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飛上寒松峰的峰頂。

徐徹發現,寒松峰主殿前的大廣場上,數百人裡幾乎清一色都是寒松峰的弟子,其餘諸峰前來觀禮的人大致只有百來人。

這很好分辨,因為內門各峰的弟子服在樣式上不盡相同,弟子銘牌也不盡相同。

“其他峰的人怎麼來得很少?”徐徹問。

柳溪行笑道:“小師弟,這寒松峰的峰頂太冷了,而且內門都知道,寒松峰不喜歡熱鬧,你看看他們,一個個的跟這寒松峰峰頂的樹一樣,一看就很孤傲!”

他接著說:“當然了,各峰峰主的親傳弟子雖然地位很高,但也不是一輩子見不了幾次面,若沒什麼事情,親傳弟子也是需要偶爾去各峰走動走動,去拜見各峰的師叔師伯,順便挑戰一下其他峰的天驕弟子。”

徐徹別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就問:“那你呢?”

柳溪行眉頭一挑,十分得意地回答他:“我閉關呀~”

徐徹搖頭一笑,若不是知道眼前這隻皮皮蝦就是宗主的親傳大弟子,他還真以為傳聞中的柳大師兄就是一個閉關了七年的苦修。

二人沒有降落在寒松峰的大殿前,而是懸停在高空,隔著數百米遠的距離去眺望。

此時,高臺上的四公主祁靜月身著一襲白裙,正跪在一位仙風道骨的大能修士面前。

她的身姿在滿天的飛雪中挺立不動,當真宛若一棵披滿了白雪的松柏,傲然挺立!

一名弟子端著劍匣走上高臺,恭敬地立在那位大能的身側。

那位大能正是寒松峰的峰主,一個大乘境的尊者!

他開啟劍匣,從裡面取出一把三尺長劍。

柳溪行道:“這是一把五品上階靈劍,名曰驚雪,對於現在的祁靜月來說正合適,等她入了元嬰境,寒松峰還會給她更好的。”

說著,祁靜月收下了寒松峰為她親手鍛造的靈劍,象徵著這場拜師大會的結束。

她手握靈劍,轉身望向高臺下的眾人。

見到那張臉,除了道行高深的寒松峰弟子,在場的其餘宗門弟子無不為她驚歎一聲:冷豔!

就連遠在數百米外的柳溪行也怦然心動。

那是一張五官深邃的臉,這樣的臉本應適合濃妝豔抹,但是她白皙透亮的臉上卻不施粉黛。

天然濃顏卻不失清雅,尤其是配上那一襲白裙,襯著清冷高貴的氣質,見過她的人都覺得她是才是真正的冰山美人!

柳溪行看得失神。

這時徐徹在他身邊幽幽地問了一句:“喜歡?”

“喜歡!”

“那就去追吧。”

“不追!”

“為何?”

柳溪行嘆氣,回答道:“她修無情道的,我怎能去亂她道心?”

徐徹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搖頭笑道:“柳師兄,你很自信。”

柳溪行點了點頭:“嗯,自信……嗯????”

寒松峰峰頂,祁靜月看到了御劍停在遠處的二人。

這二人她當然還記得,正是在花雨樓前駐足許久的那三名弟子中的二人。

尤其是那個戴著面具的,一身非凡的氣質讓人印象猶深。

只是當時在凌川城內見到這人,這人穿的還是外門弟子的服飾,如今不僅穿著滄玄峰的弟子服,腰間還掛著黑色鑲金的弟子銘牌,上面赫然寫著柳溪行一名!

隨著祁靜月視線的挪動,很多人也注意到了御劍停在數百米之外的那兩名弟子。

見上千道視線齊刷刷地向自己匯聚過來,二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這時,祁靜月向身旁的寒松峰峰主請示道:“師父,徒兒今日想挑戰一下滄玄峰柳溪行,柳師兄!”

誰?

滄玄峰柳溪行?

聽到祁靜月的話,在場的所有弟子都騷動了起來。

宗主的親傳大弟子,那個傳聞中閉關了七年的天生道體,竟然出關了!

但誰才是柳溪行?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看向了徐徹。

徐徹:“……”

柳溪行:“……”

圍觀的眾人驚喜地看向數百米外的徐徹。

他身著一襲玄衣,腳踩一柄青銅大劍,在半空中衣袍獵獵作響,頗有一種遺世獨立,高不可及的氣質。

只能說,真不愧是宗主親傳,天生道體!

一看這氣質就不是普通修士能比的!

寒松峰峰主向徐徹看去,第一眼便留意到了他腳下踩著的清秀劍。

身為一峰之主,他自然清楚清秀劍在宗門的份量,即便只是一劍藏品,那也意義非凡。

見這把劍出現在“柳溪行”的腳下時,他神色微動。

心中疑惑:“聖子不是要在兩年後的內門大比中選出嗎?宗主把師祖的劍傳給了這孩子,是已經料定內門無人比他更堪大任?”

