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話音未落,洛安一拍自己的大腦袋,立馬響應,“租地?對對對!哎呀大哥,二哥說得對呀,咱們把田租出去一些,不就能有一些錢了嗎?嘿,我咋就沒想到呢,還是二哥腦子快好使。”

洛平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沉吟著不說話。洛寧的提議還真是個辦法,確實是能解決了燃眉之急。但是要把良田租出去給別人種,他還是捨不得的,咋說那也是阿爺阿孃留下的,給別人侍弄,總覺著對不起他們對自己的期望。

洛雪自然也不願意,六十四畝地,本來就不多,而且八里村的土地一般都是沙土地,根本就不是高產的良田,自己種除了迦納皇糧之外,也餘下不多些,能夠一家人一年的吃喝也就不錯了,如果再把地租出去,那拿什麼種玉米、土豆、辣椒、西紅柿、花生?

“二哥三哥,”洛雪輕輕叫了洛寧和洛安一聲,她可不想自己的計劃還沒實施就流產了,於是決定在洛平做出決定之前先把自己的立場擺明了,“我覺得二哥的主意好是好,可不是長遠之計。咱們今年把地租出去了,那能有多少餘糧過活到來年開春?

如果咱們把這些地都種上了,不但能有餘糧還能有餘錢,說不定年頭好了,風調雨順的,還可以小賺一筆呢。所以啊,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去借幾十文錢,等搬完家,我保證咱們會有辦法賺錢。”

洛寧被落雪這一說,剛才的喜悅一下子被打擊地飛灰湮滅,蔫蔫地說道,“其實二哥也捨不得那些地,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沒錢,我也不能說出那話來。可出去借,人家能借給我們嗎?”

“二哥,咱們沒試過咋知道人家不借呢?”洛雪笑吟吟地鼓勵著三個哥哥,“凡事兒先不能過早的下結論,只有親自嘗試過了,才可以說是好是壞不是?”

洛平原本就在猶豫著是否把地租出去,聽洛雪頭頭是道的分析正中下懷,又得到了洛雪的鼓舞,想了想,覺著也是這麼個理兒,就道,“好,咱們去找薛家阿婆試試,實在不行咱們再說租地的事兒。”

“走,二哥三哥,去找薛家阿婆藉藉試試看看行不行,人家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咱們也不惱。”洛雪的話總是帶著理兒,讓洛寧和洛安心裡就覺著有主心骨了,“小妹,你懂得真多。”

兄妹四人手牽手轉身穿過巷子朝正街西頭的薛二家而來。

薛二家就在洛保良家對門,站在洛保良家的院子裡透過薛二家的窗子,就能把薛家房內看得清清楚楚,就因為這,薛、洛兩家打死不相往來,而且只要得到時機,兩家的女人就互相掐。而兩家男主雖然不能像女人那樣抓破鼻子撓破臉,但也不來往。

什麼原因呢?說來這話有點長。

有一次,薛二的婆娘劉氏中午燉雞,掀開鍋蓋拿起飯勺舀了一塊雞肉想嚐嚐鹹淡熟沒熟,結果正好被洛保良的婆娘王氏給瞧得滿眼,於是劉氏偷吃雞肉的事兒隨著秋風刮滿了全村。

劉氏被人揹後戳脊梁骨罵成饞婆娘,她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就站在大街上連著罵了好幾天,非要找出造謠者撕了她的嘴不可。還別說,功夫不負有些人,第五天頭上,在蔣氏和柳氏暗中幫助下,劉氏這才知道這股風是從王氏那兒刮起來的。

於是一場悍婦與惡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此拉開了,劉氏在蔣氏柳氏“拉架”中,很得勢地在王氏臉上狠狠地抓了幾把,好傢伙,尖利的指甲把王氏的胖臉給撓開了花,一條一條滲著血,嘴角還真就讓劉氏給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王氏吃了虧受了傷當然也不肯就此罷休,便帶著大兒媳婦朱氏、二兒媳婦仇氏打上門去,而劉氏也不甘示弱,手握著根大扁擔,守在院門口,她的三個兒媳婦周氏、何氏、趙氏那也不是省油的燈,手中都拿著擀麵杖鍋鏟子鐵鍬,虎視眈眈地立在劉氏的身前,護著阿家,要與王氏婆媳三個對命。

若不是村長李旺及時趕到,劉氏和王氏兩家非出人命不可,最後李旺把王氏好一頓斥責,說她無事生非造謠中傷鄰里,被打活該!

然後李旺又不疼不癢地訓斥了劉氏幾句,既然氣兒已經出了就別再較真,以後要搞好鄰里關係。

得,王氏白捱了打,憋氣又窩火,回到家火氣沒地兒撒,就又拿洛雪出氣,把個小洛雪掐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餓了一頓,那年洛雪才四歲。

直到現代的洛雪穿來之前,王氏只要心不順,就拿原來的洛雪出氣。

那劉氏雖然為人潑辣,但是心眼卻不壞,看著洛雪可憐,就時不時地偷著給她點吃的。看著小小的洛雪狼吞虎嚥的可憐樣,劉氏背後也沒少掉下同情的眼淚。

雖然劉氏可憐洛雪,但是也沒辦法,畢竟她是洛家的人,自己也不好過分地去明面去幫她。

而洛雪之所以提議去找劉氏借錢,也是因著劉氏心善好說話,又曾經暗中幫助過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她覺得找劉氏借錢把握能大一些。

兄妹四人懷著惴惴不安地心情很快就來到了薛二家的門口,洛平遲疑著不敢往裡進,其實他也是抹不開這個臉。

洛寧洛安更是緊張的要命,你看我我瞅你,站在門外不知道該邁哪條腿。

洛雪有心想鍛鍊一下這哥三個,就站在洛平身後不動地方,也不說話。

就在兄妹四人猶豫不決進與不進的時候,劉氏正好出來餵雞,“咕咕咕……”一邊喚著雞,一邊從簸箕裡撒出幾把米糠來,幾隻雞聽到劉氏那熟悉的呼喚聲,忙都門外往家奔,可是到了家門口正好被洛雪兄妹四人擋住了去路,急得在門外連竄帶跳慌不擇路。

劉氏見自家小雞在大門外直撲騰也進不了院,很奇怪,就揚聲問道,“誰在外面?咋不進來呢?”

洛平咬咬牙,紅著臉,牽著弟弟妹妹的手磨磨蹭蹭地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