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散修盟盟主過壽,爹爹代表九宮海前去賀壽,我也跟著去了。就是那個時候在散修盟的地下黑市交換到的。”明玉如實說道。
“散修盟?”夢滄瀾沉吟少許,對明玉說道,“那毒你可還有?”
明玉忙不迭將剩下的毒交給夢滄瀾。
夢滄瀾拔掉瓶塞,將裡面的毒倒出了一點,發現這毒是粉末狀的。夢滄瀾謹慎的用神識掃了掃,頓時面色一凝:“果然有極強的腐蝕神識之效,這毒好生詭異。似毒非毒,隱隱有一股邪氣盤桓不去。”
“散修盟魚龍混雜,正邪不分,有此邪物也並非怪事。”二長老推測道。
夢滄瀾將毒遞給他看:“各大魔宗的手段你我不說了如指掌,也都有所涉獵,二長老可曾見過如此詭異之毒?”
二長老接過檢視,神色也慎重起來:“這些邪魔修鬼蜮伎倆倒是層出不窮。”
夢滄瀾將玉瓶收好,嚴肅道:“此事不可掉以輕心,否則此毒一旦氾濫,必是一場不小的災禍。”
尤其是這種災禍還是自己人帶來的。
“散修盟主好大喜功,每十年都要辦一次壽宴,不如趁此機會查探一番。”二長老提議道。
夢滄瀾心中一動,覺得二長老這個提議十分可行,且他也正有為雲霄接替掌教之位鋪路之意,不如就將此次任務交給雲霄,若能圓滿完成,便是一樁不可抹殺的功績。
不過在人選上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斟酌一番之後,夢滄瀾便道:“二長老此提議甚好,諸位意下如何?”
其他長老和宮主們自然沒有異議,不過他們很關心這參與人選,紛紛向夢滄瀾試探一番。
夢滄瀾沒有立即回答他們,而是在宣佈人選之前,處理了另一件事:“來人,將封顯師侄請過來。”
夢滄瀾很客氣的用了“請”字。
封顯自五年前便被封印修為,關到執法堂囚牢中面壁去了。
此次重見天日,他的氣息有些冰冷,見誰都是一副冷漠無情的表情。不過蒙受了五年的不白之冤,以及修為不得寸進之苦,氣息有所改變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他的衣著依舊十分整潔,不染半點灰塵,可見其人依舊傲然。
“大師兄!”來俊峰等人激動道。
封顯淡淡看了他們一眼,目光沒有落下混沌九龍鍾中的大長老以及畏縮跪地的明玉。
接著,他面無表情的向夢滄瀾等一眾前輩規規矩矩行禮問安。
夢滄瀾目中也閃過一絲惋惜之色,當即抬手打出一道印訣,解封了封顯體內的修為封印。
剎那間,封顯只覺一股磅礴的靈力湧遍全身,那種強大的感覺再次迴歸,充盈了他的整個身體。
只是他神情依舊淡淡的:“謝掌教師伯。”
夢滄瀾微不可查的搖搖頭,轉向明玉道:“五年前你又是如何作案?動機為何?當著你大師兄的面一五一十招來吧。”
明玉抽泣著瞄了封顯一眼,神態楚楚可憐,卻又風情旖旎。
封顯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大師兄。”明玉哀憐的喊了一聲。
“師伯讓你招供,不要拖延。”封顯冷漠的說道。
明玉驀地一震,淚水奪眶而出:“我是為了你啊!你竟然如此對我?你好狠的心!雲霄和薛慕雲佔據內門核心弟子首席與次席,如無意外前往主宗進修的名額必然落在他們頭上,哪還有你的份?我是為了幫你剷除對手,才在你的劍上抹了毒!”
封顯冷漠的神情終於破裂,露出一絲慘笑:“好一個為了我!我封顯堂堂震宮大弟子,竟然需要如此下作的手段來競爭上位,真是荒唐可笑!就是因為你的‘良苦用心’,害我修為被封印五年,五年不得寸進!你這賤人!”
封顯神色猙獰,彷彿恨不得將之飲血啖肉。
這五年又豈僅僅是面壁思過那麼簡單?他所犯的是殘害同門之罪,若非其資質出眾,宗門猶有惜才之意,他早就被抽魂煉魄,魂飛魄散了!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日日受刑,扒掉外面那層光鮮的衣物,便可見其周身遍體鱗傷。
而這些,都是拜這賤人所賜。
明玉面色頓時慘白無血,神色震驚的看著封顯,猶如在看一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封顯簡直無法理解,這個女人是有多奇葩才能在這種時候還對他露出這種眼神。
夢滄瀾隨手一個印訣,禁錮了明玉,免得她又哭又叫的讓人煩不勝煩。然後又對著封顯將明笙的作為也簡單敘述了一遍,安撫了一句:“你蒙受了不白之冤,這五年辛苦你了。本座不會讓你平白受苦。”
這算是給了封顯一個承諾。
封顯逐漸平復了情緒,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模樣,對夢滄瀾點點頭道:“謝掌教師伯體恤。”
“來人,將明玉帶去執法堂受刑。”夢滄瀾吩咐道。
明玉想大喊大叫,想求助封顯,可是她被夢滄瀾禁錮著,只能任由人將她帶走。
夢滄瀾看向一眾震宮弟子:“原本本座打算讓你們脫離明笙座下,另擇大能拜師。不過此時本座有了另外的安排,想來你們也是樂意接受的。讓封顯暫領震宮宮主之位,你們可願繼續跟隨他?”
