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春言,是我陸陽。”

陸陽又輕聲說了一遍。

等了片刻後門被開啟,這次她沒有戴口罩,不過腦袋始終微垂著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龐。

“是不是粘了假鬍子看不出來了?”陸陽笑著問道。

賴春言微微搖頭輕聲道:“認得出。”

聲音帶著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手也用力的摳著門框,好像是要把上面的木頭給摳一塊下來才罷休。

“我身邊這位是沈默沈警官,請問我們可以進去嗎?”

陸陽盡力將聲音放到最柔,不管這個姑娘到底是真的想傷害他,還是有事情想找他幫忙所以才出此下策,陸陽都不想驚嚇到她。

“請問可以嗎?”

在陸陽又問了一遍後,賴春言才恍如大夢初醒一幫忙不迭的鬆開手。

工地宿舍破爛不堪,但這應該是姑娘一個人的房間,所以被收拾的很乾淨且有條理,並且有專門一個小天地很特別。

見陸陽將視線放在了那塊小天地,賴春言手指攪動著衣襬輕聲道:“陸哥,我很喜歡您的聲音。”

“這是我的榮幸。”

陸陽並不想將這一次會面變成審訊,所以並沒有立刻開始詢問鏽釘子的事情,更是刻意將受傷的手往衣袖裡縮了縮,盡力不想讓她發現。

一旁沈默只盡職的做著會呼吸的道具,沒有進行任何的催促。

“陸哥,我是從兩年前開始喜歡你的……”賴春言輕咬了下嘴唇,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儼然一個單純的小女孩模樣。

陸陽和賴春言交談起來,沈默將整個房間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遍,最後將視線停留在門上的黃守軍上。

這個年代用手帕的人已經很少很少,雖然說拿來做裝飾或許是一種藝術感,但這直接貼在門上的做法實在讓他有些無法理解。

是他年齡上去了,所以沒有辦法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嗎?

沈默趁著賴春言去倒水的時候望向陸陽,隨後將他的視線引到門上。

陸陽盯著黃手帕眉頭微皺。

“陸哥,喝點水嗎?”

陸陽應聲從賴春言的手中接過,隨後裝作不經意道:“門上的黃手帕是你的嗎?”

只見賴春言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視線也集中在下端。

陸陽順著視線望過去,是自己在接水杯的時候露出了紗布。

他們既然能夠找到這裡來,那麼說明機場的事件不是一場意外這已經查明,所以沒有必要再找說辭。

沈默沉聲道:“賴春言,你昨天去了機場是嗎?”

“嗯,我去了。”賴春言低垂著腦袋,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

陸陽見狀有些不忍心,但也沒有打斷沈默的問話。

“陸先生的手在機場事件中被劃傷,險些感染。”沈默刻意頓了頓才繼續道:“不過已經打過破傷風針,所以並無大礙。”

賴春言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要說任何話的意思。

沈默危險的眯了下眼睛繼續道:“根據機場監控以及多方影片顯示,賴春言,你……”

話音未落原本一直低頭不語的賴春言就直接抬起頭來直勾勾的望向沈默。

她的眼中泛著紅血絲,其中充滿了絕望。

“賴春言。”陸陽輕聲插口道:“你看過我那檔綜藝嗎,這是很厲害的沈警官,你有什麼情況都可以和他講,他會幫你的。”

沈默神情嚴肅的點頭。

賴春言的視線在兩人中徘徊許久。

然而卻在看到陸陽輕輕鼓勵的點頭後直接站起來就朝著外面跑去。

不,她不是要跑出去,而是將掛在門上的黃手帕取了下來,攥在手心裡慢慢回到了原地。

“幸福的黃手帕?”陸陽輕聲猜測道。

一旁的沈默有些不太能理解。

但這不重要,因為賴春言已經輕輕點了下頭,並且開口解釋道:“我把黃手帕掛在門口,希望爸爸每天都能夠安全準時的回家。”

所有的施工工地都會在最顯眼的地方掛上標語,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畢竟高空作業,沙石泥土,這是又勞累又危險的苦力活。

但賴春言現在臉上的神情明顯是在擔心其他事情。

“出了什麼事了?”沈默頓了頓又問,“或者是……你發現了什麼?”

只見賴春言緊緊攥在黃手帕,半晌後用力撥出一口氣。

“兩年前我考上大學,爸爸和我一起來到了這個工地賺取學費,住在這裡,也沒有房租,每天還有飯吃。”

陸陽輕輕點頭。

錢是必需品嗎?

錢就是必需品,沒有了錢,吃不飽穿不暖,賴春言也沒法順利的讀書。

有些人靠體力靠汗水,有人靠頭腦靠智慧,可有些人就動了歪腦筋……

“一個月前我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東西。”賴春言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手更是將黃手帕牢牢攥著,就好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等待著的沈默全身肌肉緊緊繃著,“你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包工頭在打電話,是關於材料的什麼事情。”賴春言深吸一口氣才有勇氣繼續說道:“說要把原來的一批材料給換掉,用便宜的。”

沈默當即皺起眉頭。

為了利益,將本來的分配好的錢去買垃圾的東西,剩下的油水就自己吞進肚子裡,慢慢的這油水把心臟給染成了徹底的黑色。

“是什麼材料?”陸陽沉聲問道。

賴春言搖頭,“我不知道,只是一直有不好的預感。”

預感這東西很神奇甚至可以用玄幻來形容,是否真實存在並沒有具體的科學依據,但有血緣聯絡,或者是很親密的朋友等等,彼此之間好像真的就有什麼東西牽連著。

將大致情況瞭解清楚了的兩人離開了賴春言的房間,但卻沒有離開工地,只是坐回車中進行案件的分析。

“幸福的黃手帕是一部電影。”陸陽解釋道:“黃手帕代表著永久的等待。”

沈默點頭,現在基本都已經明瞭。

賴春言在一個月前聽到了包工頭貪汙的電話,但她不敢報警或者是告訴其他人。

後來看到自己最喜歡的明星和警察一起錄了密室逃脫的綜藝,所以動了歪腦筋,透過在機場劃傷陸陽的手來將他們引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並且尋求他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