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道:“阿雪……無妄之境,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的。”

芊雪嘆口氣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有個希望在總是好的。”

慕桐牽進涼厝,關上了房門,道:“希望之後若是絕望,給予希望的人便成罪人了!”

芊雪搖頭不認同他的觀點,為什麼給予希望的人會成罪人呢?

那怕希望真的成了絕望,給予希望的人也不該是罪人啊!

他們待了一會兒,就有個人來敲門說神者有要事和他們相商。

來到靈鳥所在的大堂後殿,她正在和小神將看那本古神籍。

看到他們來了,靈鳥揮揮手灰白人退出房間。

小神將忙道:“上神快來看這古神籍。”

司晨接過他遞來的古神籍,眾人圍過來看。

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芊雪只認得幾個字,是上古神文,司晨是認識的。

他翻到最後一個竹片,芊雪見他微皺了眉,道:“師傅,這上面怎麼說?”

司晨看著竹簡道:“無妄之災,唯迴圈往復;無妄之地,唯神者護佑;神者,人身鳥獸也……”

“額,然後呢?”

司晨指著竹片上一塊兒彷彿被老鼠啃過的地方,道:“這裡缺了一部分,然後最後一個竹片上是這樣說的,無妄無妄,莫有妄想,迴圈輪迴,不可停歇。”

芊雪聽完,口中唸叨幾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可停歇?……意思是不管怎樣,這裡的情況都不會改變?!”

慕桐皺眉道:“可它前面不還說無妄之地,唯神者護佑,後面怎麼就成了不可停歇?”

“對啊……”

司晨把竹簡捲起來,問靈鳥道:“你問過他們,這神籍是怎麼來的了嗎?”

靈鳥:“他們說這古神籍是自無妄之境存在它就存在的了,他們只知道古神籍是最權威最不可侵犯的存在,什麼都不如古神籍重要。”

“嘭!”一聲內殿房門開啟,進來一位在幾個灰白女子攙扶下的拄拐老人。

“對!神者啊!說的太對了!這古神籍就是我們最重要的,只有它和您才能幫助我們擺脫這個迴圈詛咒。”

老者說完把自己的胳膊從兩個灰白女子懷裡拽出來,不耐煩道:“去去去!我還沒老到不能走路!”

灰白女子擔憂道:“可是,長老……”

老者瞪過去,揚起柺杖對著他倆的屁股就是一人一下。

“長老,長老,就是整天被你們這樣叫,才老了的!”

芊雪覺得這長老有點兒意思,問道:“您是…?”

那老者把他們趕到內殿門口,並沒有讓他們關上殿門,聽到芊雪問話,忙回身道:“我什麼也不是,我就是個糟老太婆!叫我乖婆婆。不過,你們若是想知道那古神籍的事,我倒可以和你們說道說道。”

乖婆婆……

拄著柺杖剛走了兩步,就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芊雪看了都覺得膝蓋一痛。

和那兩名灰白女子一樣,剛想去扶她,她立馬拍了地面一下,怒道:“不準扶!我還沒老到連站都站不起來!”

灰白女子相視一眼,猶豫躊躇著。

芊雪拍拍左手手腕,喚出紫藤花條,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無形,無形。”

紫藤花條隨著她的低喃慢慢隱去了身形,老者突然覺得自己的腿部充滿了力量,微微拄著柺杖就站了起來。

回頭看向那兩名灰白女子,微微挑挑眉毛,彷彿在說,看吧!我還是能健步行走的。

芊雪喚著紫藤花條讓她坐到了榻上。

自她坐下,芊雪就覺得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仔細瞅瞅她,卻又看不出她又什麼不對勁來。

附到司晨耳邊,道:“師傅,你不覺得她有什麼地方很奇怪嗎?”

她讓紫藤花條隱了身去扶她起來的事,他們都是看見的,自然不是指她突然能穩步行走這事。

司晨看向那名老者,目光鎖定到她的耳垂上,耳語道:“她的耳墜,是有顏色的!”

芊雪看向她的耳墜,差點兒驚撥出聲,還是司晨觀察的細緻。

老者除了老了些和其他灰白人沒有其他的區別,但她左耳的耳墜卻是有顏色的,一個雕著古老紋路的暗紅色正圓塊。

慕桐也看到了,同時在芊雪看向她的耳墜表現出震驚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

老者笑的極和藹摸向耳墜,灰白色的瞳孔裡溢位了溫柔。

道:“這個啊,是隨古神籍一起的,古神籍具體如何而來我不知道,但關於它們有個極美麗夢幻的傳說。一朝以前還總黏著我要我給他講這個故事。唉~一朝呢?今天怎麼沒見他?”

門口一位灰白女子道:“他今天跟著齊爺他們巡邏去了。”

芊雪疑惑這個乖婆婆,是誰?這個一朝,又是誰?

乖婆婆摸著耳墜笑盈盈的開始講述那個久遠的故事。

傳說這無妄之境在上古神界時期並不是這般墨白,它和世間每個普通的地方一樣擁有各種色彩,奼紫嫣紅五彩絢麗。

那片夢幻彩色的世界叫妄城,有一天來了個修神的男子,他為人善良熱情,大方助人。

一時間在妄城傳的名號極響亮極好。

他單名一個乾字,乾坤的乾。

他姓祝,祝司晨的祝。

他的榮譽在他收了一位花妖做徒弟後就毀了,毀的徹徹底底。

妄城的人認為妖者邪道也,邪道害人者也!

害人者消滅者也!

可是祝乾維護她,並告訴人們她沒有害過人她本性善良,她剛剛見到這個美好的世界。

可百姓如何聽的進去,妖魔鬼怪害人無數,他們絕不會相信一位花妖內心居然向善。

祝乾在對花妖的種種維護下徹底成了罪人,一時間過去所有崇拜模仿他的人把他的塑像廟宇神符燒了個乾乾淨淨。

在路上偶遇他會有人拿雞蛋石頭打他,甚至有人找到了他們的住處,在他們房外潑滿了墨水,意為他們心是黑的。

更有人請別的修神者來放了一把神火,火瞬間躥到老高,他和花妖被神火困在了房裡。

他們的痛苦尖叫沒有一個人在意,他們的費力掙扎讓圍在他住處外看大火的人極盡嘲諷。

一夜過去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妄城裡的人發現他們無法出城了,城外平坦的大路變成了萬丈深淵與懸崖;發現他們以及整個城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墨白色;發現他們陷入了一個死亡輪迴,每天都是同一天每天傍晚都會死去,但他們也會變老直到真正的死亡來臨時死亡的恐懼籠罩都會著這座死城。

只有那名被請來降服祝乾的神者他還是一身綵衣的樣子,他的神力讓他避過了一場無解之劫。

他來到神火燒過一夜的祝乾的住處,兩具緊緊相擁纏繞的黑焦屍體赫然在一堆灰燼裡。

他將兩具屍體收拾出來,在祝乾的緊握的手心裡發現了一對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