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如煙

“郭伯伯！”

“爹！”

“你們不要再打了！”

楊過見纏鬥的二人招招不留情，淨奔著對方要害打，急的團團轉，可苦現在自身的實力，只能乾著急，沒有辦法。

這時。

一道憤怒的喝問自身後響起：“小子！你在喊誰爹！”

楊過一怔，回眸望去。

就見柯鎮惡提著鐵杖，一臉怒容的盯自己，蒼白的頭髮在風中飄蕩，臉色好似陰雲下的悶雷，極是可怖。

“柯公公……”

“誰是你公公！”

柯鎮惡厲聲打斷，高高舉起鐵杖，惡狠狠的道，“你和歐陽鋒那老毒物到底是什麼關係？說！”

“你不說，信不信老瞎子一杖打你！”

“……”

楊過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嘴角微微抽動，無奈的緊。

他心裡清楚，不管他如何說，依著柯鎮惡的性子，只要他跟歐陽鋒沾惹到半點干係，柯鎮惡必然暴怒。

如此。

說與不說，又有何區別？

“說話！”

柯鎮惡青筋暴起，聲量拔高，又一連問了好幾聲道，見楊過仍舊沒說話的意思，氣憤叫道：“好你一個小畜生，我今日就先殺了你，為我的弟弟妹妹們報仇！！”

話落，鐵杖猛然向楊過頭頂砸去。

“大師父不要！”

郭靖注意到這一幕，心急如焚，也不管歐陽鋒如何，向楊過奔去。

歐陽鋒正奇怪，一回頭就見鐵杖已經貼近楊過面門，登時目眥欲裂，吼道：“住手！！”身子陡然下沉，向前傾斜，旋即，兩條大腿好似裝了彈簧似的，一彎一直，整個人就已經如同炮彈般衝了出去，方才踏足之地，龜裂一大片。

噹！！

鐵杖擦著楊過面頰，重重砸在地面上，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卻是沒有傷及楊過分毫。

“為何不躲！”柯鎮惡叫道。

楊過笑笑，神情有些苦澀。

他也是知道柯鎮惡為人正直無私，一身正氣，斷然不會遷怒到自己身上，加上提前見到柯鎮惡招式變化，這才不躲不閃。

“柯大俠……”

楊過話尚未說完，見到歐陽鋒攜怒殺近，瞳孔一縮，腳步橫移。

“不好！”

黃蓉才來到這邊，就見柯鎮惡將要命喪歐陽鋒之手，心驚不已，拋下郭芙，全力運轉輕功，想要阻止。

郭靖也是見到歐陽鋒的舉動，臉色大變，身法又快上一籌，就見到楊過橫步擋在柯鎮惡身前，直面歐陽鋒的殺招。

郭靖驚道：“過兒，快躲開！”雙掌橫推，隱隱可聞龍吟之聲炸響四方，聲勢駭人。

歐陽鋒也是一愣，想不通楊過這是幹什麼，幸而他武藝精湛絕倫，功發隨心，心念一動，已然止下勢頭，耳朵微動，身子往下一翻，雙腳朝上，同時腹部發出沉悶如雷的蛙鳴。

這般倒轉身子用出一招“怪蛙翻身”立馬就與郭靖拍出的“飛龍在天”碰在了一起。

只聽“嘭——”的一聲響。

一金一紫兩股真氣已狠狠撞在了一起，灼灼氣浪以二人為中心，盪漾開來。

楊過與柯鎮惡離的近，直接被他們二人交手的餘波，震的耳朵嗡嗡作響，腦袋發暈。

楊過早有預料，提前自封耳竅，很快緩過勁來，見柯鎮惡臉色慘白，知曉其耳識過人，只怕要比正常人更懼這等巨響，不免擔心：“柯公公，你怎樣？”伸手要上前攙扶。

柯鎮惡聽不清楊過說話，但發覺楊過有攙扶自己意圖，立馬就跟炸了毛的貓似的，差點蹦起來，叫道，“別碰我，老瞎子不需要你來扶！”

“……”

楊過看著柯鎮惡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神情，微微一怔，神情漸漸平淡下來，收回雙手，扭頭望向正在交手的郭靖二人。

他如今的性子雖不似年輕時那樣激烈極端，卻也不至於上趕子用熱臉貼冷屁股。

當然。

若是遇到那人是小龍女，那就另當別論了。

——對他來說，她是不一樣的。

…

“大師父，你沒事吧。”

黃蓉趕過來，關心詢問，

柯鎮惡急道：“蓉兒別管我，快，趁這個機會，將老毒物殺了！！”

楊過臉色微變，側目而視，卻是正好跟黃蓉探究的目光對上，心下一凜，不斷想著對策。

旋即。

楊過突然扯著嗓子朝歐陽鋒叫喊道：“爹，別管我，你快走！他們要殺你！”