他用神識看了對方一眼,似是發現了什麼,露出一抹淺笑,點頭道:“有意思!”

祁靜月看向自己師父,沒有說什麼。

“柳師侄,你可願應戰?”寒松峰峰主向那頭問道,臉上笑容和煦,與這峰頂的苦寒截然不同。

徐徹心想,原來斷情絕欲之人並非看起來都是冷冰冰的。

這時,身旁的柳溪行趕緊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地叮囑了兩聲:“低調!低調!”

徐徹自然懂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便御劍飛到寒松峰峰主的面前,恭敬道:“見過盧師叔。”

聽他這麼說,柳溪行稍微鬆了一口氣,慶幸小師弟知道寒松峰的峰主姓盧。

“柳師侄,才七年不見,你就像換了一個人,師叔都快認不出你了,你戴這面具做什麼?”寒松峰峰主問他,臉上仍掛著一抹和煦的淺笑。

徐徹稍微回頭看了柳溪行一眼,對盧師叔笑道:“為了低調!”

“……”柳溪行無語。

寒松峰峰主點頭,沒有戳穿二人,並不再廢話,直入主題地問:“你可願指點一下我這剛收來的親傳弟子?”

徐徹直接問他:“可以不接受嗎?”

寒松峰峰主反問:“師侄以為呢?”

在宗門規矩中,親傳弟子間需要經常切磋,一旦有一方發起挑戰,另一方就得應戰,除非在閉關,或者身上負傷。

徐徹雖來過幾次凌山宗,但並不知道有這個規矩,不過從這位盧師叔的態度來看,他是不適合拒絕的。

“那就試試吧,但指點說不上,還得請祁師妹手下留情。”徐徹向一旁的祁靜月拱手道。

祁靜月還禮,說道:“柳師兄過謙了,天生道體乃是扶雲大陸第一天賦體質,師兄閉關七年,想必已經金丹境了吧?”

徐徹笑了笑,隨口一說:“沒有,才結丹中期不久。”

聞言,眾人驚訝。

怎麼才結丹中期?

雖然結丹中期對於很多修士而言,十幾二十年都達不到,但柳大師兄身具天生道體,閉關七年應該金丹境,金丹後期才對!

若真是結丹境,這跟歷史上同樣具是天生道體的那些天驕比起來,就遜色了不止一星半點了。

因為歷史上那些同樣具有天生道體的天才還沒有哪個像這位柳大師兄這樣,閉關苦修七年之久才結丹境。

祁靜月也感到詫異,但稍微一想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位師兄道心不堅。

一個想逛青樓的男人,怎能修得大道?

一旁的寒松峰峰主笑而不語。

柳溪行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奉行苟道,凡事多留一手,指不定哪天還能救自己一命。

“柳師兄,師妹我如今也才結丹中期,這場勢均力敵的比試正好!”祁靜月提起手中的驚雪劍。

徐徹點了點頭,不再客氣。

柳溪行則嘴角一挑,心裡呵呵一笑:“什麼才結丹?說的好像彼此之間差不多一樣,誰不知道劍修同境無敵!?”

好在,徐徹雖沒有境界,但光靠肉身力量就已經能牽制住堪比出竅境的九階靈獸了,要知道,結丹到出竅之間還有金丹、元嬰,只要不出意外,打一個結丹劍修完全不是問題。

柳溪行不怕徐徹受傷,也不怕他控制不住力量傷了這麼一個大美人,他料定小師弟是懂憐香惜玉的。

“那就在此處比試吧。”寒松峰峰主抬手揚了揚,示意眼前的一眾弟子退開,給二人騰出一塊比試臺。

祁靜月輕輕一躍,身姿輕盈地飛入這臨時圈出的比試場中。

徐徹則不緊不慢,像個儒士一般走了過去。

“我不喜歡主動,還請師妹先出招。”

“好!”

二人不多廢話。

寒光掠過,只見一把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三尺細劍自鞘中飛出,驚起漫天寒雪。

在此之前,一名弟子早已行色匆匆地趕往滄玄峰,對申屠景明稟報道:“宗主,寒松峰峰主的親傳弟子祁靜月指名要挑戰柳師兄,柳師兄人就在現場!”

申屠景明聞言,心中大喜,“苟了七年,你們的大師兄總算可以揚名四海了!”

“快!把宗主親傳大弟子出關,在寒松峰峰頂應邀出戰的訊息散出去!”

“我要滄玄峰所有弟子,不對!凌山宗十一峰!能去觀戰的弟子儘可能去!機會難得,僅此一次,打完就要回去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