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確實沒想到紅姑也來了天門關，不知師父是否知曉這件事，看到對方主動邁步朝自己走過來，他連忙上前迎了幾步。
拱手見禮道：“紅姑。”
“我聽劉縣丞說，你改良了神仙丸，煉製出能快速恢復氣力的新藥，我便想看看咱松石門的藥經傳人。”紅姑臉上充斥著慈祥笑容柔聲說道。
講話時看向陳銘的眼神，滿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之前只是本著嘗試的心態，這才將門內傳承下來的青囊經拿給陳銘。
後面雖發現，陳銘確實沒有放棄研究，甚至還主動章她請教伏虎丸的煉製配方，但對此她倒也沒多想。
和習武練功一樣，想成為藥術大師，同樣需要長年累月的研究，積累藥理藥性等相關的經驗才行，這樣方能具備改良甚至自創藥方的水平。
直到昨天晚上，她得知縣丞劉霖收購藥材，便將松石門內有的拿了出來。
在大是大非面前，這種做法再正常不過。
不過她卻偶然得知，用這些藥材煉製的虎魄丸，竟是由神仙丸改良。
更關鍵的一點，改良藥方的這位藥師，正是松石門的弟子陳銘。
眼瞧陳銘居然在藥術上有如此天賦，她哪裡還能安心坐得住，於是主動請求跟隨送藥車隊來到天門關。
陳銘聽完紅姑的話，面色不由多了幾分靦腆。
雖然因為虎魄丸的效果，他確實沒少被人稱讚藥術上的天賦，但那些畢竟都是朋友外人，和紅姑這種長輩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何況紅姑本身就是藥師。
思維活躍下，忙開口謙遜回應。
“主要還是有部分運氣在，我改良了幾個方子，只有這個還算能說的過去。”
紅姑接話道：“那神仙丸我研究過，想在保留藥效的基礎上去除掉副作用，可不是單靠運氣就能行的，看來你在藥術上確實有著不錯天賦，門內的藥經傳給你也算了結了我一樁心事。”
“既然今個過來，那肯定是要出力的，有甚任務千總大人就安排吧。”她緊隨其後又特意補充了句。
將這句話聽進耳中，陳銘無疑心中欣喜，自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紅姑幫忙，虎魄丸煉製起來速度肯定快上許多。”他情緒略顯興奮的開口講道。
剛好從城牆下來的常大忠，得知馬上就會有更多的虎魄丸產出，先前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快步走到陳銘跟前，當即大手一揮豪氣放話。
“煉藥需要什麼東西你儘管開口，另外今天你只需安心煉藥就行，至於城牆上的事就先別操心了，有本守備在絕不叫他們進來半步。”
儘管陳銘的箭術，對天火教的人殺傷很大，是名副其實的殺神。
但眼下虎魄丸同樣重要。
所以只能先讓陳銘多煉製些虎魄丸出來，也好激勵士氣加固防線。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陳銘自是不好再多講，只得抱拳應承下來。
“屬下領命。”
就這樣之後的時間，陳銘便也不再耽擱，立刻安排人手將藥材分類卸到內城空地處。
好在虎魄丸煉製起來較為簡單，準確配製好藥材的份量進行磨碎熬製，加上還有紅姑這位藥師幫忙，整個程序可以說非常的順利。
伴隨時辰逐漸流逝，大量的黑色藥丸被堆放到放銀子的木箱中。
主要這一時半會兒，可找不到足夠的瓷瓶，反正都是要分發下去的。
另外在煉藥的過程中，陳銘還和紅姑針對虎魄丸的藥材藥性進行了討論，使得紅姑眼中讚賞更盛。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檢視玄鑑鏡面，發現青囊經的進度終於迎來上漲。
“看來想精進藥術，還是要多煉藥才行啊。”
心中暗自嘀咕句，接著又投入到枯燥的配藥中，到後面甚至都開始有些麻木。
估摸著煉製出的虎魄丸，肯定是要破千了。
反觀在城牆上仔細關注敵軍動向的常大忠，此刻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尤其日過正午後，嘴裡更是開始不斷重複。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旁邊縣丞劉霖，見此不由投來目光，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他主動問道：“守備大人可是有新發現？”
“你們沒有察覺到奇怪嗎，昨個晚上敵軍風平浪靜沒有行動也就罷了，今個竟仍舊按兵不動，不曉得的恐怕還以為他們是守軍呢。”常大忠眉頭緊皺沉聲回應。
劉霖點頭附和道：“這麼一說確實讓人感到奇怪。”
“敵軍陣前營帳並無撤退跡象，莫非他們也是在等待援軍過來。”千總田弘正接過話茬講了句。