“閉嘴！”

柯鎮惡大怒，一鐵杖就向楊過小腿掃去，此招勢大力沉，並無止勢，若是打中，楊過的小腿鐵定是要斷了的，顯然柯鎮惡是給氣的不輕，已無留手之意。

“別……”

黃蓉剛要阻止，轉念一想，有心試探楊過，又停了下來，就見到楊過使著一式“龍歸大海”躍身躲了過去，輕咦一聲，低聲道：“逍遙遊……”

這路武功是“北丐”洪七公的獨門功夫，

黃蓉身為他的弟子，也曾學過，一眼就認了出來。

楊過眼角餘光注意到黃蓉的思考的神情，暗自垂眸。

這路武功是他特意展露出來的，是要拐彎抹角的打消黃蓉現在深究他武功的想法，好找機會離開。

“小畜生還敢躲！”

柯鎮惡面向楊過，提杖做勢要打，口中道：“蓉兒，你快去幫靖兒！”

“好！”

黃蓉點點頭，掃了楊過一眼，不再多言，握緊竹棒，一個輕身，直奔歐陽鋒殺去。

“爹，你快走啊！”

楊過見黃蓉入場，也不理高舉鐵杖的柯鎮惡，繼續催促歐陽鋒離開。

歐陽鋒雖內功勝過郭靖，卻也形不成碾壓之勢。

所謂拳怕少壯。

歐陽鋒到底年老體弱，酣鬥至今，已從一開頭的穩佔上風，落到均勢，又見黃蓉輕功身法不似俗手，遲疑一二，叫道：“乖兒子，別怕！等爹回來救你！！”

說罷。

他全力與郭靖對了一掌，頓時被震的一陣氣血翻湧，面色時青時紅，旋即，也不遲疑，借力倒退，發覺黃蓉殺近，一腳將一塊門板踢出，然後迅速遁入民居之中。

“哪裡逃！”

郭靖不願放過這個除掉歐陽鋒機會，悶哼了一聲，拔足急追。

他昨夜跟楊康帶來的金國高手，有過一場惡戰，身體本就不復鼎盛，現在又打了一場，傷勢其實比之歐陽鋒還要重上幾分。

但他年輕力壯，氣血旺盛，此刻看起來狀態竟然比歐陽鋒還要好上一些，腳尖幾個連點，已快要追上歐陽鋒，

黃蓉道：“大師父，你看好孩子，我們去去就回！”話音尚未散盡，原地已不見她那婀娜的背影，是不放心丈夫獨自對敵，緊跟了過去。

…

“大公公！”

郭芙一路小跑著過來，左右張望，問：“大公公，我爹我娘呢？”

“他們追壞人去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一塊去追呀！”郭芙眼睛一亮，摩拳擦掌。

“不行！你就別過去添亂了，就在這兒等著，哪也不準去！不然你爹孃回來，尋不見我們，該著急了。”

“哦……”

郭芙撅一下嘴巴，覺得很是無趣，發現還有一人在場，好奇的打量起來，見他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彷彿是在泥地上滾過一樣，不禁掩住了口鼻：“小叫花子，你又是誰啊？”語氣嫌棄。

楊過聽到她的聲音，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側目看向身邊的秀麗女童，一雙狹長鳳眸中寒星閃動，叫人不寒而慄。

郭芙對上他的眼睛，嚇了一跳，“啊”的叫了一聲，後退了幾步。

柯鎮惡一把扶住她，關心道：“芙兒，你怎麼了？”

郭芙長這麼大，從未有人給他擺過臉色，又氣又怒，漲紅著臉，指著楊過叫道：“大公公，這臭叫花瞪我！”

“楊過，你瞪芙兒做什麼！？”

“楊過？他就是楊過？”

“……”

楊過看著這一老一少，眼光幾近流轉，似有冷芒蟄伏，閉了閉眼，暗道：“罷了，罷了，為難她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稚童，豈是大丈夫所為？”想到此處，心頭微有傲意，又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輕輕搖頭，瞧著郭芙那張稚嫩卻不失秀麗的臉蛋，以及她怒視自己的神情，往事湧上心頭，不免有些感慨：“況且，這已經是上一輩的事情啦……”

楊過既是唏噓亦釋然了不少，也不想跟郭芙他們計較什麼，耽擱尋找義父的時間。

他吐出一口濁氣，全然無視，一言不發，轉身而去。

柯鎮惡耳朵微動，喝道：“楊過，你到哪兒去！”

楊過不做理會，眸光閃動，運起一絲內力至下足，躍至屋頂就要奔向城門。

“站住！”

柯鎮惡聽聲辨位的本事極高，立馬就找準了方向，雙臂一張，跟只大蝙蝠一樣竄出，跟上楊過，探手向他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