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舒陣法圖可都謄抄好了?”容祉溫潤的聲音響起。
奚泱收回視線望向容祉來的方向:“玉瓏師叔,已經好了,多謝師叔解惑。”
說著,奚泱攤開手心,手心陡然出現一本泛黃牛皮書,書封右下角寫著字跡清秀的“玉瓏”二字。
容祉坦然接過自己純手寫的陣法錄,眉間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
万俟長清看著熟悉的字跡,腦內瞬間閃過昔日的記憶:
他,流光,容祉,百年前都在師尊坐下修行。他跟流光早早拜入師尊門下,他最為年長,容祉最小,是前掌門所收的最後一名弟子。
容祉小万俟長清跟万俟流光將近兩百歲,所以万俟長清兄妹二人一直百般照顧這位最年幼的師弟。
“掌門”,容祉略帶笑意的聲音拉回万俟長清思緒,似乎百年前容祉青澀的笑容此刻同現在容祉溫潤的笑容就此重合。
奚泱盯著兩人,總覺得万俟長清跟容祉之間有些微妙。
万俟長清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容祉開口打破尷尬:“恭喜青舒,如今已經是一峰之主了,我這麼大的時候才剛剛辟穀。”
話題又回到自己身上,奚泱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大型尬聊現場。
“陣法上如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靈陣峰找我,”容祉又說。
奚泱抬頭看了容祉一眼,她總覺得容祉的笑容頗有深意,而後她又瞥了一眼万俟長清,只見万俟長清正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容祉扭動扳指的右手。
奚泱不禁想起了万俟長清自己每當深思熟慮的時候也喜歡用食指轉動大拇指上的扳指。
一時心下了然:容祉該不會喜歡流光孃親吧?
這種念頭一出,奚泱發現容祉笑容裡的深意、以及万俟長清複雜的眼神她突然就看懂了!
容祉喜歡万俟流光,但万俟流光偷溜出去愛上了別人,還跟別人生下了一個孩子;容祉深受情傷,不想在宗門內看見万俟流光以及她同別人的骨肉,以遊歷世間為藉口,其實是在治癒心傷;不久後傳出万俟流光使用逆天禁陣——轉生血陣不幸暴斃而亡的訊息,容祉聞聲歸來,卻發現万俟流光已死,她的女兒奚泱被他的掌門師兄關進了秘境,於是對万俟長清愛恨交織。
常年不歸宗的玉瓏尊者此次歸宗,甚至是因為掌門令傳出奚泱即將許配給万俟青舒的訊息!
奚泱頓時覺得自己真相了。【作者有劇透:並不】
而且容祉跟万俟流光都是陣法師!
甚至容祉遊歷期間收集了一大本異地陣法,說是療傷,卻又難以忘懷他倆僅剩的羈絆……
就在奚泱還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時,容祉又突然叫了奚泱名字:“青舒,看你對這次大比如此關注,有心儀的弟子?”
奚泱心裡微窘:“嗯,等他結束,我就收他為徒。”也許是容祉的臉太好看了,不然她這麼清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想一些話本子才會有的劇情。
為了掩飾心裡的小劇情,奚泱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清冷正經。
“能入青舒眼的好苗子,我可要好生看看,”容祉眼底的笑容加深。
万俟長清看一向對他冷冰冰的奚泱對容祉頗有耐心,兩人一問一答顯得他有些多餘,一時有些感慨:“你就別去了,若是惹得弟子無法專心比試就不好了。”
万俟長清這話一出,奚泱才發現前排的女弟子衝著她跟容祉在的方向滿眼桃花。
“掌門把泱兒許給青舒了是嗎?”容祉突然收了嘴角的笑意。
容祉臨時來這麼一問,万俟長清跟奚泱臉上皆是一愣。
“你可問過泱兒的意見?”容祉直視万俟長清的雙眼咄咄相逼。
“師叔……要不,我們借一步說話?”臺上峰主、臺下弟子巴不得豎起耳朵看熱鬧,也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容祉。奚泱側身給容祉讓道。
“玉瓏,”万俟長清覺得於心有愧,抬手想拍拍容祉肩膀,容祉卻上前順勢躲開,而後召喚出長劍直接站了上去:“師兄,帶著青舒過來吧。”
場上最養眼的三名美男子御劍飛走,眼角一直往靈臺上飄的眾弟子一時舒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我在陣法上沒有天賦,真想拜入玉瓏太師叔祖門下。”女弟子嘆道
“別妄想了,你跟玉瓏仙尊之間隔著好幾倍呢,有天賦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弟子。”旁邊有人潑冷水。
“我看青舒仙尊不錯,比我還小,居然已經是元嬰尊者了!”又有人加入討論隊伍。
“一群只看臉的花痴,”一位男弟子嗤笑,“拜師應拜劍峰,頭髮長見識短,劍峰弟子最多,實力最強,青舒仙尊剛接手霧峰,霧峰上有什麼?都是霧,弟子也少,都是往年被分去的被人挑剩下的人。沒前途。”
“你……”女弟子氣急。
“這麼多人看著,別跟他一般見識,”同伴攔住她不讓她衝動,“劍峰人多,如若不出彩,也混不出名堂。”
劉廬山將底下一撮人的爭吵看在眼裡,披上白袍的他搭配斜向上的小眼睛反而有幾分滑稽。外門弟子雖然資質平庸,但油水倒是不少。
劉廬山瞟了一眼底下說要拜入劍鋒的弟子,築基八階,倒是有點資質。倏地,劉廬山眼底閃現一絲算計。
“九黎,師父走了,被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白衣服帶走的,還有掌門也一起,”落桑不捨地望向奚泱離開的方向。
祁九黎一直關注著中央靈臺,自然也將遠處的白影蹤跡看得清清楚楚。
三道白色身影架著長劍直直地朝斜後方飛去,直到白色身影徹底不見蹤影祁九黎才收回視線:我看到了。
“師父父走了,你後面耍劍也沒人看了,”落桑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失落,踩在樹尖上的身子也悵然若失地坐在了樹枝上,惆悵地看著夙珠內霧濛濛的景象。“九黎,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它想追著喜歡的東西晃,而不是看著自己喜歡的背影漸行漸遠,自己卻只能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