平息怒火。
哪怕為自救,也必須保住尹天縱性命。
“狗日的這些權貴公子,還以為有多厲害,竟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連個練血小兒都不如。”盧象昇心中暗罵著,大好優勢竟成了逆風局,他都想踹死尹天縱拉倒。
但話到嘴邊卻道:“常將軍,先讓你的人住手,其餘之事都好談。”
“尹公子是天火教左護法的兒子,若在你們天門關丟掉了性命,天火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王雄也急忙接過話茬附和道。
常大忠和李慶豐兩人,此刻同樣心驚。
不過他們驚訝,並非是對方,護法之子的身份,反倒被陳銘的實力嚇到。
尤其李慶豐,他對陸家的‘劈刀’雖是熟悉,但只停留在陸勉身上。
何曾見過,劈刀竟有如此恐怖威力。
哪怕相隔數丈遠,都能感受到那股驚濤刀勢。
他不由自問,若換做自個迎上那刀,是否可以憑蠻牛勁抗住?
只怕結果比尹天縱好不到哪去。
但轉念想到,這是自個的入室弟子,心中頓時便又被喜悅佔據。
僅和常大忠對視一眼,隨即就心照不宣的,加大手上攻勢,儼然不打算放敵人過去。
“天火教既參與,天武同大周之間的戰事,攻打我天門關關隘,那就應當做好死的覺悟。”
常大忠揮斬大刀冷喝:“現在想談判退兵,晚了!”
黃運良王雄等人,聽到這番話,臉色難看無比。
“可惡!”
嘴上暗罵的同時,紛紛開始拼命。
不惜以傷換傷,也要朝陳銘所在位置靠近,多道磅礴罡氣碰撞,叫周圍人絲毫不敢靠近。
陳銘對尹天縱自爆背景,心中並不覺意外。
若非有足夠的家世底蘊託底,又如何能在,弱冠年紀邁入練髒境。
“尹公子現在又講這話,難不成我放過你,天火教就永遠不會找我麻煩了?”他嘴裡輕聲言說,腳上步伐沒有任何停頓。
都是刀山火海闖出來的,鬧到不死不休局面,這會兒想投降不打了。
哪有恁好的事。
無非還是那簡單兩個字而已。
怕死。
尹天縱用力按壓著傷口,卻無法阻止鮮血流出。
仰頭看向陳銘,被他鄙夷的人,其身形在此刻竟顯得如此高大。
充斥著壓迫力。
他拖著身體強行向後移動,狼狽不堪,哪還有半分貴公子的模樣。
不斷開口求饒:“你想要什麼儘管提……”
“對了……”
“我把凝聚真氣種子,突破氣關大限的機會讓給你。”
“這可是……”
“後悔的話還是到下面,去和閻王說吧,我現在就送尹公子上路。”陳銘直接打斷尹天縱的話冷聲道:“若天火教事後想要報復,我陳銘皆一肩挑之。”
話落。
千鍛雪在空中劃出半圓,好大一顆腦袋,頓時飛起掉落在地面。
鮮血如噴泉般,從碗口大傷口處湧出。
陳銘深知不遠處,還有三位練髒,正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突破常大忠和師父的防線。
如果繼續耽擱,這人怕是就殺不成了。
反正在劈出那一刀時,他和天火教,就已經徹底結下了樑子。縱使選擇放過對方,事後也定會報復,所以兩者並沒有甚區別。
只能說,尹天縱對天門關下手時,便註定了結果。
“天火教護法的兒子,應當會很肥吧。”陳銘收刀俯視著尹天縱的屍體心中暗自想到。
念頭停留在這裡,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蹲下身拿回自己的戰利品。
很快,他手中多了不少東西。
上千兩的銀票,盛放寶藥的綠色瓷瓶,和一本捏上去很薄的冊子,以及天火教身份令牌。
陳銘顧不上仔細檢視,直接一股腦塞進懷裡。
幾乎是剛做完這個動作,耳旁頓時響起,師父李慶豐的喊聲。
“小勉,快帶阿銘離開。”
陸勉被陳銘的鐵山靠撞飛出去,成功躲避尹天縱刺出的致命一槍。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便看到陳銘,竟連續劈出五刀破開尹天縱的罡氣。
直接扭轉戰局完成反殺。
心神只覺立刻被震住,驚訝於陳銘劈刀所達到的恐怖層次。
他練習這門家傳的上乘刀法,已接近十年,雖瞬間連續劈出三刀就會力竭,但卻也讓他穩坐練血境第一人的美譽稱號,儘管僅限在烏鋒山境內。反觀陳銘如此快便能夠連續劈出五刀越境殺人,甚至後一刀的威力要遠遠強過前一刀。
兩者互相對比之下,倒使他這個正經傳人汗顏。
“刀勢化作浪紋,如驚濤拍岸,難道這就是父親以前所講的,大成劈刀才有的威力。”
陸勉正在心中想著這些,突然聽到喊聲,這才迅速反應過來。
連忙起身朝陳銘衝去關心道:“你現在怎麼樣?”
