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我個子大,擋的嚴實!”王林喘著粗氣說道。

“不行,你長得太醜了,會嚇著人家姑娘,還是我來吧。”劉長貴抹了抹沾著黑灰的臉,露出一個頗為自信的笑容。

“不行,讓我來……”

就在幾人爭執不休的時候,謝龐已經拔腿竄了出去,便是張萬全都沒有拉住。

“都閉嘴,誰也不許去,謝龐,回來!”張萬全怒聲喝道,攔住就要上去獻殷勤的眾人。

但是這次被矇蔽了心智的眾人卻不樂意了,紛紛叫嚷道:“那為什麼謝龐能去,我們就不行?”

“我看他就是想要自己去,卻不讓我們去,讓開!”

“讓開!”“讓開!”

張萬全的額頭已然見汗,這時他才知道自己方才沒有攔住謝龐的後果。

以往對於張萬全頗為崇敬的劉長貴直接將他撞開,站在火前,毫不避諱的直勾勾盯著面色羞紅的丫鬟。

很快眾人就將丫鬟團團圍住,只有幾人還理智尚存,不敢靠近。

“這麼多人呀~可是我們只要三個就好了啊。叔叔們,你們也不想失去替我們擋風的機會吧?”小姐卻是楚楚可憐的說道。

話音落下,眾人的眼中頓時兇相畢露,尤其是謝龐眼中惡意最為猙獰。

如果不是左右王林和劉長貴的手中都持著柴刀,恐怕就要暴起而行兇。

就在張萬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名低著頭的書生忽然沉聲吟誦起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此歌名為《正氣歌》,可以激發一身正氣,使妖魔無所遁形,化外不顯,暴露其身。

伴隨著浩然正氣的發散,二女臉上紛紛顯出痛苦驚慌的神色,小姐更是連聲道:“去把那個書生殺了,只要殺了他,我們就是你們的。”

二女將腰帶一抽,兩具帶著點點屍斑的酮體便顯露在眾人面前,但是他們卻紛紛沒有察覺異樣,紛紛面紅耳赤的喘起了粗氣。

“我們的,我們的!”謝龐聞言喘著粗氣朝著書生衝去,只見書生凝視著不著寸縷的二女,面上並無半點悲喜之色,根本就沒有把謝龐放在眼裡。

“三綱實繫命,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

衝到他面前的謝龐被道道浩然之氣掃過,頓時發出痛苦的哀嚎,抱著頭蜷縮在地。

至於其他人狀態則是要稍微好些,王林被那浩然之氣一激,眼神有了一瞬的清醒,立刻持刀向著面前的二女劈去。

面露痛苦之色的小姐一時不查,被這一刀劈中胸膛,不過卻還不等張萬全歡喜,那位小姐痛呼一聲,一揮手便將王林掃飛了出去。

這一刀劈出,破了二女的障幻之術,圍在二女周圍的眾人方才如夢初醒,看見了二女那屍斑點點的‘嬌軀’。

尤其是在看到那小姐胸前那滴著屍油的窟窿,以及五官中流出的黑血,紛紛神色大變,屁滾尿流的竄回火堆。

“我滴個親孃欸,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兩娘們她不是人啊!”

“嚇死老子了!”

事情的發展太過突兀,短短十幾息的功夫,局面就接連翻轉,實在是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張萬全就聽到了那句‘嚇死老子了’,轉頭一看,卻是劉長貴說的。

你那哪是嚇死了,你都恨不得把眼睛都貼到人家胸上去了,張萬全心中腹誹道。

因為書生出手相助,除了還在哀嚎的謝龐和被打暈的王林之外,眾人很快從妖女的幻術中掙脫出來。

再看她們身上的屍斑,眾人胃中不禁一陣翻江倒海。

他們真是豬油蒙了心,連這種孽障都能下得去口。

噁心吶,噁心!

“你們這兩隻孽障,我一眼就看出你們不是人,還想殊死頑抗不成?!”誦完正氣歌的楊舟走到人群前面,義正詞嚴的呵斥道。

“你這書生,本想讓你死前還能享受享受,既然你們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我們姐妹手下無情!”