“他們能仰仗的援軍，就只有圍困雲州府的，若真是雲州府那邊的天武軍隊來我們天門關，那可就更讓我好奇對方的意圖了。”
常大忠繼續道：“可惜眼下尚不知雲州府狀況。”
隨著他話音落下，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千總田弘正突然講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是雲州府已經被攻陷了？”
然這句才剛講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抬眼果然看到常大忠那雙嫌棄的眼神，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開口多言。
“先不講雲州府的防守力量有多強，別忘記那裡還有鎮武司存在，除非天武的世家大教宗派齊出馬，否則就只是雙方兵士的損耗。”
“天武想徹底拿下雲州府，可沒那麼容易。”
常大忠沉聲講完這幾句話，然後心中也終於做出了新的決斷。
轉過身直接對劉霖講道：
“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等天武的動作了，必須要採取措施打破僵局，讓大家到我這裡集合一起研究下。”
“是大人。”劉霖拱手應聲。
接著便不再遲疑，連忙去喊其他人過來。
……
陳銘暫時停下手頭上的事，過來主賬這邊，很快就弄清了事情原委。
說起來他對天武的平靜也感到意外，白天竟然沒采取任何行動，和昨天那瘋狂的勁頭簡直判若兩人。
關鍵還退又不退，打又不打。
正暗自想著，主座上的守備常大忠突然開口，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情況諸位都已經清楚了，繼續保持下去，恐怕我們將會非常被動，暴風雨前的寧靜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諸位有什麼計策可以暢所欲言。”他說完最後不忘補了句。
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沉默。
暴風雨前的寧靜看似平和，實則卻充斥殺機，只要爆發便會無比猛烈。
眼下天門關雖能守住，再等下去可就不見得。
畢竟昨天的戰鬥他們雖佔據了優勢，卻同樣讓敵人知曉了跟腳底細，再次攻城的話必然會採取措施，如此還想獲得昨日那樣的戰果就不易嘍。
陳銘這時則像是想到了什麼，略作遲疑後還是選擇開口講出。
“守備大人，我認為眼下應當打破僵局，無論敵軍在謀劃什麼都不能叫他們輕易得逞。”
陳銘的聲音在安靜主賬內，顯得非常響亮，瞬間便引起了常大忠的注意。
“陳千總有和計策，快說說看？”
“既然敵人龜縮不出，那我們就主動出擊襲營，加上目前虎魄丸已經煉製出不少，還能給戰馬服用保持速度讓敵軍無法追擊。”陳銘聞聲講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
虎魄丸除能讓武師恢復氣力，給戰馬服用藥效持續時間會更長。
如此完成襲營後立刻撤退，敵軍根本追擊不上。
常大忠聽完這個計策，眼中不由一亮，當即便表態進行支援。
“這倒是個法子。”
“敵軍也不會想到，我們還敢主動出擊襲營。”
“我同意千總的提議，憑甚咱們就要憋在這裡，任由他們天武欺辱。”潘和泰率先開口附和道。
陸勉更是起身請命：“請守備大人下令。”
商談到這個程度，常大忠自然不會再糾結，何況也確實找不到更合適的計策了。
主要陳銘煉製出的虎魄丸，給了他很大底氣。
於是當即下達命令。
“點齊兩千精銳，晚上隨我出關襲營。”
而當話音傳到千總田弘正耳中，後者卻忍不住有些擔憂的回了句。
“守備大人還是留守關內坐鎮妥當，襲營之事交給我等去做就行，保證能夠得勝而歸不給大人丟臉。”
“你們擋不住敵人的練髒高手，我親自領兵才能給你們創造機會。”常大忠目光堅定搖搖頭反駁道。
這使得田弘正也不好繼續多言，隨即抱拳領命。
“是大人。”
制定完晚上的襲營計策，大家都不免有股興奮勁摩拳擦掌。
陳銘則抓緊時間，爭取煉製數量更多的虎魄丸。
入夜。
天門關城內兩千精銳整裝待發，單武師數量就佔了百分之二十，且每人都發放了虎魄丸作為依仗，陳銘緊跟在守備常大忠身後。只穿了件胸背甲，腰間挎著寶刀千鍛雪，馬身兩旁則分別是崩雲弓和裝滿的箭矢。
儼然除了殺敵之外，他還想順便肝下破浪箭和劈刀的進度。
很快，伴著沉重的咯吱聲傳進耳中，關門緩緩開啟。
常大忠身披黑色山文玄甲，雙腿夾緊馬腹，高呼聲在內城響起。
“衝啊，壞小子們！”
頓時馬蹄踩出隆隆戰鼓聲，以極快速度，奔襲關外天武平靜的陣前軍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