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我都在極度震驚中渡過,直到有人打電話通知我,冷兵器區域有客戶點名非要見我,我聽罷欣喜若狂,心想著肯定是派先生。

暫且放下那些沉重的想法,我迫不及待的催促常尋送我回去。

常尋當然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以為我是的敬業呢,便好心勸解道:“小林子,其實你不必這樣子做的,我知道你跟總兒關係特殊,他也不是真正要你來這裡工作的,你就當是來旅遊就好了,何必給自己壓力?”

“尋哥,你知道我的出身,雖然老闆待我不錯,可在上東區我終究是個外來人,我不能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對於我來說,無論做什麼盡職盡責是本分。”

這句話,說的倒是我的真心話,這也是我常告誡自己的。

他拗不過固執的我,只好載我去了冷兵器區域。

不同於上官遠的傲氣蠻橫,常尋雖然長的不太英俊,可他憨厚謙和的笑讓我覺得舒服,在他面前不用刻意偽裝討好什麼,而他也沒有對我的身份流露出任何輕視。

比之上官遠,常尋更像個合格的哥哥。

其實也情有可原,在常尋家,他有十個哥哥姐姐,可上官家,只有上官遠這麼一個兒子,養成怪胎也沒什麼稀奇的。

一路上的胡思亂想,可以讓我的心情漸漸平復了,免得待會兒見到派先生會失控。

可到達兵器庫後,守衛人員卻告訴我客人已經離開了。

“大概是等不及吧,他在這裡坐了半個小時,哦對了,他還有個東西交給你,祝您生日快樂。”

守衛說著從口袋中掏出個盒子遞給我,我幾乎是奪過來,開啟了來看,竟然是一串水晶做的手鍊。

水晶製成的鈴鐺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耀發光,裡面還有用鑽石貼成心形裝飾。

輕輕搖動鈴鐺,發生清澈乾淨的悅耳聲。

包裝精緻的盒子上寫著一行法語:願它可以保護你,生日快樂。

我不禁隨之流出眼淚來,除了派先生,誰會送我這樣的禮物?

在守衛驚詫的目光中,我狂奔向停車場去了,據說他是開著車來的,剛離開不到十分鐘,我還可以追的上的。

我從來沒有以180碼的速度開過車,幾乎是把油門加到底,把所有的力氣和注意力都放在方向盤上了。

智慧手機被我設定成自動撥號,一遍又一邊的撥打,可他的電話卻是無人接聽。

他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就這樣把禮物和生日快樂隨便讓別人轉交給我,連打個電話都不願意嗎?

或者,一切對於他來說已經結束,不想再見到我了。

想到此處,我的心如刀割般,大腦瘋狂轉動著,眼淚肆虐流下,快將我的視線模糊了。

他真是夠殘忍的呀!

之於我而言,一切才剛開始,可對他來說,已經是不耐煩的結束了。

他那天所說的話,此刻不停在我腦海中迴盪著,“我是個壞人,很壞很壞的男人,等你哪天發現,你會害怕的逃跑,消失得無形無蹤。”

可他沒等我發現,就這樣乾脆的,不帶絲毫的離開了嗎?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要掉轉車頭回去了,不再追下去,可是我想起了自己對他說,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此時此刻,對我來說,無疑是地獄。

我一定要追上他。

哪怕是告別。

按照導航小姐的提示音,我胡亂的狂打方向盤,可還是在錯綜複雜如蜘蛛網的車道上,還是迷失了方向。

離市區越近,我頭頂上是交錯的輕軌越密集,除了能看清太陽的位置,我分辨不出任何的方向了。

跟著我後面的車主不耐煩的按著喇叭,我只好趕緊把車停在了路邊的服務區,早就有跟蹤來的交警給我開罰款單了。

“小姑娘,你可真夠瘋狂的,如果開的是飛機,你會不會飛到外星去?”胖警官遞過來個罰款單,裝模作樣的教訓著我,“我可告訴你,上東區現在有外星人出沒,小心抓你去做試驗品。”

我跟丟了魂魄一樣,麻木的接過來罰款單來,面對這個鉅額罰款單,我暫時恢復了一點理智,想到自己出門著急並沒有帶多少錢。

胖警官則幸災樂禍吆喝我:“快點拿錢來了。”

我只好鑽進車裡,想看看有沒有零花錢。

手腕上的鈴鐺隨著我的動作在叮叮作響,彷彿是無情的嘲弄之聲。

胖警官突然走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衣袖說:“我看這個鏈子不錯,水晶和鑽石應該值錢,你可以當給我啊。”

“不行!”我激動的喊道,將手藏到了背後去。

他貪婪的看著我,作出一副要搶的樣子。

我閃開他的鹹豬手,跌坐在敞篷跑車裡,準備啟動遙控器飛離這裡。

與此同時,胖警官卻突然哀嚎一聲躺在了地上。

我吃驚不已,抬眼望去,竟然是派先生!

他背後的泰森手中拿著一把槍,還冒著子彈的餘煙。

胖警官被殺死了?

派先生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幾乎看不到任何表情,可是陌生疏離卻很熟悉。

我卻不假思索的,跟著衝下車去,生怕他再突然離開。

派先生動作比我還快,他將要開啟車門的我給攔住了,那隻溫柔的手,用力的將我按在駕駛室裡。

我只能看到他的唇,緊閉著,抿成一條冷酷的線。

顯然不想對我說什麼。

我忍不住拉著哀求道:“求你,別對我這麼殘忍。”

他盯著我,沉吟幾秒鐘說:“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派先生將我的手一點點掰開,鬆開他的衣袖,鈴鐺在劇烈的撕扯中發出清脆而悲哀的聲音。

淚水又一次爬到我的臉頰,我哭泣道:“不,請告訴我為什麼這樣,這就是你給我的生日快樂嗎?”

“回去吧,林小姐,我們之間不適合,就當是一場夢,忘掉吧。”

他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說完,再次推開我的手,並替我開啟了車鑰匙,啟動引擎。

剎那的狂喜和刺痛,在這一刻我真切體會到了。

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體驗,我麻木的對他說:“派先生,我懂了,我會回去的,可我不會把一切當做是夢的,昨夜,很美好,不是嗎?”

“是的,再見,林小姐。”

我用最後的堅強對著他的背影說:“再見,派先生。”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