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駭人,四周很冷。

前後也就大概兩分鐘,一條活生生的狼犬轉眼就變成灘爛肉,我心頭不忍,知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畢竟不可能用人接引怨氣。

血胎石身為十大惡物之一,製作方式殘忍,成品更是邪惡恐怖。

王道長和章大哥是過來人,經歷過不少事,面對眼前這一幕很算平靜。

胡二強比我還不堪,我緩過氣來他還手捂胸口趴在地上乾嘔。

上前望著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狼犬,想到之前王道長踢土的事,我心頭所有不快都消失不見,無法想象雙手當時要是觸控在血胎石上,後果會怎樣。

生氣刺激,狼犬接引,血胎石內的怨氣得到釋放。

事情,還未結束。

王道長手持燃香,一邊唸咒一邊動手,祭拜方式很特殊。

“敕!”

低喝落下,王道長手裡的燃香插在了紙紮替身頭上。

我看到,血胎石上一縷黑色的霧,慢慢攀爬到紙紮替身上,像小蛇環繞紙紮替身上下游動。

“這是胎兒滋生的魂氣,發育不全,但也算是命,不管就會鑽到牲畜或者人身上,沾染到就會大病,得送走。”

章大哥解釋,我點點頭記下。

王道長手決繼續變動,一張黃符貼在紙紮替身額頭,胎兒魂氣就融到了紙紮的替生內。

“那裡來的,那裡去。”

唸叨著,王道長拿起放在一邊的打火機,將紙紮替身點燃,呼呼的火焰頓時就燒了起來。

陰魂為暗綠,替身融了胎兒的魂,此刻能看到火焰外圍泛著一股暗綠色,說不出的詭異,搞得我雞皮疙瘩快速爬起。

紙紮替身轉眼燃燒殆盡,王道長看向血胎石和幾個胡家先祖的頭骨上。

五穀引路。

一樣一把,重重砸在血胎石上。

王道長右手忽然高高揚起,接著手指就重重落下,戳在血胎石頂部。

咔擦一聲,血胎石頓時裂開。

惡臭散發,聞起來比屍臭還要刺鼻,黑色的粘稠液體也從裂縫內慢慢溢位。

黃符燃火。

王道長將點燃的黃符送到血胎石旁邊,呼的一下,血胎石內流出的粘稠液體就燃了起來。

內部液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油一樣燃燒得很猛烈,火花還不斷朝四周激濺。

火光個,更是呈現暗紅色

刺鼻的惡臭很濃,燻得我們喘不上氣,只能退到窪子入口處透氣。

等了大概五分鐘,血胎石裡面的液體才燃燒完。

我們折返回到原地,王道長觀察後點了點頭說可以了。

章大哥拿起鋤頭,環繞地上雞血圈出的圈子開始挖,泥土刨到血胎石以及頭骨上。

沒一會兒,一座小墳就堆出來。

焚香,燒紙。

推翻墓碑後,王道長將神情呆滯的胡二強喊到小墳前,磕頭跪拜。

同時交代他,三年後將小墳挖開,把裡面剩下的東西,包括挨近地面的泥土全部裝到棺材內,送到以前的祖墳裡埋著。

窪子裡其餘的墳就不動了,遷回去也沒多大用。

想到胡天明兄妹招魂的事,我問章大哥要不要招魂。

章大哥搖了搖頭,說就佈局人留在墳地的手段,兩兄妹的魂估計被抽走了。

檢查四周,確定煞局被破,沒有後患,我們才拖著疲憊身軀回到胡二強家。

進門時,我看了纏在他家房屋四周的煞氣,已開始消散。

不過因凝聚了二十年,想要徹底消散,需要不短的時間。

我從包裡拿出兩張黃符交給胡二強,讓他和她老婆都戴在身上,能減弱煞氣的影響。

正聊天,胡二強問我們要多少錢。

“不用。”

王道長開口,語氣冰冷,一邊也不給面子,搞得胡二強臉色緊張。

似乎是覺得我很和氣,比較好說話,他轉頭來望著我。

貧苦之人,不管付出多少力量,分文不取。

遇上了這事,不可能見死不救。

我搖了搖頭說不要。

“那怎麼行,你們買的那些東西也花了不少錢,我得給你們補上。”

鄉下人樸實,不喜歡佔便宜,見到別人幫自己出力,總要補償點才算。

胡二強的心思我知道,看我們是真心幫他,不拿點錢給我們心頭不安。

可如此一個家庭,即便幫再多我們也不會收錢,這是原則。

反倒因傍晚吃得匆忙,後面又吐了,我肚子咕咕叫,餓得心慌。

“胡大哥,錢我們就不要了,你要是有心,給我們弄點吃的吧,之前吃得太急,肚子餓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胡二強恍然大悟,趕忙進房間將老婆喊了起來,到雞圈裡抓來一隻雞就要殺。

大晚上的我們都不想麻煩,說隨便弄就可以。

胡二強說錢不要,就得將飯給吃好了,吃飽了。

他態度強硬,不退步,更是趁我不注意菜刀一劃將雞脖子給抹了,讓我只能無奈的幹看著。

章大哥喊我回屋內,讓我不要太客氣了。

各有所想,胡二強夫妻要這樣做就給他們做,畢竟只是一頓飯,要是不給他們弄,他們心頭會過意不起。

吃飯時,提到了逝去的兄妹,章大哥開導胡二強兩人要想得開,不要太傷心。

還說兩人年齡看樣子也還不是很大,還有生育能力,可以趁早重新生一個。

經過開導,兩夫妻情緒緩和,氣色也好了些。

“章大,今晚要不要追下去?”