見到書生非但不懼,反而還連番嘲諷妨礙,二人紛紛大怒。

只見那丫鬟往身上一抹,原先還香豔無比的身軀上便抽下一張人皮,露出底下黑紅腐爛的血肉。

那小姐雖然沒有抽去人皮,但是隨著黑血從五官中流出,逐漸顯出一張佈滿屍斑的臉。

眾人見狀頓時心生驚駭,面露恐懼,如此邪魔,實在駭人!

書生見狀眉頭微皺,卻是想起一怪:名曰‘女僵’,乃枉死之鬼,化作人形勾引公子旅人交姌,汲人精氣。

取下人皮,二人身上的腐臭之氣再無遮掩,紛紛順著眾人的鼻子鑽入。

“嘔——”

想起自己方才還要過謝龐的手帕聞了聞,一人不禁乾嘔一聲,眾人心中懼意更甚。

“這妖魔也不過是色厲內荏,倘若它真有能耐,又何必用這下作手段?”

楊舟冷笑道:“恐怕是隻能以這等妖邪之法蠱惑人心,若當真恐怖,何必用此妖法?”

眾人聞言眸光一亮,倘若這妖魔真有手段,便不會蠱惑人心,直接上來撲殺了他們就是,何必如此?

楊舟指著落在地上的手帕,以‘正心’之言怒斥道:“妖魔為禍,倘若不除,恐殃及後來者。”

眾人卻是不為所動,楊舟見狀,立刻又改口:“那妖魔竟把那等腌臢之物贈於你等,這口氣能忍不忍?”

“不能!”行腳商們聞言頓時雙眼猩紅,齊齊發出怒吼。

“那就辦它,讓這些畜生知道我們的能耐!”楊舟不知拿著誰的柴刀,指著妖女怒罵道。

“辦它!”包括張萬全在內的眾人擁簇著楊舟,發出厲聲怒吼,眾人身上的血氣隨著楊舟的怒罵,竟然隱隱幻化出一絲凶煞之氣。

兩隻妖魔看到這一幕,竟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眾人心中的兇意更甚,吆喝著持刀逼近妖魔,因為接觸妖魔而導致的陰氣入體都被凶煞驅散了。

“哈哈哈,它們怕了,它們怕了!”

“畜生就是畜生,也敢大言不慚,我呸!”

“幹他孃的,他媽的,什麼狗東西也敢嚇老子!”

“…”

各種粗鄙之語不絕於耳,行腳商本就是揹著貨在窮山惡水中找口飯吃的人,先前因為妖魔欺詐而攢了一肚子怒氣,現在有了宣洩口,便一股腦的罵了出去。

罵的越兇,眾人身上的煞氣越重,在二妖眼中,本來孱弱的人軀竟隨著他們的逼近,逐漸變得高大了起來,一身的妖魔氣反倒失了用武之地。

“砍它!”“砍它!”

眾人併肩子跟上,手中柴刀揮舞,帶起一道微光,行腳商一個個凶神惡煞,反倒令妖魔畏畏縮縮,不敢靠前。

破廟本就不大,眾人一同擠靠上來,立刻就將兩隻妖魔擠到了角落。

亂刀劈在無處可逃的妖魔身上,頓時就將它們劈的哀嚎連連,大聲痛呼。

尤其是那書生,看著精瘦,刀法卻是乾淨利落,別人劈上三下也不一定能砍到,楊舟卻是十刀九中。

尤其是他的刀上似乎還帶著某種特殊氣息,在妖魔身上留下的傷口中都帶著燒蝕的痕跡。

“啊,啊!你這書生,不得好死,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才能解我心頭之恨!”那小姐哀嚎著發出惡毒的詛咒。

“呵,你還是先躲過眼前的千刀萬剮再說吧!”書生冷笑一聲,一刀劈下就從妖魔的身上切下好大一塊腐爛的血肉。

“山都救我,我姐妹願嫁於山都,為奴為婢,任由山都處置!”

哀鳴聲中,眾人背後的神像中竟散出微光,露出一個身高四尺,與山神鵰塑有著七成相似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