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鴻安這時也回府了,跟屈鴻澤兩人正陪著妹夫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當賀樓遠一進廳裡,原本還熱絡的氣氛就變得沉悶起來,別說是那些女婿,就是屈鴻安和屈鴻澤看賀樓遠都是一如既往的發怵,誰讓從小就被他收拾慣了的,在他面前可不敢亂說話。

那些女婿們更因外面的傳言,一時就覺得寧遠王是個冷心冷情冷肝冷肺的,他那不多的熱情都用在寧遠王妃身上了,即使他們今兒來的目的有一半多是為了與寧遠王‘巧遇’,可一看賀樓遠進來,就都拘束的恨不得往人後躲了。

賀樓遠看了一眼屋子裡的人,隨即露出一個很爽朗的笑容,讓女婿們鬆了口氣,卻讓屈家兄弟寒毛都乍了起來。

誰讓打小的經驗看來,大表哥不笑則已,一笑就指不定要怎麼整人呢?雖然在這種場合,他們都覺得大表哥不至於做什麼出格的事,可心裡就是不安,直到賀樓遠與那些女婿們談天說地,雖然端著寧遠王的架子卻沒讓人覺得寧遠王高不可攀。

女婿們都覺得那些關於寧遠王如何如何冷,如何如何酷都是在外人面前,在自己家人面前還真是和藹可親,哪像之前從別人那裡聽來的那麼恐怖了?

有女婿說著說著激動的滿面紅光,“今日我等能結識王爺姐夫,可謂是三生有幸。”

賀樓遠忙擺手,“咱們各論各的,王妃是屈家的義女,本王卻也是屈家的外甥,你們還是同妹妹們一同喊我表哥。”

女婿們就差沒興奮地跳起來叫了,雖然只是個稱呼,但姐夫跟表哥的差別可大了,叫姐夫了就是隔了一層,但表哥就是實實在在的親戚了。

雖然都知道寧遠王是屈夫人外甥,跟屈家的庶女們沒有半點血緣,但人家寧遠王都不介意跟他們親近,他們也不會傻傻地非要叫姐夫。

女婿們無論說什麼,賀樓遠都滿面春風地聽著,甚至有人提些不太過分的請求,賀樓遠都應承的很痛快,可把不知賀樓遠今兒心情好所以笑容也發自真心的屈家兄弟倆給驚呆了。

雖說賀樓遠不是太保守的人,對於自家人也很大方,可從前怎麼就沒發現他這麼好說話?

結果稍稍一試探,就被賀樓遠冷刀子眼一瞥,讓兄弟倆欲哭無淚,表哥還是那個表哥,溫和都是假相,雖然是想給人一種寧遠王與屈家感情深厚的印象,但對親親表弟能不能也如春天般的溫暖?

兄弟倆乾脆就把前廳留給這些女婿們交流女婿經好了,他們還是去廚房催催,做為開酒樓和會館出名的屈家,女婿登門這樣大好的日子裡,怎麼能讓人在菜式上挑出毛病來?

而且,大表哥來了,誰不知道大表哥無辣不歡?今兒可就是以麻辣火鍋為主了呢。

吃飯的時候,望著紅油辣香的火鍋,女婿們有人就膽怯了,這麼辣的火鍋,真吃下去不得辣壞了?有心不吃吧見寧遠王一見火鍋就兩眼放光,顯然是投了寧遠王的喜好了,為了博寧遠王的好敢,別說是辣,就是毒都得硬著頭皮吃。

結果夾了片滿是紅油的肉片放進嘴裡,就覺得鮮香無比,雖然知道是辣的狠,可吃在嘴裡竟不覺難受,忍不住就多夾了幾筷子。

之前幾年雖然也陪著夫人回過幾次孃家,但多數的時候都是把人送回來他們就走,等時辰差不多了再來接人,畢竟都是庶女,留下來屈夫人也未必待見,還不如少過來。

甚至有時都是夫人們自個兒回來,若不是今年知道寧遠王回來,為了過來見寧遠王,他們或許還不會來,結果一吃上火鍋都後悔了。

早就知道屈家美食出名,嫁出去的女兒也都會好些道拿手好菜,就衝著這幾道拿手好菜,就把公婆都侍候的高高興興,只是他們忘了屈家庶出的小姐廚藝都那麼好了,府裡的廚子廚藝應該更好,早怎麼就沒想著過來嚐嚐呢?這些年真是錯過不少。

看來往後沒事也不用非等到正月初二這天,沒事就陪夫人過來,屈家也不能把人往外趕,若是家裡有人說夫人跑孃家跑的太勤,他們還可以拿寧遠王來做藉口。

再說,都知道自家夫人是庶女,嫁出去了還能這麼念著嫡母,可不是個有心的?放在外面孝名一傳開,可跟嫡女總回孃家不同。

女婿們邊吃著邊打算好往後沒事就帶夫人回孃家,屈家兩兄弟還一無所知,不然若是被他們知道就因為一頓美食就為家裡招來這麼多吃白飯的,他們還不得嚇的往後就拿青菜豆腐宴客了。