“不妨事。”陳銘擺擺手回答。
剛才他氣力確實消耗的厲害,但經過大成養生功快速恢復之後,眼下的狀態已經好上很多。
陸勉聞言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拽上陳銘便朝著城牆下面跑去。
這時陳銘也注意到,天火教那位堂主,已拼著傷勢突破師父的攔截,嘴角流著血跡正快速朝他殺來。
眼下他暫時使不出劈刀,若再迎上練髒階段的天火教堂主,定然是沒有生機可言活不下來。
所以只好暫避風頭。
黃運良看到,自家公子真被殺死,頓覺有股寒氣直衝天靈蓋。
僅存的生機,便是抓到罪魁禍首,帶回教中交於左護法處置。
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盧象昇哥王雄兩位將軍,毅是相同想法。
紛紛拿出絕技,拼命之下,總算幫助黃運良,找到了突破防線的機會。
“小子,你怎敢下手。”
“這次縱是大周鎮武司,也保不住你。”黃運良面露猙獰心中恨得牙癢癢。
眼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把陳銘抓回去。
練髒境武師所爆發出的速度,終究不是練血階段能夠相比的,雙方距離在快速接近之下,眼看黃運良就要追上陳銘和陸勉兩人。
“陸大哥,他的目標是我,咱還是分開跑的好。”陳銘感受到身後的死亡威脅,立刻出聲同陸勉說。
並不想連累到對方。
陸勉則堅決道:“既然躲不掉,那就一起和他拼了。”
陳銘聽到這話,迎上陸勉堅定的目光,感動之下心裡也不由發了狠。
既然能殺死一個練髒境武師,那便可以有第二個。
儘管氣力尚未完全恢復,起碼還有陸勉,何況看對方的狀態,只怕捱了師父幾記鐵山靠後,身上傷勢也不會多麼輕鬆。
於是當念頭停留在這裡,頓時便做出決定。
“那好,就一起殺了他。”
陳銘話音落下的同時,驟然停住腳步,轉身雙手持刀豎於胸前。
旁邊陸勉同樣如此。
黃運良被情緒影響,自是顯得非常上頭,可突然看到陳銘停下來,反倒恢復了些理智,腦海中更是又浮現出自家公子被劈死的場景。
對陳銘的刀法,多少有些忌憚。
“小子,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也好少吃苦頭。”他腳步滯緩還是開口多說了句。
陳銘則冷聲懟道:“要戰便戰,少廢話。”
“那我就先廢掉你的雙腿,再帶回教中,我不信你還有氣力能使出方才的刀法。”黃運良聞聲差點氣的一口老血沒有噴出來,已然顧不上再多想,全身罡氣磅礴爆發下徑直向陳銘殺去。
電光火石之間,陳銘本想強行催動劈刀應對,卻猛然發現情況出現了變化。
剛邁出兩步的黃運良,身體竟驟然僵住。
罡氣如同無根浮萍轟然消散,眼神再無半點生機。
最終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死……死了……”陳銘和陸勉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詫異。
連帶遠處還在纏鬥的李慶豐和盧象昇等人,手上動作都下意識停了下來,無法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能無聲無息地殺死一位練髒境武師。
就在腦海中忍不住湧出恐怖念頭時,只見一位個頭不是很高,頂著滿頭凌亂白髮的小老頭出現在城牆上。
“他是甚麼時候上來的?”
而就在其餘幾人,心頭浮現出問號時,常大忠則是滿臉激動興奮。
“是提司大人,雲州府的援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