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山

“虛尊掩命，無有生靈……”

江離懷抱青劫，吟誦之間，青劫葫吞吐著天地中的靈氣，即便如此，仍舊趕不上器種生長所需的消耗。

伴隨著江離的吟誦，天色微微一暗，雷擊木的上空緩緩有一塊陰雲壓了下來。

江離見狀微微一驚，不過在發現這片陰雲的面積遠小於天眼大老爺的排場之後，才鬆了口氣。

小小劫雲，劈劈老登還行，這點厚度，何足掛齒。

就在此時，雷擊木開始消耗蛇妖身上的血氣，刻畫有《玄火》、《雷霆》二印的雷擊木上逐漸生出一截嫩芽。

不好！

江離臉色微變，未曾想因為生機過於充裕的緣故，導致雷擊木直接發芽了！

這……咋辦？金紙上沒教啊。

此時江離還要催動種器法，無暇他顧。

左右環視了一下之後，江離只好對著猴兒說道：“猴兒，你去把那個嫩芽啃了！”

“誰？我？”

被點名的猴兒一臉懵逼的看向江離，看著那逐漸壓低的陰雲，整張猴臉上都寫滿了疑惑和不可置信。

彷彿是聽到九頭蟲對著奔波兒灞說道：“你去把唐僧師徒殺了！”

師葫，你果然被剛才那道雷劈壞腦子了對吧？

猴兒看著換了一身新衣的江離，再看看自己身上這一身引以為豪的金色長毛，有些拿不準它們還能倖存多久。

“拜月？！”江離罕見的面露嚴肅之色，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嫩芽就抽出了一條長枝，如果再放任不管，那恐怕就不是煉器，而是煉出一個恐怖生靈了。

“你放心上去，有我看著，沒事的！”

“吱——”猴兒不情不願的答應一聲，扒拉著失去光澤的鱗片翻上蛇妖身軀，小心翼翼的靠近雷擊木。

那嫩芽還在肆意生長，就一會兒已經生長到小指粗細，猴兒見狀，一咬牙咬在了嫩芽身上。

“哦吼吼吼！”剎那間過電般的酥麻感貫穿全身，猴兒忍不住發出一聲暢爽的呻吟。

得勁！

在接連被雷劈之後，猴兒對於雷電的抗性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足以電死凡人的電流，也只是讓猴兒渾身酥麻。

見猴兒咬掉了嫩芽之後，江離心中一鬆，閉上眼繼續吟誦著種器法訣。

在江離目光不可窺視之處，雷擊木上發出的根鬚就如同經絡一樣扎入巨蛇的血管，肆意汲取著其中的血氣。

還有一部分纏繞在蛇骨上，探入頭顱中，汲取其中的精血。

可是雷擊木上不斷冒出的嫩芽卻被猴兒一口一個逐漸吃掉。

然後…就卡住了。

種子發一個芽你掐一個？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隨著靈氣的不斷積蓄，雷擊木中的靈機逐漸甦醒。

雖然彼此間血肉相連，但是出於自保的本能，靈性還是操縱根系束縛住猴兒的腳踝，然後乾淨利落的甩動雷擊木。

只聽到“砰”的一聲，猴兒就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啊？”

聽到異動的江離聞聲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了猴兒暈倒的場景。

再看失去了束縛之後肆意生長的嫩芽，江離忽然反應過來——器種器種，既然是作為種子，果實並不一定要結在它身上。

幸虧猴兒不知道是不是被電暈了，不然這一次種器恐怕就要以失敗告終了。

接下來的過程就可以說是有驚無險了，許是積壓久了的緣故，嫩芽直接開始爆發性的增長。

僅僅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嫩芽就重新長出了一根青綠色棍形果實。

大約有一米五六長短，看起來倒更像是一根短棍。

雷劫也如期而至，只不過並不是那種浩大的天地劫雷，更不用說紫霄神雷。

準確來說，倒更像是漏電——就好像是天道輕輕彈了下江離的腦門，作為警告。

猴兒也被猛地電醒，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世界。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什麼事了？

在看到江離從那根雷擊木上取下一個長條狀的物體之後，袁拜月才猛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它一臉委屈的看著江離，說好的看著呢？沒事的？

“咳，失誤失誤。”江離被他哀怨的眼神看的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後把手中的長條狀物體扔給猴兒。

“開啟看看吧，為師專門為你煉製的寶貝，哪日為師不在山上了，想來你也應該可以依靠它自保。”

“寶貝？”猴兒疑惑的重複一聲，輕輕掰開了宛如種皮一般的綠色外皮，露出裡面的棍體。

“噫嘻！”猴兒驚喜一聲，從其中抽出短棍，棍身呈紫紅色，其上有龍紋環繞，勾連首尾。

一邊的龍頭處還生出一截翠枝，仿若從棍身上長出的龍角。

“這個龍角是幹什麼的？”江離疑惑的用手輕輕拂過翠枝，立刻感到一股刺痛的過電感傳來。

以他如今的雷電抗性都會感到刺痛，這要是捅到別人身上，還不得麻掉半個身子。

“哦哦！”不料猴兒見到翠枝，臉上頓時冒出欣喜的神色，迫不及待的拿起翠枝往身上屁股上撓了撓，頓時露出舒爽的神色。

江離：“……六。”

“咳，先試試還有什麼能力，等會再去玩去。”

“嗯嗯！”猴兒聞言點點頭，乖巧的拿起棍子揮舞起來，只見它隨意的揮動之間，棍子的兩頭不斷有火雷閃爍。

江離滿意的點點頭，以此來驗證尋常種器法經完全足夠了，可見這種仙法確實是一種極其強大的法門。

“我看這棍子上面篆刻有龍紋，又能揮出雷火，不如就叫它龍踞雷火棍吧。”江離拿起雷火棍打量了一下之後，又將其送還給了猴兒。

得帶寶貝的猴兒一時興奮無比，用尾巴卷著雷火棍在山中上躥下跳，不時就用雷火棍捅捅雞，電電鳥。

其中樂趣，不足為外人道也。

再看蛇妖，被江離和雷火棍接連抽取了血氣之後，身上的血肉已經不像前日那麼堅韌，猴兒只需用翠枝往蛇身上一劃，就能勾下一塊肉來。

接下來的大半月裡，江離帶著猴兒每日誦經讀典，修習武道，或者分發血肉，同山中小妖講道。

其間猴兒也順利的突破了長青真訣的第六層，手握龍踞雷火棍，尋常煉氣九層都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就這樣大半月稍縱即逝，江離也遲遲卡在煉氣十層不得突破。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下一層的境界，應該是築基境？

想要以命器之法築就大道之基，僅憑三清山中的這些資源，恐怕是做不到了。

“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江離收拾好行囊，裝好符篆，給師父祖師們墳上添些土，又折根雷擊木做成木劍，這便是下山的全部準備了。

叮囑好猴兒看好山門，江離便出了青雲觀。

“想要練就絕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難忍受的痛……”

語調輕鬆，背影淡然，恍惚間如仙人降世，剎那間又歸於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