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八王之亂的折騰,西晉王朝已經是千瘡百孔,周邊的少數民族開始在各種矛盾的激化下起兵。

西晉時期北方漢人人口多達2000萬,而在五胡亂華過後,北方漢人卻銳減到了400萬。當時漢人被胡人視為奴隸甚至是食物,女人被稱之為兩腳羊。先淫後殺,再把她們的肉與牛羊肉合著煮熟,分給左右大臣們品嚐。

公元317年3月(晉愍帝死之前),司馬睿稱帝,定都建康,改年號為“建武”,史稱東晉。由於司馬睿在皇族中聲望不夠,所以得不到南北士族的支援。為了坐穩皇位,晉元帝不得不重用王導、王敦兄弟,兄弟二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王導在建康輔政,王敦在武昌掌兵,時人稱“王與馬,共天下”。

隨著東晉小朝廷在江南立住腳跟,北方的華夏民族,特別是士大夫階層如鯽過江,紛紛逃向南方。前有大江阻隔,後有胡騎圍獵,身體遭受風雨侵凌和飢餓的摧殘,心裡充滿對故土難捨的苦楚,如此狼狽的民族大逃亡,竟有一個特別詩意的稱謂,叫做“衣冠南渡”。

“衣冠”們渡江跑了,留在北方的百姓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他們承受著外族暴虐的統治,在“五胡”的爭鬥夾縫中苟延殘喘。有一種說法是:“北地滄涼,衣冠南遷,胡狄遍地,漢家子弟幾乎被屠殺殆盡。”

“五胡亂華”過程相當混亂,不僅漢夷互撕,而且五胡之間也打成一鍋粥。粗線條梳理一下,在十六國前期有兩股相對強大的勢力,即以劉淵、劉聰為首的匈奴族建立的前趙,以及以石勒、石虎為首的羯族建立的後趙。特別是石虎時代的後趙,盛極一時,幾乎統一中國北方。

曹魏末年,劉淵作為匈奴左部首領劉豹的兒子,以質子身份居住在洛陽。司馬氏代替曹魏之後,劉淵繼續留在洛陽,結交了當時很多的名士,並且深受司馬昭的賞識。劉淵拜當時的名士崔遊為師,《史》、《漢》、諸子,無不綜覽。

劉淵成人之後,晉武帝召見劉淵,與他交談,非常賞識。晉武帝兩次想任用劉淵,但都被當時的大臣孔恂勸阻了。孔恂說:\"臣觀元海之才,當今懼無,陛下若輕其眾,不足以成事;若假之威權,如蛟龍得雲雨,非復為池中物也。\"

於是劉淵被擱淺。不過非池中物的劉淵終於等到了他的\"風雲\",這個風雲就是八王之亂,劉淵從此化為蛟龍,在中華大地上翻雲覆雨。

當時的成都王司馬穎經常受到烏桓和鮮卑的騷擾,劉淵對成都王說,\"今二鎮跋扈,眾十餘萬,恐非宿衛及近都士庶所能御之,請為殿下還說五部,以赴國難。\"意思就是他可以把他的舊部召集回來幫司馬穎對抗烏桓和鮮卑。

司馬穎接受了劉淵的建議,拜他為北單于,令他回部落招集部眾。劉淵至左國城,短短二十天就集結了五萬部眾。

出於對自身利益的考量,籌集到軍隊的劉淵並沒有去進攻烏桓和鮮卑,而是在離石建都。

劉淵尊劉邦為祖宗,定國號為漢,並且打出了復興漢室的口號,劉淵成為斬滅西晉的劊子手,孔恂擔心的事變成了現實。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一個匈奴人怎麼會尊漢人劉邦為祖宗呢?

