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裡,彭長風等人依然在忙碌,一排盒飯安安靜靜躺在塑膠袋裡無人開啟。

彭長風嘆了口氣,打趣說自己差點沒累得背過去。

半個警察局基本上都在找尋甄術和王櫻晚,但是線索實在渺茫。自從上一檔事件之後,依然是沒有人知道甄術去了哪裡,只知道他拋棄了先前搖搖欲墜的公司,可能加入了龍斯憶的集團,可是沒有證據表明這點。

彭長風用筆頭不停地敲打著桌面,思索這毫無頭緒的地點可能性。

“有沒有可能要從王擇黎查起?”彭長風問。

“媒體那麼多資金,精力,三年裡杳無音信,不明生死。就算有關係,你是覺得王擇黎是和甄術一夥還是救走了王櫻晚?”同事慢條斯理地說。

“我覺得三年前滿城風雨,王擇黎和王家斷絕關係就不正常。至於原因,肯定牽扯到大事件。”

“那是因為易嘉妮拋棄了王茗山啊。難道王擇黎是易嘉妮的私生子?跟著易嘉妮跑了?甄術的事情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然後為了爭奪王家財產,借刀殺人綁架王櫻晚?”同事八卦又無腦地推測著。

彭長風拿著檔案袋敲了一下同事小沈的頭,“實習生就是實習生,你有沒有好好了解三年前的案件?甄術是真的針對王家,因為守言集團。”

小沈還在嘟嘟嚷嚷,“實習生怎麼啦?還不是和你差不多大。”

彭長風終於起身開始拆桌子上的盒飯,“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彭前輩。我可是警校第一的成績畢業。我壓根沒經歷過實習。”彭長風開始狼吞虎嚥扒飯,手指修長到讓人錯覺那時一雙彈鋼琴的手。

彭長風凌晨才回去,一個人走過熄燈的大樓,頭頂半輪清月。這時候的彭長風,寂靜無聲。大概每個人的心事都歸屬於夜晚。彭長風把自己的便裝外套搭在肩上,翻開手機相簿裡的那張照片。

那時甄術綁架王櫻晚的事件後,警方還沒出動,王家就自行解決了。事後甄術逃逸,王擇黎被帶去警方問話。王擇黎除了說正當防衛和對甄術的憎惡,再無他話。警局無從解決,案件一件接著一件。王家表示不必再追究,警局覺得蹊蹺,便派彭長風暗裡探訪。

彭長風便裝出動,在王櫻晚身體好一些的時候,他以櫻晚的學生會前任主席身份拜訪王櫻晚。彭長風“串通”了學校,王家心思都不在學校上,沒人懷疑那個前主席身份,只覺是學校派來探望。

彭長風知道不能直接套話,只能用盡心思明裡暗裡揣摩。王櫻晚在那天或多或少受到些驚嚇,不想出來見客。但是出於禮貌,還有王茗山把自己關在房間的原因還是見了彭長風。

王櫻晚披著米白色的薄紗披肩,與彭長風面對面坐著,桌子中間擺了一瓶鮮花,兩杯紅茶。彭長風客套地問候,顯然王櫻晚處於禮貌想回應什麼,但控制不住疲憊,心不在焉。彭長風見勢也不再說些什麼。

半晌,王櫻晚發覺自己的不禮貌。

“抱歉,我有些走神。”

“沒關係。祝你早日康復,迴歸校園生活。我就先不打擾你了。給你帶了幾支冬日傲梅,你可以聞聞。”彭長風把一束牛皮紙包著的三角梅放上桌子。紅茶醇香,伴著清梅幽香。

王櫻晚謝過,帶著梅花回房間。彭長風臨走前,無意識看著王櫻晚回房的背影,米白色的薄紗披肩有些歪歪斜斜滑向一邊的肩膀,顯得落寞。彭長風也不知道怎的,就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走廊暖色的燈光下,王櫻晚到腰間的黑髮有些微微卷著,腳步很慢很輕。總之那天,彭長風沒忘記目的和初衷,但是卻永恆記住這一幀畫面。有些情愫,其實並不知所起,也不用明說。

彭長風呆呆看著那張照片,嘴角扯動笑容。

這一刻他惆悵,到底王櫻晚在哪裡。為什麼絲毫沒有線索。是甄術帶走了她?還是真如那些同事八卦的一樣,是王擇黎帶走了她?揪心般焦急,伴著這潔白月光也不能平靜。

聽聞一場暗戀,也不過如此。

這些日痛苦的除了王家,還有朱白。

王櫻晚出門根本沒有帶手機,只有王擇黎給她的一部裝了新卡的新手機。聽說王櫻晚失蹤,可能被甄術帶走,朱白嚇得發抖,卻也聯絡不上。王櫻晚沒有上任何通訊工具,因為怕人發現,王擇黎交代,先別管任何人,躲過這次小風波就沒問題。

而在這三年變故里,朱白也找到了自己的白馬王子。

白守言。

至於這世間人與人的譜寫,故事與故事之間的錯亂關係,註定是命運的安排。朱白只知那場事故是因為白守言公司的資源,深問過去,白守言也實在不在責任裡。他只能拼命安慰朱白,同樣努力尋找王櫻晚的下落。

這個秋天,繁忙到每個人都人心惶惶。撕開看,是一抹無法被塗染上任何彩色的純白。

朱白盯著手機螢幕上與櫻晚的合照,想著那些她可能陷入危險的畫面,埋下頭不願抬起。如果說王櫻晚手握著一枚幸運球,那朱白必定是她前十幾年裡幸運球的給予者。女孩子給予女孩子的陪伴,是奇妙到無法取代的東西。

朱白在夢裡,奔向水深火熱裡的阿晚,醒來後,才發覺只是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