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所謂壞事傳千里,更何況是含山縣最高長官,王大人的醜事。新任含山知縣王大人,因為捱了家法,一怒之下把自家老管家送進大牢。當天,這件事傳遍了整個含山縣。
王文周、王大人的家世、英勇事蹟,頓時成為含山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天傍晚,李銀水、李金水兄弟倆,一邊喝著小酒,一邊閒談昨日公堂上的鬧劇。突然家人稟告,縣令王大人到訪。
王大人的秉性,李銀水還沒摸透,但有一點,他很肯定,王大人心狠著呢,乃是有仇必報,六親不認的主。
“二弟?王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李賀臣的父親李金水問道。
李銀水想了想,很可能是因為侄子暈倒之事,因為除了這事與王大人有所關聯,他還真想不出別的事情。
“大哥,恐怕今日,要破費了。李賀臣太不像話,身為衙役,多站了一會,竟然暈倒了。王大人親自前來,定是打秋風。想保住賀臣的差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李金水點點頭,真是恨鐵不成鋼啊,小兔崽子光給老子惹事。這不,又有來要錢的了,你爹我賺點錢容易嘛。
兄弟倆急匆匆的去迎接王文周。
李金水見到王文周,差點笑出聲來,這王大人的形象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王大人,快請進。”李金水恭恭敬敬的請王文周進客廳。
王文周看了看李銀水,開口說道:“李書吏也在啊,本官今日才得知,李賀臣原來是李書吏的侄子。昨日李賀臣暈倒,也是為了公務。本官特意前來慰問一下,李賀臣呢?”
李銀水兄弟兩對視一眼,果然啊,王大人果然是為這事來的。
“在下李金水,李賀臣的父親。大人稍等,俺這就喊那小子過來。”李金水拱手致歉,轉身就去找兒子李賀臣。
李賀臣從昨日回來,一直躺在床上,他真是嚇壞了。回家醒來才發現,褲子都尿溼了。他自己琢磨著,既然昨日王大人沒找他的事,估計能逃過去。他正想什麼時候,找個藉口,跟二叔提一下,把差事辭了。這樣見不到王大人,以後這事也算平了。
可李賀臣可沒想到,王大人竟然找家裡來了,這下可真完了。
“爹,俺有事跟恁說。”李賀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李金水臉一沉,甩手就給了李賀臣一巴掌,冷聲道:“等會,王大人來了,等著恁呢。有什麼事,等會王大人走了,再說。恁這個王八蛋,身子都在青樓掏空了。真慫,站一會都能暈倒。”
打王文周之事,李賀臣一直沒敢告訴父親。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他終於決定,先把事情跟父親說一下,讓他有點準備。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李金水拉著走進客廳。
“李兄,你可想死弟弟了。沒想到,昨日暈倒的是你。”王文周看到李賀臣,面帶微笑,很親熱的上去給李賀臣一個擁抱。
這番舉動,把李賀臣弄傻了,難道王大人,真的把我當兄弟。真是不打不相識啊,王大人也是個講究的人啊,一點都不睚眥必報,實在是太仗義了。
“王大人,你們認識?”
看到兩人親熱的樣子,李氏兄弟心裡可樂開了花。李金水這個自豪啊,自己兒子真是太爭氣了,竟然能跟知縣大老爺稱兄道弟。李家祖墳冒青煙了,想到這,李金水眼圈都溼了。
“當然認識了,是不是啊李兄?”王文周拍了拍李賀臣的肩膀。
看著父親熾熱的目光,李賀臣很是自豪。終於能讓父親高看一眼了,他笑著點點頭,一手搭在王文周的肩膀上,自豪的道:“俺跟王大人昨日一見如故,一起開懷暢飲。”
王文周臉色一變,埋怨道:“李兄,你太見外了。咱是好兄弟,你怎麼能喊我王大人呢!”
“賢弟,是哥哥的錯!”李賀臣連忙拱手致歉。
李氏兄弟都看傻了,李賀臣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要知道他平日裡的朋友,都是些街頭無賴。真是沒想到啊,這孩子竟然出息了,能交到知縣大老爺這樣的朋友。
“這就對了嘛!”王文周向王強使了個眼色,笑著說道:“我跟李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是不是啊,小強?”
“噗嗤!”王強憋不住笑,淡淡的說:“當然,我們家大人頭上這傷,就是李賀臣打的。大人,這醫藥費,咱要多少啊?”
“胡鬧!我跟李兄這關係還要醫藥費?小強你太過分了!”王文周臉色一沉,開始唱雙簧。
李賀臣傻了,王大人到底搞什麼啊,剛才還親熱的稱兄道弟,怎麼突然一翻臉,要醫藥費了?難道剛才都是假的,王大人真實目的是來訛錢的?堂堂知縣大老爺做這種下三濫的事,實在是太無恥了!想到這,李賀臣臉色一變,知道這次自家老爹,得出點血了。
李銀水看了看侄子,李賀臣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明白了,王大人頭上這傷,還真是李賀臣打的。昨日公堂之上,李銀水開始還以為,王楓要辦的是自己捱打的案子。當時還想,那沒眼力見的人死定了。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是自己侄子打的。
“醫藥費要給!肯定要給!大哥,快,快去拿錢。”李金水連忙向哥哥使眼色。
隨話說,滅門的知府,破家的知縣,侄子把王大人打成這樣。他又是個六親不認的狠角色,李銀水趕快提醒大哥破財消災。
王文周擺擺手,故弄玄虛的說:“哎呀!李書吏,我跟李兄,那是不打不相識。提錢就過分了。”
“是啊大人,咱倆步行來的。一千兩銀子,怎麼說也得用車拉啊,咱又沒車,拿不了啊。我看還是給金子吧。”王強內心偷笑,少爺咱可早就說好了,黑了錢,立馬還給我。
王大人一開口就要一千兩銀子。李金水肝都疼了,轉頭看了看寶貝兒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哎!孽子啊!
李金水嚥了口唾沫,狠了狠心,這銀子怎麼著也得出啊,可是家裡真沒那麼多現銀。一千兩銀子,李金水拿得出來,雖然知道王文周訛錢。很是心疼,可為了一千兩,拼命吧,又不值,李金水只能認宰。
“大人,可否寬限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