原來劉邦北征匈奴時,被冒頓圍在白登山,一困就是七天。最終陳平設計,用大量財寶賄賂單于夫人,這才逃過一劫。此後劉邦採納劉敬的建議,“以宗女為公主許配冒頓,故其子孫都冒姓劉氏”。

所以從血緣關係上講,劉淵尊劉邦為祖宗也沒有多大問題,這和劉備的本質也差不多。劉備的關係很難查,即使他真的是中山靖王的後代,一代一代傳下來,劉備也不具有多少劉邦的漢室血統。劉淵是劉氏宗女的後代,跟劉邦更加扯不上關係。尊奉大漢王朝,更多的是借用一個漢室的口號。

漢朝悠長數百年,其在漢人心中的地位,遠勝於魏、吳這些朝代。雖說已經到了晉朝,但離漢朝滅亡的時間也不算遠。

劉淵依靠的主要力量還是匈奴,為了解決這個矛盾,劉淵採取胡漢分治的手段,如在中央設立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大司徒、大司空等官職;在地方設定州牧、刺史等官職。不過也保留了\"單于臺製度\",大單于的地位僅次於皇帝,手裡握有重兵,所以軍權還是掌握在匈奴人手裡。

胡漢分治帶來了深遠的歷史影響,比如後來的遼國就採用胡漢分治的做法,用南院和北院分別通知漢人和契丹人。金庸小說中的蕭峰就擔任過南院大王。

劉淵的政權持續了二十多年,他開啟了一個大變革的時代,正是這個變革,塑造了今天的中國。

單皇后是一位少數民族酋長的女兒,她年輕時就是草原上出名的美人,劉淵見到她的容顏後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於是找了個理由將她從草原接入皇宮。

單氏初到宮中時還不是皇后,但是劉淵很喜歡她。單氏接連給劉淵生下兩個兒子後,劉淵就迫不及待的將她立為皇后,可惜劉淵沒有長壽的命,年紀輕輕的就去世了。按說皇帝去世,應該皇后的兒子繼位,但是大臣們反對單氏的兒子繼位,而是將皇四子劉聰推上了皇位。

劉聰對繼母的美貌覬覦已久,掌握權力後就強行娶了單皇后。

中原文化對單皇后的影響很深,她很反感這種兒子娶母親的做法,甚至動了逃跑的心思,不過劉聰拿單氏的兒子要挾單氏,為了身邊年幼的孩子,單氏只好吞下苦水,委身劉聰。

單皇后的兒子長大後看不慣母親的做法,每次見到她都是不高興的樣子,有時還向單皇后撒氣。單皇后被自己的兒子作賤,終於忍受不了自殺了。

卻說晉武帝太康九年(288)的一個平常日子,15歲的石勒跟隨老家的富戶郭敬到洛陽販馬。

那時他不叫石勒。由於西晉初年塞外水旱頻發,無處生存的羯胡人只能隨大流遷居到幷州一帶,石勒一家就是如此。雖然他家屬於羯胡部落首領家庭,可小時候的石勒根本不配擁有名字。為了稱呼方便,家裡人給他隨便起了個小名,每天“阿背”“阿背”地叫著。

與羯人苦不堪言的生活環境相比,帝都洛陽卻是另一番景象。晉朝實現天下一統,洛陽成為當時天下少有的大都市,來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每天都聚集此處販賣商品。

就在石勒等人進入洛陽城後,時任司徒的王衍難得有閒心地在洛陽城內逛街。

為了儘快賣完貨物找郭敬拿錢換餅子吃,石勒一進城就使勁吆喝,兜售著他的駿馬。他奇特的嗓音不僅吸引了一批好奇的百姓,還把坐在車裡逛街的王衍嚇著了。

王衍出身琅琊王氏,是清談名士,也是“竹林七賢”之一王戎的堂弟。或許是平日裡與嵇康、阮籍等人交往甚深,王衍居然在石勒的吆喝聲中,聽出了一種類似於“彈琴復長嘯”的憤世嫉俗。王衍斷定,這個胡族少年日後必定會攪動天下風雲。

