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弟,你真要去嗎?”

楊道義注視著眼前身姿挺拔,坐在馬背上的許楓,一臉的複雜。

曾何幾時,他也是如對方一般胸腔中有一顆燃燒的心。

怒火傾洩之時,不平之事必血濺五步!

可現在的他眼看無數百姓葬身於妖腹,卻沒有絲毫聲響敢於發出。

他楊道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如此的他,還是楊道義嗎?還配叫楊道義嗎?

這一刻,他想起了那晚許楓獨自行於風雪中的孤寂背影,與那始終迴盪在他耳畔揮之不去的話語。

“只為求心中一口舒暢之氣嗎……”

臉上閃過一絲自嘲,他深吸一口氣朝著馬上的身影緩緩一拜。

“許兄之義,我楊道義敬佩!”

如今的他早已不配稱許楓的兄長,他只不過是個膽小懦弱,捂住自己的雙耳雙眼苟且偷生的懦夫罷了。

“許兄此行兇險萬分,楊某有一物,希望可助許兄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楊道義單手朝著胸口的墨杉中摸去,一本包皮被封裝的嚴嚴實實的書籍就出現在他手中。

手腕一震,書籍瞬間就飛向馬背上的許楓,被一把接住。

“這乃是雲州傳武的教頭私下給我的先天功法,本意讓我修行之後守護好清水縣……”

“可我……”

說到這裡,楊道義苦笑一聲,只覺得心中憋悶。

他辜負了教頭的期望。

“多謝。”

沉默半響之後,許楓吐出兩個字。

雖然他已經大概知道楊道義撒手不管清水縣妖禍的緣故。

但見識過妖魔殘忍手段的他,還是不能夠原諒對方,懦弱並不是袖手旁觀的理由!

他許楓與對方不是一路人。

若能平不平事於天地間,縱使一死又何懼!

……

“駕!”

伴隨著許楓雙腳用力之下,一人一馬白雪皚皚的天地中飛速的疾馳。

揮灑的陽光照應,如一頭即將怒吼的雄獅。

目送著漸行漸遠的許楓。

楊道義死去許久的一顆心,在這一刻似乎是因為許楓,輕輕的顫動了起來。

“野夫怒見不平事,磨損胸中萬古刀。”

“我已經鈍了太久了,也許真的錯了……”

楊道義扭頭看向那高聳入雲的城門,清水縣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樣,深深的刺痛著他的胸口。

“杯莫停,我不會再懦弱了……”

他複雜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像是心底下定什麼決心一樣。

邁步朝清水縣深處走去。

寒風中,楊道義佝僂的背影慢慢變得挺拔起來,似乎他又變回了當初那個敢捨得一身剮,把皇帝拉下馬的楊道義。

……

白駒過隙,五十里路程轉身而逝。

許楓在趕路期間,把楊道義贈予的先天之法仔細的研讀了一遍。

發現與自己現在所學的幾門武學完全不同,這乃是一本真正的教人突破先天的功法。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就連雲州的教頭也特別對待……”

想到這裡,許楓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可惜,楊道義已經失去了成為一個強者的心氣,此生能否突破先天還是兩說。

“天雷鎮魔寶卷。”

呢喃一聲,許楓在腦海中回憶著典籍上的記載,儘管已經看不止一遍,但他心中還是覺得震撼。

先天之法,逆天索運,奪天地之造化!

偷竊天地精華匯聚已身,以肉身為爐鼎補足生靈後天不足,超脫自身最終以達到抗衡妖魔之力。

“凡人武學挖掘自身潛力,先天之法掠奪天地增加自身潛力。”

“看來是我小窺這個世界的了。”

許楓眼神微動,看向浮現在自己眼前的面板。

【武學:先天·妖煞斬】

【游龍步法(圓滿)】

【御風步法(大成)】

【自身壽元(九個月)】

【妖魔壽元:0】

【天雷鎮魔寶卷(未入門)】

“要是妖魔壽元還有就好了,那樣自己就可以一口氣加到天雷鎮魔寶卷中了。”

思緒飄動之間,一座稍顯破敗的村落就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一排排高聳的木樁並列組成的圍牆,顯然是用來抵禦野獸的,但是現在歪的歪、到的倒,顯然是受到了什麼襲擊。

他一步胯下馬匹,手中牽著韁繩緩步穿過快要被大雪壓塌的寨門。

行走在厚重積雪的道路上。

心中有些沉重。

自他一路走來,許楓沒有感知到一絲的生命氣息,除了呼嘯的北風聲,只有安靜到嚇人的寂靜。

“妖魔……”

他手握刀柄的手微微用力,許楓邁步向著從王琦口中問出的蛇妖巢穴走去。

在王琦的妖魔口述中。

這老廟村的蛇妖性本色,所以每年都要求趙忠虎給尋找一群少女貢獻給自己。

作為交換條件就是蛇妖不會去入侵清水縣城。

“蠅營狗苟之輩!”

冷哼一聲,許楓已然漫步來到了整個村子的正中央。

蛇妖的巢穴就在此處了!

它霸佔老廟村之後,就在村子中央挖了一個地穴作為自己的巢穴,並命令老廟村的村民給他焚燒木炭溫暖巢穴。

許楓朝前方看去,只見炊煙裊裊升起,火紅的光亮透過斜射到許楓的臉上。

絲絲殺氣從他身上傳出。

吱呀。

邁步上前,許楓一把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個灰頭土臉的村民。

他們正麻木的朝著幾處火爐中不斷的加著火炭,以維持蛇妖巢穴的溫度。

而許楓的闖入,讓眾多村民停下手中的活側目看來,他們面容枯槁,眼中帶著麻木、疲憊沒有一絲絲的光芒。

僅僅看了一眼,村民又開始手中的活。

墨杉、長刀、那不同於他們的著裝,他們認出了是尋妖人。

可那又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別忘了,他們是如何落到這般處境的。

一時間整個木屋中只剩下火炭燃燒的聲音,與村民不斷揮舞鏟子的聲音。

寂靜的可怕。

呼~

許楓長呼一口氣,看著眾多麻木的村民,沒有多餘的解釋。

他只是度步朝著木屋中央的一條甬道漫步走去。

踏、踏、踏。

隨著許楓腳步不斷的在狹窄的通道中落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開始瀰漫。

“你們怎麼又來了?是趙忠虎又給我捉到了鮮美的糧食了嗎?”

刺耳如公鴨嗓一般的聲音遙遙傳來,讓許楓緊握刀柄的手捏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