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她以咳嗽掩飾著尷尬，臉微燥，“走吧，要不要去放孔明燈，河燈也可以。”
陸驍捕捉到她眼神裡的羞澀，唇角微揚，“好。”
他抓住了她的手。
將她的手放在兜裡。
狹小的口袋裡兩個人的手心緊緊的貼住，互相索取溫度，走過古老的長街，好像下一秒就能到老。
早春的風，習習拂過。靜水瀲灩，一葉孤舟，一路長河，河燈隨波逐流，星星點點，如散落人間的星光。
深沉的天空，孔明燈緩緩騰昇，載著願望，載著希翼，載著愛情，飄往遠方。
宋詩買了一個孔明燈，借了商家兩隻筆，給了陸驍一隻。
陸驍接過：“寫什麼？”
宋詩手屈在下巴下，頷首微斂，思考著：“寫自己的願望吧。”
陸驍：“又不會實現，沒意義。”
“萬一呢，”她的眼底有著柔軟的堅定，“世事難料，孔明燈本來就不是實現願望的，只是寄託願望的。如若事事都求一個對等的結果，那活著豈不是太累了。”
陸驍一怔，隨之輕笑，“嘖，學霸就是學霸，放個孔明燈就上升了一個層面。”
“實話實說而已。寫吧。”她咬開了筆蓋，一手託著孔明燈，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陸驍想偷看，卻被她一手推開，她道：“不準看。”
陸驍幽怨的癟嘴，卻乖乖的收回目光。
思忖半響，他忽然有了靈感，在上面飛快地寫了一行字，字型歪歪扭扭，醜的可以。
他將筆帽蓋好：“好了。”
“fire！”宋詩頗具激情的叫了一聲。
跟個孩子一樣，他想。
陸驍撲哧笑出聲，拿出打火機將燈芯點燃，眼見手裡的孔明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
宋詩：“我數三二一，一起放手。”
陸驍點頭。
兩人拖著邊緣，中心的溫度微暖，照著兩人的臉。
光裡，她的眸子分外溫柔，多了幾分孩子氣，張唇：“三…二……一，放！”
幾乎同時鬆手。
孔明燈緩慢上升，奔赴長夜，奔赴星河。
望著，看著它離自己越來越遠，心底是充實的，暖的……
直到孔明燈與其餘的孔明燈彙集，兩人才將目光收回，相視一笑。
他道：“走吧。”
“嗯。”
“回家？”
“可以。”
人群裡，並肩而行，背影漸行漸遠。
——但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她的願望都成真。
……
兩人在離宋詩家一百米的地方停下。
呼吸伴隨著霧氣，將視線的都柔化了。
她勾了勾他的衣袖，眼眸明亮，“那我回去了啊。”
“嗯，”他點頭，“明天見。”
宋詩點頭：“明天見。”
說完回頭往家的方向走。
他忽然叫了一聲：“宋詩。”
聞聲她回頭，他兩三步上前，眨眼之際，整個人驀地被他抱緊懷裡，“明天見……”
宋詩微怔，輕輕點頭，同樣抱著他：“明天見。”
在鬆開之際。
“宋詩——”
一道女聲冷的開口。
宋詩全身發顫，血液迅速凍結，僵硬地回頭，燈火盡頭，鍾青在遠處立著，目光寒冷。
……
年少的愛情，脆弱如紙。
決定權掌握在大人的手裡。
選擇的餘地不多。
要麼選擇分開。
要麼選擇被迫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