王衍擔心石勒的存在,極有可能威脅到西晉王朝的統治。趁其吆喝聲還沒傳遠,王衍便命人去追殺他以絕後患。然而當王衍計程車兵循聲追擊時,石勒早已沒了蹤影。一行人只好回稟王衍,王衍一聽,暗暗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後來的歷史證明,王衍確實眼光毒辣。就在“阿背”販馬二十三年後,石勒最終砸開了西晉王朝的大門,要了王衍的性命。

販馬歸來,石勒就成了僱主郭敬家裡最忠誠的佃農。

石勒的感官與聽覺,自小就異於常人。在郭敬家耕田時,他時常聽到耳邊傳來陣陣金鼓擂動之聲,每次都會有種熱血激昂的感覺。石勒不適應這種感覺,便老是向家人抱怨周圍噪音太大,甚至懷疑自己是個怪胎。

對此,石勒的母親經常安慰兒子,“阿背”從小吃不飽,餓到幻聽了,“阿背”是個好孩子。

母親的話是否能安慰石勒,不得而知。不過石勒洛陽販馬回來後不久,天下是真的亂了。

就在“八王之亂”鬥得正酣之際,幷州一帶出現了史上少有的大饑荒。

為了活命,石勒只能和其他出身類似的佃農逃亡外地,尋求生機。

因為天下大亂,軍人到處瘋狂地抓捕胡人,將他們綁去黑市販賣賺取外快,這時候石勒也被人賣了。

盯上石勒的人是幷州刺史司馬騰的部下閻粹。為了防止被抓的胡人逃跑,閻粹特地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大枷,兩人一組戴枷前行。

所幸郭敬的族兄郭陽也參與了胡奴的押送工作。石勒在路上被多加照顧,最後落戶於冀州平原郡茌平縣,成為地主師驩手下的農奴。

看到了石勒令人驚異的樣貌,師驩不敢使喚石勒幹活。不久他就廢除了石勒的農奴身份,並將他介紹到附近的養馬場幫工。

在那裡,石勒遇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合作伙伴——汲桑。

據史書記載,汲桑的能力與石勒不相上下,“力扛百鈞,聞呼數里,時人服之”。因為氣質相近,石勒和汲桑很快以兄弟相稱。

在汲桑的引薦下,石勒又找到與自己經歷相似的王陽、支雄、冀保、吳豫等八人,組建起第一支小部隊“八騎”,專門在茌平一帶打家劫舍。

“八騎”很快打出了名聲,隨後,郭敖、劉徵、劉寶、張曀僕、呼延莫等十人又加入了石勒的隊伍,號稱“十八騎”。

這時西晉的“八王之亂”越打越亂。公元304年,已晉升為皇太弟的成都王司馬穎在政鬥中落敗,其部將公師藩為救主公,特在清河郡起兵,打算接回司馬穎後東山再起。

聽聞公師藩到平原郡一帶募兵,汲桑與石勒便帶著“十八騎”前往投靠,打算幹一番保駕從龍的大業。

就在“十八騎”宣佈參軍後不久,公師藩兵敗,為名將苟晞所殺。汲桑、石勒因此淪為官府通緝犯,被迫亡命天涯。

第一次投機失敗,石勒與汲桑都不甘心。潛逃回平原郡後,他們又緩慢發展出一支上萬人的土匪大部隊。既然他人不足恃,自己單幹行不行?

汲桑和石勒開始了新一輪的嘗試。

永嘉元年(307),汲桑在荏平發動起義,打出為司馬穎報仇的旗號,自號大將軍,以石勒為掃虜將軍,攻打附近郡縣,並釋放囚徒壯大隊伍。

此時西晉朝廷為東海王司馬越掌控。司馬越為人毒辣,他知道晉惠帝的智商僅僅停留在“何不食肉糜”的程度,於是送了張“麥餅”給他將其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