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涯沉默緩緩點頭:“前年我們發現了之哥的其他骨骸。”他聲音微頓,打量胡四娘平靜的臉,意有所指道:“平日知你喜讀書,可這些亂七八糟的書還是少看些為好。多讀讀《列女傳》和《女戒》。”

胡四娘低聲應了“是”。

寧天涯說歸說,沒有將《恕獄》拿走,他又去找了寧夫人,跟她說了說之哥的事情,寧夫人和之哥的感情並不親厚,之哥是寧宰相的庶子,少言寡語,性子冷得很。

算起來之哥已經死了兩年,骨骸還沒有找全,寧天涯安慰了幾句寧夫人就去刑部了。

寧夫人擦乾了眼淚,小丫鬟撩了珠簾進來稟告:“王姨娘想吃桂花糕。”

胭脂微皺眉。

寧夫人嘆了口氣,擺手道:“灶房裡有。”

小丫鬟臉上有了難色:“王姨娘想吃新鮮的桂花糕。”

寧夫人皺眉道:“那就去買!不過是幾塊桂花糕罷了,也要到我這來說嗎!”

小丫鬟唯唯諾諾屈膝,退了出去。

寧天涯走了有一會兒了,胡四娘拿起《恕獄》翻看起來,幸好她讓春堂買了書回來,不然寧天涯怎麼會輕易放過她?胡四娘垂下眼瞼,她沒期望過寧天涯能理解她,更沒有想過寧天涯有朝一日會喜歡上她,寧天涯到底是古人,能允許她翻看《恕獄》這類的書籍已經是不易了。

寧天涯放好之哥的骨骸,想起胡四娘說過的話,突然眼神閃爍,轉頭問刑部的仵作:“你說之哥是用什麼被人分屍的?”

仵作正在拼接之哥的骨骸,聽到寧天涯的問話,直言道:“以下官看,應該是被鋸類工具所分屍。”

寧天涯目光一沉,仵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許久寧天涯又抬起眼,自嘲的笑了笑,胡四娘一個閨居沈宅的女子,看了幾本書而已,這次碰巧才會蒙對了,目光觸及森森白骨的之哥,他的雙拳緊握起來。

是誰那麼大膽,敢殺掉宰相的兒子?

這一夜寧天涯沒有回來,寧夫人睜著眼到天明。

“胡姨娘。王姨娘。”請過安,寧夫人沒有讓胡四娘和王姨娘回房用早飯,而是將二人留下來,吩咐胭脂去灶房把二人的早飯拿了過來,用過早飯,寧夫人終於開了口:“老爺如今正值壯年,府裡除了你們再無其他姨娘,兩位進府也有一段日子了,尤其是王姨娘進府三年,遲遲沒有喜訊傳來。”

話說到這份上,胡四娘心裡有了譜,寧夫人是想給寧天涯納妾了,寧天涯是二品國公,只有兩房姨娘確實少了些。

王姨娘聞言一怔,手裡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去,慌忙道:“夫人……”

寧夫人皺眉看了一眼鎮靜自若的胡四娘,笑吟吟道:“我瞧著玲瓏和春棠這兩個丫鬟不錯。”

胡四娘莞爾:“夫人瞧著好就好,我沒有意見。”

王姨娘身子歪了歪,硬著頭皮,眼眶一紅道:“全憑夫人拿主意。”

“既然如此。”寧夫人道:“明日給兩個丫鬟開了臉吧。好歹是你們帶過來的丫鬟,你們回去跟她們說一聲,將來可是寧國公府的半個主子了,但且不能忘記主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