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一年的盛夏,李雪娘生了一對龍鳳雙胞胎,辦滿月酒的那天,小爺我去參加了。

看著粉嫩嫩可愛的兩個孩子,我早已是死如深潭的心,又動了……

為了李雪娘,為了李雪娘嫁給了程處肆,我房遺愛從此就心灰意冷,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激情,所以我沉寂了……

人生就是這樣,在你不經意間,往事如風,隨著漸去漸遠的記憶而逐漸流逝,甚至人心,都會消沉。

老父老母因為我不願娶妻而生氣,一度曾將我關進祠堂反省認罪,可是跪了一天一夜出了祠堂,我還是我,依舊沒有想要將某個女人娶回來做妻子,因為我不喜歡她們,更不愛她們!

這世上,我敢說,任何一個女子都比不上李雪娘,她是那麼的聖潔而不可觸犯!

為了她,我願意默默地守在一旁,看她笑,看她怒,看她快樂看她憂傷……

我知道我可能入魔了,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走出來,但是我還是願意保留我心底裡留給她的位置……

前些日子,李泰成親了,娶得是閻立本之兄閆立德之女閆婉。我以為李泰娶閆婉會很開心很滿意,但是據我毒辣的眼光看去,還是發現了李泰臉上的笑意是虛假的,本本就沒有一點誠意……

這小子都成了廢魏王了,還有資格那麼拽嗎?

事實上,李泰是高傲的,他虛假的笑容裡,流露出的是不屑,是清冷,是淡淡地悲傷。

對,這小子就有悲傷,這一點小爺我不會看錯!

我順著這小子望去的方向看過去,我天啊,這小子不是吃錯藥了吧?那陰鬱的眼神,居然……居然是在看巧笑嫣然逗弄孩子的李雪娘?!

李泰眼睛裡所含的深意,我是做男人的,自然是能理解能領會,感情這小子是在暗戀李雪娘!

絕對沒錯!

我吃味兒了,滿肚子的酸氣直往外冒,我走上前去,使勁兒拍了拍李泰的肩膀,壞笑道,“洞房花燭夜,你小子可悠著點,別到時候萬一不舉,嘿嘿……”

李泰聞言十分淡然,不語不笑,完全沒理我這個茬兒……

切,一個被廢的魏王還這麼拽?若不是你看李雪孃的眼神不對,小爺我能詛咒你洞房之夜不舉?

其實,說實話,男人都是一個德行,看著外表都人模狗樣的,其實一見到女人,就失去了偽裝,懷裡的女人如花似玉,豈能不動心的?

記得當時李雪娘走過來為李泰祝福,說,好好珍惜你的妻子,她是這世上最為不易的女子。這一世,你當珍愛她,守護她,不要讓她因為你而顛沛流離,痛苦不堪而可居他鄉!

當時李恪、李德獎、尉遲寶闖等哥幾個都在場,我們覺著李雪娘這話裡有話,深意別樣!

李泰聞言輕嘆一聲,就看著李雪娘淡然一笑,說我的妻子,我李泰自然是要護愛一生,無論她是生老病死,都將是我的全部!

這小子,要麼不張嘴,一張嘴就他孃的狂拽,滿嘴都冒酸氣,好像是故意再說給李雪娘聽似得。

然而不久,我就聽說,李泰的小嬌妻閆婉,洞房當夜就哭得稀里嘩啦的,原因是李泰這小子新婚之夜,根本就沒進洞房,而是獨自在書房呆了一整夜。

這叫什麼事兒啊?

洞房之夜不花好月圓,你跑到書房去幹什麼?難道書房裡有美女?

其實美女沒有,聽說有一副美女圖,圖中所畫為何人?不得而知,只說有點像安樂郡主李雪娘!

唉……感情這東西,怎麼說呢?有時候還真挺令人奇怪的!如果雙方不能情投意合的話,勢必使得雙方都要痛苦一生,比如小爺我,看著李雪娘被程處肆十里紅妝地迎娶回門,我這心裡呀,還真不是滋味!

看著程處肆每天都銷魂的樣兒,我就衝動的想揍他,當然了,我打不過他,若是能打得過,我早就動手了,還能看著他在人前嘚瑟得耀武揚威?

不過人家都抱上了倆孩子,我還打著光棍呢,於是我歇了玩樂的心思,一門想找個像李雪娘那樣的媳婦。

很可惜,大唐只有一個李雪娘,所以小爺我註定是要孤獨一生了!

直到那天,在藍田縣的一個小河邊,我閒著無聊,就溜溜達達地溜達到了這裡。

至於為什麼要來到藍田縣?鬼才知道呢!

若不是李雪娘就在藍田縣出現的,小爺我能來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閒逛?所以老話說啊,兔子不下鄉,下鄉必有勾當,我就是那想要尋找個巧遇美少女的兔子!

果然是藍田縣出福星啊,這裡的一山一水都讓人心曠神怡……

沿著河邊漫步而行,我心不在焉地左顧右盼,心裡十分渴望能有個豔遇什麼的!

不過李雪娘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我知道這話是人家先秦孟子所言,但是李雪娘也跟我說過啊,所以我就記住了。這話的意思我明白,打個最簡單比方,就是我現在渴望能遇到心儀的小嬌娘,那就得忍別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耐著性四下尋摸等待時機性成熟……

可是……老天弄人,小爺我……等來的卻是一個和尚。

對,就是和尚,而且還是位有名的和尚——辯機!

這叫什麼事兒嘛?我房遺愛就那麼不招姑娘待見?美女沒等來,來個和尚跟我似乎還有些淵源……

“敢問大師什麼意思?先跟你說好,我房遺愛不出家啊,我還要傳宗接代呢,若不然我老爹非削死我不可。”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辯機和尚一上來就唸佛號,雙手合十,好像是聽有模樣的虔誠弟子,“施主立於此地,有守株待兔之嫌!”

“噗……”李雪娘給學堂裡的孩子們講得守株待兔的故事,這和尚運用到小爺我身上了?

不過,他說的好像還真沒錯,我這樣子,可不就是那伺機而動等待獵物出現的老虎?又似那守株待兔的農夫?

“大師究竟要說什麼?我好像與你不是很熟吧?你到這兒來,就是想要跟我說守株待兔的故事?”我最討厭唧唧歪歪地囉嗦佬,聽膩了老父親的說教,我沒耐心在聽別人嘰嘰咕咕的。

辯機和尚還是面不改色,依舊平淡如水,“緣起緣滅,此去無生。施主姻緣已盡,不如隨貧僧而去,修個善因結個善果。”

放屁!果然是來拉攏蠱惑小爺我出家的,忒他孃的沒道理了!

“小和尚,念你是出家人,小爺我不與你計較,你趕緊走,能離我多遠就走多遠,我不會出家的,你放心吧。”

“唉……阿彌陀佛,紅塵無了期,回頭是岸!”辯機和尚囉嗦著走了。

岸你個頭啊岸!

我氣鼓鼓地隨後也離開了藍田縣。

只是,我的******不知道在哪裡,我苦苦地等待著……

多年之後……

晉王李治謀反了,跟著他一起倒黴的,還有其他幾位公主和大臣。因為我素來與李治走得近說得來,所以很悲催地,受到了牽連,被流放了……

走的那天,辯機和尚來看我,只是搖頭卻沒說話……

李雪娘說,我房遺愛沒有被砍頭,還是很幸運的……她知道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