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和王擇黎安靜得像是一場只有兩個人的電影,節奏慢到每一幀都像是定格。

如果不是我們彼此熟悉和了解,一定會為了這個乏味的物件抓狂。

我們曾經變成愛笑的模樣是何時了?是在童年的溫暖花園裡,還是長沙溫馨的壽司店裡?

我好笑地想,現在,我們真像是這個屋子裡的兩隻烏龜。

可是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我和王擇黎已經習慣了早睡。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確是從小時候眼神鋒利的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背脊很直,站住窗邊,告訴著我時間過了多少年。

在春天的雨季過後,在夜晚裡,我和王擇黎的吻變得更纏綿更長了。

我們睜眼看這個世界,只覺得一切都是模糊的。在我的認知裡,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相愛還要罪惡的了。我會在他的深吻之後,想起那些關於傷害彭長風的事情。王擇黎只是讓我躺在他的臂彎裡,他用自己來為我遮風擋雨。

在我的記憶裡,我已經變得不再怕黑了。因為王擇黎,那些夜晚都好像變成了充滿色彩的。

在這些時刻,我更喜歡叫他王擇黎。的確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在某些特定的場合,更熱衷於叫他的全名。因為彼此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於這個斑斕的世界上,彼此相愛。

王擇黎在清晨不捨地輕吻我的額頭離開,我躺在柔軟的被子裡,只覺得身體痠疼又乏力,只是任他揉我的頭髮,繼續安靜地躺著。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潔白被褥上。

敲門的人是李雅,我胡亂穿了睡衣就去開門。

李雅面帶微笑,今天要教我油彩畫。

我穿著潔白的裙子,卻滿身被沾染了油彩。

我慢慢畫出一個男人的背影來,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我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只是心中有些散漫的疼。

李雅細心地為我修改色彩,看著那副畫上的人越來越清晰,我有些痛苦地說,“我去下洗手間。”

李雅點點頭,我拿著那把昨天學素描時削鉛筆的刀子也帶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那個無情的女人,無情逃婚戲弄了彭長風的女人。

我慢慢坐在地上,想起和王擇黎渡過的漫長黑夜慢慢笑起來。

哥哥,我能給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我看著地面上綻放的血蓮一樣的紅色,眼中的光彩慢慢淡去。

在堅強了那麼多年之後,我終於還是做出了這樣傻的事情。

我只是覺得我對不起彭長風,對不起愛我的朋友們。

可是在我做了逃婚那樣荒唐的事情之後,我還是確認自己深深愛著的人是王擇黎,是哥哥。

紅色開始漸漸染遍了潔白的長裙。

可是我能給的都給了,能撐過去的都撐過去了,我只有,失陪了……

我無法說服自己那顆心,去原諒自己做過的傷害別人的罪過。

所以,哥哥,只能再見了……

我的手腕上綻開的那些紅蓮,那麼美麗,讓我忘記了疼痛。

在這個平常的週一,一切都該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