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對還是不對,便把這個想法和玄天宗嘮叨了一番。

玄天宗說:“如果我是飛天,我也會很痛苦。你的離去對他們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這個包袱甩給我之後,飛天和你的妹妹想必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

他的意思是,我理解小花的同時,小花也是理解我的。

她能夠理解身為家姐的我,選擇離去的苦衷,這其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確實很奇妙,被他這麼一講,我頓時就釋然了許多。

輕輕撫了撫髮絲,拿起凋零之後的花兒問道:“既然你說我是個包袱,那你又為什麼要答應高嬤嬤把我帶出來?”

我和他素不相識,也從未聽嬤嬤提起過他。

高嬤嬤折磨了我這麼多年,些許我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仔細想想,我對她一無所知,莫名其妙的態度,莫名其妙的朋友,又莫名其妙地把我放出來。

“小朵……你聽說過插骨麼?”

“當然,飛天當年就被插過,像他們雷獸這樣元素型的妖化身人形的時候,必須要淬鍊骨石,來作為他們化形之後的骨骼。插骨就是把淬鍊好的骨骼插入他們身體的過程,據說很痛。”

想當年,飛天因為插骨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這確實是一件殘忍地事情。

不過殘忍歸殘忍,你要是不想自己殘忍,那老天就來幫你殘忍。

“不錯,插骨者身體痛,而施術者卻是心痛。”

玄天宗拿起凋零了的花兒,放在掌心端詳。

“小朵,你可知道什麼是思念?”

我想了想,這個問題阿爹經常提起,“視線的盡頭就是思念。”

“你能看到那裡嗎?”

這個問題我之前不知道已經嘗試了多少遍,原諒我懂得太過於粗淺,實在是理解不了。

玄天宗把我的手掌攤開,把花兒放在上面。

“閉上眼睛。你聽好,人類是隻有一雙眼睛的,所以我看不見。但是妖卻是有兩雙眼睛,不過大多不懂得運用罷了。妖的肉眼和人眼的功能一樣,都是用來看物,現實存在的物。而我現在要幫你開啟的就是妖的第二雙眼睛,心眼,也叫作魂眼。魂眼能夠看清事物的本質和靈魂,當一個人或者妖執念太深,她的魂魄就能被魂眼看見。”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啊。”

“再等等,用你的心去看,不要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玄天宗的氣息在我耳邊徐徐吹過,弄得我癢酥酥的。

淡淡的藍色光芒在黑暗的盡頭出現,慢慢地凝聚成了一個人影……高嬤嬤?

又是那樣慈祥溫柔的笑容,我曾經在夢中看見過,也聽到過她在夢中給我哼的小調。

“清清水,風吹吹,小女夢中花紛飛,睡到天涯夢不碎。”

這首在夢中才會出現的曲調逐漸浮現出我的記憶,涼風吹起了我的思緒,看到高嬤嬤的笑容,我的心頓時一陣揪痛。

眼眶中的淚水撐開了我的眼睛,高嬤嬤的影子頓時消散在我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