我到院子門口找到在乘涼想事的章大哥,問他要不要朝下一個村子追去。

按之前分析,佈局人定然還在別的地方動了手腳。

前面因為吞魂玉的事耽擱,我們錯過了撞上對方的機會。

想著他們才離開一天多,我們現在追下去說不得還能追上,確定到底是誰在動手,搞清楚如此殘忍且又長遠的佈局是為了什麼。

“不了。”

沉默片刻,章大哥站起來搖了搖頭,說既然距離下局人不是很遠,是要追下去,只不過今晚不追。

天黑路不熟是一層次,另外白天挖墳弄事,消耗不少體力。

身心疲憊,夜路難行。

“該遇到怎麼都會遇到,不該遇到再著急也沒用。”

很多事,無形中早已註定。

掙扎得再多,結局還是那個結局,只不過出現的方式不一樣。

在胡二強家歇了一夜。

第二早天剛亮,我們就準備離開,胡二強得知我們有點線索,想跟著我們追下去,被章大哥拒絕了。

走了幾個村,一點線索都沒得到,我才發現自己之前將一切給想的簡單了。

這些地方,村與村之間都有互通的路。

不知道那一夥人的具體去向,我們跟在後面只能瞎摸。

到了一個村就打聽,首先問村內是否有人家發了什麼奇怪的事,接著就問這兩天是否見到有臉生的人。

即便知道佈局人可能就在周圍的村子內,可地方太大,找起來著實費勁,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沒得到丁點兒線索,我們回到鎮上,計劃先歇一晚,明天再出去周圍繞一繞。

要是依然沒什麼線索,就回市區,畢竟那邊也還有線索要查,有其餘的事要做。

旅社電視看不成,沒啥事可做憋得慌,我和章大哥提議到外面走走,順道找個燒烤攤搞點東西吃吃,傍晚沒吃飽。

王道長不去,我就和章大哥出門,就近找了個燒烤攤,一邊吃東西一邊分析猜測對方會去周圍那個地方。

正聊著,我見章大哥沒在吃,正要提醒他趕快吃,就發現他眼睛盯著側對面。

順著目光看去,側對面坐著兩個男子,嘀嘀咕咕正在聊什麼村人怎麼了,因為沒仔細聽,所以聽得不是很真切。

難道發現了什麼?

望著章大哥仔細聽的樣子,我也好奇的豎起耳朵,去聽隔壁兩人說什麼。

連聽帶想,兩人聊天的內容在我心頭大概組成了一件事。

在山裡的小村子,叫回龍村,村裡沒幾戶人家。

昨天出了怪事,村裡人不知道怎麼忽然瘋了一半,嚴重的更是將家裡的家禽都給活活咬死,不過到了今天早上,發瘋的人又正常了。

這件事已傳開,大家都好奇怎麼會這樣,有人說這估計是誰杜撰的,一半村人發瘋將家禽咬死,有點太誇張。

大概內容就這樣,因為兩人語氣含糊,外加帶有濃重的方言,我無法每個字都聽清。

“走!”

章大哥忽然站起就走,我給了錢後追上他問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差不多,不過得去了才知道。”

終於有線索了。

我心頭激動,心想老天是不是再幫我們。

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今天繞來繞去找了一天沒找到任何線索,都要放棄了,出去吃燒烤還就遇上了線索。

巧合,似乎就是難以琢磨。

到旅社,章大哥將傳言和王道長提出,事情大概和我想到的差不多,就是有個村發生了怪事。

王道長也感覺很巧,稍微思考說目前只要是有怪事的地方就有可能是線索。

時間緊迫,稍微耽擱一天就有可能產生別的變化。

我們當機立斷,收東西退了房,同時和旅社老闆問清楚回龍村怎麼走。

鎮長有一條公路路過回龍村,估摸著差不多快到了,我就看到了路牌,章大哥方向一開啟進小路,顛簸著繼續朝深處走。

走著走著,樹林前方就出現了房屋。

停車熄火。

剛下車,一股陰冷就撲面而來,刺得我全身毫毛自動豎起。

不對勁。

抬頭看向前方,我下意識集中目光。

才一看,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

一層淡淡的死氣,籠罩了整個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