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心頭想法得到證實。
我只感覺後腦勺像是被誰用力拍了一巴掌，打得我反應都慢了半拍。
屍體。
我只見過發臭的，只聽過屍體會發臭。
散發香味的屍體，說實話我是第一次見。
要不是屍體現在就擺在眼前，別人和我說曾經見到一具能散發香味的屍體，我一定會說吹牛都不打草稿，亂扯。
回過神來，我上前趴到地上，伸著脖子湊在屍體表面聞，鼻子差不多都要貼到冰冷的肉上。
淡淡的香味，果真是從屍體上傳來，且還很好聞，吸著全身會下意識的放鬆。
剛開始，我還想著是不是誰在屍體表面噴了香水以掩蓋屍臭，但一聞覺得不是想的這樣。
屍體要是真存在屍臭，我這種之前被屍臭折磨了一天一夜的鼻子，不可能聞不出來。
我還發現了另一個能證明屍體沒發臭的東西：蒼蠅。
仔細一想，似乎從進入這屋子，我就沒看到屋內有蒼蠅。
而外面的髒亂樓道里，上來時撞到不少，飛來飛去很煩人。
蒼蠅那種轉找臭味的東西，就在外面樓道里集聚，兩具屍體要是有屍臭，它們肯定會率先找來。
在不至於，屋裡多少也會有幾隻吧？
轉頭看著四周，屋裡一隻蒼蠅都沒看到。
這一發現頓時引起我好奇，找了找還是沒看到一隻蒼蠅，我覺得屋內應當是有蒼蠅都畏懼的東西，否則它們不可能在外面樓道里集聚，卻不會這個房間。
動物，靈性很強，都會下意識的避開一些危險地方。
這時，章大哥也上來彎腰湊在屍體旁邊聞。
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我無法想象，要是有人走進來看到我們趴著湊在屍體旁，會不會以為我們在吃肉，嚇個半死。
這屍體為什麼能散發香味？
而且香味是從屍體內部傳出來，並不是屍體表面。
表面和內部雖然都在這具屍體上，可不同的源頭，帶來的結果和線索都不同。
提出這個疑問，耗子又趴著聞了聞，點頭說香味是從屍體肉裡傳出來。
望著地上兩具造型怪異的屍體，我想不通兇手搞了些什麼，讓兩具屍體不腐也就算了，還能散發香味。
畢竟，即便是活著的人，身上想要散發香味都需要噴香水，更別說是屍體。
繞著兩具屍體走了兩圈，除了後背看著恐怖，暫時沒多於的發現。
“你們快看，胸腔裡面好像有東西。”
趴在屍體旁的耗子忽然驚呼，手指著屍體後心被挖開的胸腔內。
我湊上前仔細一看，發現裡面果真有點什麼東西。
因為外面天逐漸變黑，屋裡光線也有些暗，看得不是太真切。
開啟手機的手電筒，胸腔裡面有些像植物根鬚一樣的東西，穿插在內臟之間。
正準備仔細研究，外面的人就走了進來，嚇了我一跳，提醒說局子裡的人來了。
章大哥見狀，沉默幾秒後拿出手機快速拍了幾張照片，隨後就喊著我們下樓。
剛下樓就遇到了張哥和劉天，兩人正在吩咐部署，看到我也在很意外。
不過劉天瞥見章大哥後，眼神也就釋然了，似乎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地方。
各自都還有事要做，劉天說過兩天找我聊聊，隨意客套兩句後就和張哥上樓，我則追上章大哥和耗子。
“章大，兩個部門不合作嗎？”
想到局子和民異社都隸屬於一家，章大哥卻帶著我們先行來，張哥等人來了就離開，我想不通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避諱，打算問清楚。
“合作啊，兩個部門一直都是資源共享，不過人員之間不會有太多交集，外加你也知道，我們只是暗地裡行動，越少人知道越好。”
聽得這解釋，我也就不在這問題上糾結。
想到樓上的怪事，我問章大哥有沒有發現。
章大哥說之前他用茅山手段進行了檢查，兩具屍體的魂魄早就離體，否則還能魂魄上下手，得到部分線索。
我點了點頭，經歷了之前那些事，我也摸索出了自己的辦法。
遇到棘手事，面對沒有確切的線索的情況，陰魂也是一條線索。
畢竟是受害者，參與其中，我們能直接對話，問出兇手是誰。
我說就兩人的死亡方式，估計是帶怨而死。
帶怨而亡，魂魄就有很大可能凝成陰魂。
“希望如此，你難道沒發覺自己考慮得太簡單了？就下手方式，估計也是我們這類的人，如此之人下手，他們怕是連成鬼的機會都沒有。”
章大哥這一說，我心頭就重了。
一個人帶怨而亡，魂魄的確會凝聚成陰魂。可動手之人要是個邪惡之士，懂得如何抽魂，就完全可以將兩人的魂魄抽走。
情況要真是這樣，那死亡的兩個人，確如章大哥所言成鬼的機會都沒有。
鬼都成不了，線索相當於就斷了。
我激動的問章大哥要不要立馬進行招魂，看看具體情況。