“我們願意跟隨大師兄。”震宮弟子們喜出望外道。
“謝掌教師伯恩典。”封顯也不推脫,直接應下了任命。
原本,他作為震宮大弟子,這宮主之位也是該傳給他的。若是夢滄瀾突然安排另外的人接管震宮,那日後這宮主之位就該由這接管之人的弟子接任了。那可就沒他什麼事了。
可見夢滄瀾說要補償他,的確不是信口開河的。
“先別急著謝本座。”卻不料,夢滄瀾擺擺手,大意深意道,“目前只是暫領,能否勝任還要看你的本事。”
“是。”封顯應道。
夢滄瀾這才轉回來安排之前的事:“關於調查此毒來歷之人選,本座已有定論。此次本座不打算派老一輩出面,領隊者便由雲霄擔任,剩餘人選各宮各派一人。”
雨露均霑,其餘宮主也就沒什麼異議了。
不過長老們還有意見,並不是所有長老的輩分都比夢滄瀾和各宮宮主高的,也有與他們同輩的。既然夢滄瀾不打算派老一輩出面,那他們的子侄輩總可以去的吧?
比如姚有成夫婦便要求讓他們的兒子姚阮帆也隨行前往。
夢滄瀾無可無不可,正要點頭,卻聽藍雲老祖道:“老夫這小弟子剛入門,不如讓他也跟著去見見世面吧,有他大師兄帶著,也不會拖雲霄師侄後腿。”
夢滄瀾:“……”你這話過會兒說也好啊,卡在這裡說,讓人想不往歪處想都難。你徒弟不拖後腿,意思就是姚阮帆拖後腿唄?
藍雲老祖還真有這個意思,姚阮帆什麼德行,他們也都有所瞭解。怎麼說呢,大抵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那種吧。
這種人跟著去不拖後腿才有鬼。
而且他也不是無的放矢的,畢竟姚阮帆也不是第一次出任務——以往哪次不是要別人幫他擦屁股的?
夢滄瀾這時也有些猶豫了,若是尋常任務,帶著姚阮帆也無妨。可這次任務關係到雲霄的前途聲望,他就不敢大意了。若是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到時候悔都沒地方悔去。
“藍師兄這話好沒道理,掌教師兄已經下令各宮只能派一人,緣何你坎宮卻是例外?”姚有成的妻子阮雲反問道。
“哦?”藍雲老祖淡淡一笑,“掌教師兄說過只能派一人嗎?”
“藍師兄,玩文字遊戲就沒意思了。”姚有成譏誚道。
“既然如此,那掌教師兄可沒讓你們的兒子前往,你們強行要求塞人,又作何解釋?”藍雲老祖輕描淡寫的反駁道。
“行了。”夢滄瀾打斷他們的爭執,“去可以,不過一切行動都必須聽從雲霄指揮,如有擅自行動者,一律門規處置,屆時誰來求情都無用。”
“是。”
“離散修盟盟主壽宴還有月餘,都散了吧。”夢滄瀾揮手趕人道。
等眾人一走,夢滄瀾便帶著那瓶毒去見了太上長老們,讓他們再辨別辨別。
而姚阮帆從他父母那得知藍雲老祖的話,本就對林小魚懷恨在心的他,就更加想報復報復這個老是讓他不痛快的鄉巴佬了。
只是兩人沒有交集,他又不能去坎宮報復,一時也想不出有效的收拾林小魚的法子。還是在跟班的提醒下,想起來他還有個表弟在內門執事堂當差,管的不是別的,正是內門弟子的月例發放之事。
這可是個好差事,姚阮帆陰陰的笑了。他招來跟班讓他去把他那不學無術的表弟找來。
姚阮帆這表弟的名字很有特色,姓馮,名大陀,諧音“糞大坨”。
聽說表哥召喚,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務,屁顛屁顛的趕來了中宮主島,拜見姚阮帆。
“表哥,您忽然找我有什麼事嗎?”馮大陀諂媚的問道。
他這份差事還是沾了姚阮帆的光才得來的,不然以他家的勢力,還真不好向他安插到油水這麼豐厚的職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