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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連紀嘉禾也迷茫了。大抵是回了神,林似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言不恰當。

略微蒼白的唇色抿了抿,男生指節微屈,垂眼,有些不安的搭在桌沿。

“……害。”

紀嘉禾率先反應過來,抬腳就踢了踢坐在自己身側的寧紀然,視線卻依舊盯著程漾,主動解圍,“對啊漾漾,你要不給我講講吧,我想聽故事。”

程漾還有些迷糊,“可我們影片的時候不是說過了麼……”

嚴格算起來她和林似覺也沒有多熟,只是知道他是寧紀然的物件,透過紀嘉禾的隻言片語間,大概只知曉他是個性子沉靜內斂的人,她本來已經做好面對一冰塊人兒的打算了,卻沒想到他忽然開了口。

……一開口就跟八卦似的。

寧紀然打著哈哈,修長指尖輕輕捏了捏林似覺的手,猜想他應該是覺得緊張無措了,趕緊出聲護崽,“啊是這樣,覺覺最近接了個劇本,要求發生在青春校園,從校服到婚紗,你們知道的嘛……覺覺他在這方面沒啥經驗……”

“同上,再說了,影片哪能跟你親口講述一樣……我要聽細節,少兒不宜的地方你直接跳過去就可以。”

仔細一想,紀嘉禾好像也不大記得清她們之前影片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江硯最近咋樣啊,壓根沒聽她叨叨。

眼下有了個聽故事的機會,她自然是不會放過的,懷裡抱著橙子,一邊纏著她聽故事。

正好,徐孟楦和何嶼況此時推門而入,江硯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空座位,單手撐著腮,隨意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紀嘉禾“嘖”一聲:“來的挺巧哈,正趕上我們聽故事呢……”

“喲,結婚證啊,這麼不珍惜,隨手亂丟?”

“幹啥呢你,”小姑娘眨眨眼,“我的,放那兒,等聽完故事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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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叫程予白。

程予白和程漾從小學開始就是校友,那個時候他還是個不學無術整天抄作業逃課的小孩子,但他生的明媚燦爛,一向就是比較吸睛的存在。

她默默盯了他很久,直到初三那年,她遇見了性子活潑開朗的紀嘉禾。

那個時候,紀嘉禾打架可溜的事情已經在班上傳開了,當時老師調位置,沒有一個女生敢坐在她旁邊。

你想啊,一個能幹過男生的姐妹,生起氣來不得把你頭擰掉,也得把你嘴打歪吧?

於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偽校霸·程漾,就這麼被無情的安排到了真校霸·紀嘉禾身邊去。

程漾:“……”

當事人只覺得後悔,非常後悔。

說來也怪,就跟紀嘉禾這麼一來二去順便一起幹了幾場架之後,她們的關係就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好越來越鐵,後來她就見證了什麼叫“鐵漢柔情”。

真校霸開始忍不住撒嬌的時候,她差點沒嚇得一腳把她踹飛。

但後來習慣了,她也就覺得不痛不癢了。

初三那年招的仇,統統都在高一的時候找上門了。那天紀嘉禾恰好請了假,又碰上文藝匯演,她躲在後臺換回校服的時候,意外的發現校服出了問題,被人劃開了。

程予白那一天忘了東西,到後臺來取,領走時瞧見木門微敞,裡面似乎還有女生的嚎叫。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禮貌的問:“沒事吧兒你。”

程漾窘迫不已,嘟嚷兩聲後,便有些心直口快的開口,“那個啥……我校服被人劃開了,現在不知道我怎麼回家。”

“穿著禮服回去唄。”

“……”

裡面突然沒了聲音,也許是對他無語了,少年抬手,尷尬的摸了摸鼻樑,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飛快地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從門縫裡扔進去,“開玩笑呢,我把我校服外套扔給你,你先穿著回去吧。”

“……好,謝謝。”

於是,當時身高只有160的穿上了程予白185碼的校服,露出的腿均勻細長。

沒有褲子,她也沒法出去。於是她穿著程予白的校服在更衣室裡等到天黑,才等到紀嘉禾忙完之後給她送裙子過來。

這之後,她下意識的關注上了程予白。

程予白在他們班不算太高也不算特別好看,高二的年紀,已經算是長開了,眉眼清澈且明朗,上挑的眼尾邊上有一顆痣。當時他還不算太出眾,在女生堆裡也沒有多大的人氣,畢竟身側有個江硯,……當時有不少人都在磕江小白cp呢。

一次在通往食堂的路上,紀嘉禾挽著她,與迎面而來的兩個人碰上。小姑娘瞧著她突然面紅的樣子,幾乎是下意識的懂得了什麼。

“學長,我姐妹想要你聯絡方式,你看方不方便給個微信啥的啊——”

程予白當時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往江硯身後躲。

紀嘉禾,喔,紀嘉禾當時特別嫌棄的扯著江硯的袖子把人拉開,還嫌他礙事兒。

“有這回事兒?”紀嘉禾眨眨眼,指尖在橙砸的小肚子前交纏,順勢抬頭看了沒什麼表情的江硯一眼,搖頭,“我居然捨得把硯硯拉開,還覺得他礙事兒?嘖,我太出息了。”

程漾白了她一眼,衝著江硯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不信你問江硯,或者問問程予白,我們都有印象,就你個憨批不記得。”

“是嘛?我居然沒被硯硯的美色所俘獲芳心?”

“……當時你還嫌我醜。”

似是想起了什麼,江硯在她身側,靜默半秒後點點頭,默默的補刀,“……你把我推開了,還嫌我礙事。”

“……”紀嘉禾沉默了,“真的啊?”

程予白回想了一下,出聲解釋,“他當時過敏了,臉上有一點點紅色的小豆豆,為了不嚇到人還特意戴了口罩,結果被你丫無意間抓下來了。”

“……然後,我還狠狠的扎他的心?”

“可不是,被你推開之後,這孩子差點委屈哭了。”

“別亂說。”江硯慢悠悠的瞥他一眼,“我當時不認識她。”

“是,要是認識,你也不得轉頭就說人兒虎裡虎氣,是個虎妞。”

程予白朝他比了個心,而後繼續悠哉悠哉的拆臺。

佛曰。

該拆臺的時候就得拆,拆臺,通往極樂世界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