凌小柔和賀樓遠這日在屈家過的很舒服,大少夫人雖然時常總腦子抽一下就與凌小敏作對,但大過年的人又這麼多,她還是表現的很得體,凌小敏這些日子跟屈鴻澤在外面做生意,也少在府裡妯娌間也沒有什麼磕磕絆絆,只要大少夫人不說酸話,她自然也不會想著去找大少夫人的麻煩。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連屈涵茗今兒也很有哥哥樣,弟弟妹妹們吵起來時,他還跟著勸架,把平日裡總是被屈涵茗欺負的屈涵達驚奇壞了。

什麼時候大堂哥在他面前若是也能像在表弟表妹們這般有大樣,他睡覺做夢都能笑醒了。

吃過午飯,又閒聊些許時候,便都各自回府,總的來說今兒在屈家過的都很順心,尤其是看凌小敏過的好,凌小柔才更放心了。

今兒的天不錯,夫妻倆也就沒坐馬車,凌小柔與賀樓遠一邊一個牽著語柔的小手,另一隻手再牽了兩個兒子,五個人走在街上、男的帥、女的美,三個孩子也精緻漂亮的讓人喜愛,很引人注目。

也就是過年時街上人不多,不然肯定會被人圍著看了。

凌小柔耳尖地聽到後面有婦人驚呼:“天哪,你看那一家子,會不會是寧遠王一家?”

旁邊的人聽了也附和,“很有可能,誰不知寧遠王王妃不但長得美,還一胎就生了三個好看的跟仙童似的寶貝疙瘩?除了寧遠王府誰家還有這福氣?”

凌小柔聽了抿著嘴笑,低頭就見語柔抬著頭一會兒看看凌小柔,一會兒又看看賀樓遠,然後很用力地點頭,“是挺有福氣的。”

凌小柔道:“語柔也認為自己有福氣?”

語柔扁扁小嘴,“爹孃能有語柔這麼可愛的寶貝才是有福氣。”

凌小柔憋著樂,還真是賀樓遠的閨女,瞧這臉皮厚的,比城牆都不差。

回到王府,意外發現一個不速之客就等著王府門前,,本來的好心情瞬間就打了折扣。

裡面幾個想要出來通風報信的衛兵都被堵在裡面,一臉無奈地互相看著,又不敢太不給這位太上皇面子,以至於賀樓遠和凌小柔都走進府門了才看到李旬過來。

請了安後,凌小柔帶著孩子們直接回了後院,李旬在後面喊了兩聲也沒回頭看他一下眼,李旬顯然知道自己在寧遠王府是不受待見的,可每次都要對著一張冷臉,心裡難免不舒服。

賀樓遠敲了敲府門,‘哐哐’的,“都是正月初二回孃家,太上皇也回孃家?”

李旬半眯著眼,“賀樓,你給朕的賬本,朕都看完了,可就這點生意給朕來做有點大材小用了,這不是想著趁還沒過完年,再把別的產業也熟悉熟悉,也免得再開業時手忙腳亂的。”

賀樓遠冷眼便瞥了過來,李旬這是睡一覺合計過味,來跟他講條件了?

若是平時被賀樓遠這樣冷眼一看,李旬就得膽怯了,可今兒他是打定主意要賀樓遠出點血,不然之前剛回京城時那點怨氣怎麼發作出來?

結果賀樓遠拿冷眼瞥完李旬,抬腳往府裡走,李旬忙在後跟上,難得他下了這麼大決心,若是錯過今日下回就不知道能不能鼓足勇氣了,“賀樓,別走啊,朕可是來跟你說正事的。”

從前他被賀樓遠和賀樓玉兄弟倆沒少算計走好東西,據說他那幾條當寶貝一樣養著的狼狗,如今在渭城府養的那叫一個好,都有上百條了,可把他嫉妒的,怎麼賀樓遠做什麼都要比他出色呢?

賀樓遠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朝李旬陰鷙地一笑,“太上皇既是與臣來說正事的,臣也不能不盡地主之誼,記得前些日子從渭城府那邊又運來一批好酒,讓廚房去做幾個好菜,咱們君臣邊喝邊聊如何?”

李旬一聽口水就往下流,寧遠王府的廚子可是比御廚做的菜還美味,畢竟每天都由寧遠王妃親自教著,廚藝自然非外人可比。

還有那些酒,他是真沒喝夠,只是也是貴的太離譜了,就算國庫如今很有錢,他也不捨得都換酒喝了。

最重要的一條,太上皇來寧遠王府吃飯,寧遠王府會收錢嗎?當然不能,他還不趁這機會好好地讓這對鐵公雞夫妻出出血嗎?

於是,本來是想要從賀樓遠那裡敲詐幾間鋪子過來的李旬,再次喝得醉醺醺地被送回皇宮,待他第二日再來寧遠王府說‘正事’時,被告知寧遠王今兒一早就帶著王妃和孩子們出城玩兒去了,估摸著怎麼也要等幾日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