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為你薛氏遲到尋藉口,再說了,這好好端端的怎麼會天降災禍?”溫亭西不信。
“不是藉口,千真萬確,家父…家父昨夜在皇宮夜觀星象,察覺到東南星宿有異動且是不祥徵兆……”薛影話音未落,黑天裡倏然隱隱約約呈現出火光,愈發火亮,且伴隨著轟隆滾動聲。
顧央定睛一看,大驚,呼道:“不好,是巨石。”
“賀蘭。”顧央護著溫賀蘭速速離開飛景臺。
頃刻間,無數隕石從天而降,砸落在景山各個角落,百家修士一鬨而散,慘叫四起,即便靈術強大也抵擋不了重如萬斤的隕石。
顧央試圖用靈術抵擋,卻發現隕石降落的速度反而更快,於是告誡眾人:“這不是普通的石頭,莫要使用靈氣,快找隱蔽的山洞躲起來。”
“快,前面有一處山洞,大家快進去。”
顧央,溫亭西,薛影,江霽四人齊心將殘存的數十名門生弟子平安護入洞裡,併合力施展靈術在洞裡凝結出一道堅固的結界。
溫亭西趕緊上前關切溫賀蘭爺孫:“阿姐,爺爺,你們沒有受傷吧?”
“無礙。”溫賀蘭與溫奇峰皆平安。
溫亭西話鋒一轉:“影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薛影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數告知:“我爹昨夜與顧盟主被皇上一同召入了皇宮,我隨行,召見原因是和泉洞,和泉洞是歷代王室的龍脈象徵,而昨夜和泉洞竟裂了一道口子。我爹他們即刻到觀星樓夜觀星象,果然觀到東南星宿有異動,我爹便進行了夜冥,夜冥浮現的就是方才那副景象。原本是已放出來紙鶴,後來一想紙鶴飛不快,於是就遣我御劍前來告知,誰曾想還是來晚了一步。”
顧央思量若久,說道:“天降的並不是普通石頭,反而更像著某種獨特神秘吸引力的磁石。自古今來,五州只有一塊磁石,且體型不大,或許就巴掌大。傳聞凡是碰觸磁石者,皆被吸了精氣,淪為一具沒有靈識,食人心的行屍走肉。”
江霽追問:“那你可知這塊磁石如今在何處?”
顧央搖首不知。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溫奇峰著凝重神情說道:“在景山。”
眾人驚駭。
溫亭西問:“景山?爺爺您怎會知道?”
“初平,賀蘭,你們的父母不是因為修煉暴斃的,而是被磁石害死的。”溫奇峰終究還是再次揭開了傷疤。
“什麼?”溫賀蘭身子不穩往後退去幾步,及時被顧央攙扶住。
“當年也是百花節,我身子抱恙,便派你們阿爹阿孃前往景山參加百花宴,他們在途中拾得一塊黑石,這黑石便是磁石。他們將磁石帶至景山,揹著所有人到藏書閣尋找記載磁石的古籍,再古籍中尋不到任何訊息,他們竟還不肯罷休,選擇觸碰了禁書古牧,從中知曉到磁石需要鮮血滋養就能開花的歪門邪道訊息。你們阿爹阿孃皆是好奇心重的人,自然會嘗試,可好奇心害死貓啊。”溫奇峰渾濁的瞳孔裡皆是悲哀與痛苦,繼續說道,“他們日日用自己的血滋養磁石,執著得如同瘋了般。後來磁石當真開花了,那朵花很是鮮豔,是我在這世上見過的最美最美的一朵花,他們只知磁石開花,卻不知磁石開花象徵著死亡地獄,釋放出的花香會使人陷入它所製造的幻境,逐漸失去靈識,淪為一具只食人心的行屍走肉,我們稱之為鬼祟,你們阿爹阿孃便是五州第一具鬼祟,好在最後被顧老宗主顧北所降服並以活化,否則五州早就淪為了惡鬼當道的地獄,而不是今日這般繁華安穩的局面。”
顧央安撫著溫賀蘭,且略帶著愧疚,愧疚的是他爺爺活化了賀蘭他們的阿爹阿孃。
“這不怪誰,要怪就阿封他們自己,沒能控制住他們的好奇心。”溫奇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且可悲。
溫亭西從悲傷震撼中走出,振作起來:“爺爺,那塊磁石如今在景山何處?”
溫奇峰苦想片刻,道:“當年被顧老宗主封印在景山木犀閣地底數十丈深下。”
溫亭西不解;“為何不直接毀掉?”
溫奇峰哀嘆,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顧央,說道:“我們何嘗不想毀了那件邪物,當年我們試了很多種方法銷燬磁石,可磁石就如金石之堅的玄鐵,烈火熔不化,雷電劈不裂,玄錘鑿不穿,唯有九泉山下的熔漿不曾試過,可誰能敢將磁石帶離景山,一旦磁石現世,五州定將消亡。既然暫且毀不掉,又不能放任不管,於是我們翻閱了古牧,從中得知了鬼道的一種黑巫術,用一具無慾無求且靈氣階級為崆的血肉身軀與一張童子血畫制的鬼符進行錘鍊,方可製出一座牢籠,這牢籠能夠束縛一切有靈氣的生物並使之沉睡,可滿足這些條件者唯有顧老宗主,他是百家修士的主心骨,百家修士不能失去他,眾人皆為反對,然而徐老宗主心意已決,獻身化作了那一方牢籠,並用他僅餘的靈力將自己與磁石封印在了地底深處。至此,我與百家修士合力在景山方圓百里外佈下一道結界,唯有靈氣為岋以上的修士方可入。”
爺爺原來您不是去雲遊野鶴了,而是……原來大伯說得都是真的,爺爺的死是因為溫家。顧央暗自握緊了拳頭,心底竟生了惡念。
“人城,是我們溫家對不住你們顧家,你若要恨就恨老朽,是老朽沒能管教好自己的兒子,害得顧老宗主失了性命,你失了爺爺,老朽給你跪下了。”溫奇峰顫抖著跪在顧央跟前,眾修士驚得倒抽一口氣。
“爺爺。”溫賀蘭淚珠在眼眶四周打轉。
“人城,我阿爹阿孃犯的錯由我承擔,爺爺年紀大了,膝蓋受不了這麼堅硬的石頭。”溫亭西將溫奇峰扶起後,豁然拔出佩劍,揮劍欲要斬斷自己的左胳膊。
“你做什麼?”顧央徒手接住劍刃,手心被鋒利的劍刃劃破,滾燙地熱血滴落在地面的灰土,濺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