哪知道章大哥擺了擺手說現在還不行，得等劉天等人檢查分析完，畢竟招魂也需要一些資料和資訊。
我想了想只能放棄，我不是道家人，我所懂得的招魂就是利用陰辰八字。
這兩個人都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自然也就無法進行招魂。
一邊走一邊想，最讓我感覺奇怪的地方還是屍體不發臭髮香，忍不住的問章大哥之前是否遇到過這樣的事。
章大哥搖了搖頭，上車後他笑著說我們這次過來，其實就是先頭部隊，來檢視一下情況。
都出人命了，就只是來看看情況？
聽到這話我頓時感覺不太舒服，正要繼續問，章大哥就忽然轉頭來盯著我，嚴肅的眼神看得我很緊張。
“木火，飯得一口一口吃，太急了可不行。我也想立馬解決這件事，可每件事都有解決的規矩，知道嗎？”
被訓，心頭有點不舒服，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章大哥接著說，民異社也有規矩，發現事情都需要提前上報，上頭會根據情況進行最快的佈置，給予準確的資源和資訊。
如此做，是因為上頭的資訊渠道更大。
章大哥說有時我們在這裡耗費心思查詢兩三天，到上面或許一個小時就能得到訊息。
外加這次的事有點詭異，他心頭也沒個底，需要將最詳細的報告提交上去，看看上頭強大的關係網能不能查詢到點相關的資訊。
“木火，你告訴大哥，為啥這樣急，我看得出來你是有別的想法。”
章大哥語氣忽然一轉，臉色緩和的望著我。
我如此著急，自然不是因為性格。
“我想成長，想經歷更多的事，積累更多的經驗，因為我有一個敵人，奶奶這麼早就走了，和他有很大的關係。”
面對章大哥，我覺得他值得信任，就將情況說了出來。
聽完我的話，章大哥皺了皺眉頭，隨後笑著拍了拍我肩頭。
“你小子就放心吧，民異社別的少，事情可不少，只要你肯幹，啥事都能遇到，不過積累經驗，還是得一步一步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身體是基礎，忙垮了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我點了點頭，心頭逐漸安靜。
回到市裡，耗子提議一起吃飯，章大哥說他還要寫報告，就不和我們去吃了，只是將我們送到住的地方。
肚子餓得慌，我們到門口小餐館點了兩個小菜。
剛動嘴就下意識想到了兩個人死亡的詭異樣子，喉頭又一陣翻湧，完全沒了胃口。
簡單吃了兩口，我們逛著去工地，還在路上，耗子大伯就打電話來問耗子我們在什麼地方。
得知我們要去工地，耗子大伯讓我們走快點，他在那邊等著我們，有點事。
匆匆趕到工地值班室，只見裡面除了耗子大伯外，還坐著一箇中年男子。
男子體顯富態，油光滿面，來頭不凡。
中年男子叫何大元，算是耗子大伯的金主，混房地產的，腳下這片工地就是何大元的。
介紹完後，耗子大伯分別拿了個信封給我和耗子，說裡面是我們之前值班的工資，因為我們守得好，中間沒丟失什麼東西，就多給我和耗子每人加了一千的獎金。
這錢是透過勞動所得，我沒客套，高興的將錢給收了起來。
“小陳啊，這個，叔有點事想找你幫忙，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耗子大伯欲言又止，勉強的望著我。
老狐狸。
這一刻，我不得不感嘆薑還是老的辣。
想我幫忙的人，不出意外就是何大元。
上幾次，耗子大伯帶人來找我幫忙，都被我拒絕了，這次他也怕我拒絕，就先將工資那給我，然後再提幫忙的事。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工資里加了一千的獎金，算是給我甜頭，接著就和我提需要幫忙的事，讓我不好拒絕。
耗子大伯眼巴巴的望著我，我笑了笑，點頭讓他有什麼就直接說。
不好意思拒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剛才介紹時，何大元的面相我就順道掃了。
幫好人不幫壞人，這是我自己的原則。
只要不是身上有人命，性格偏激，內心邪惡之人，我不會拒絕。
幫人又不是不收費，拒絕需要幫助的人，我就是和錢過不去。
見我同意，耗子大伯嘿嘿的笑著，趕忙給我說何大元近期遇到點問題，想我給看看。
何大元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我手一揚。
“你不忙著說，我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