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決戰，啟

被推開的瞬間，虞苓都還沒來得及施法反擊。

她從來沒有想過，離樾還能在這個時候，將她推開，拖著舊傷新傷疊加在一起的虛弱身子，再一次一個人揹負所有，承擔所有。

眼淚嘩地灑落在空氣裡。

這一次她不想再讓他一個人面對所有了，無論生死都要在一起。

“離樾！”

她催動妖力，試圖穩下自己的身子，然後借力追上去，卻在這時發現她根本就不能動彈。

眸光低垂一掃，發現她身上纏繞著一道細長的銀絲流光，雖然看起來沒什麼，是個若有若無的存在，可是她但凡動一下，它就禁錮的越緊，竟讓她一時掙脫不了。

這是離樾給她施加的法術，她慌忙而擔憂地抬眼看向白衣翩翩，手在腰間劃過，萬千道銀色流光纏繞在周身的離樾大喊道：“不要再丟下我了，我們一起生一起死！離樾！”

離樾微微側下頭來，溫柔而不捨地看向她，嘴角抿出一絲苦澀的笑來：“阿苓，我....還是想讓你....好好活著....”

“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的聲音裡泛著滔天的愛戀，眼淚盈眶，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離樾整個人，在她眸中倒映出來的極為的單薄，好似一團快要消散的煙霧。

而他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對不起....我要你活著....”

然後毅然決然地轉過頭，飛向妖帝樓絕，眸光一凜，寒意寸寸，渾身法力的釋放強大極致，銀絲翻湧如浪，手腕一翻，橫出的白玉笛須臾間便變成了一把泛著泠泠寒氣的冰劍。

“樓絕，多年不見，我們又見面了。”

樓絕靜靜看著向他飛來的離樾，眸光裡沉沉浮浮，憶起了這麼多年的對決，不由一笑：“這一次，你以一副柔弱不堪的身子如何能向前面六世一般將我擊敗呢？”

“即使這一次我沒有前面六世一樣強大，但....依然可以擊敗你，而且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有封印的可能，會徹底地將你.....殺死！”

離樾目光微垂，眼中翻滾而出強烈的殺意，握緊冰劍瞬間逼近樓絕，揚起的冰劍宛如能與天地力量相互呼應一般，挾著滾滾的強大法力狠狠地刺向了樓絕。

但是樓絕卻是冷靜一哼：“正好，本帝也想殺了你！”

話落，同樣是旋起深瀚的妖力迎上去。

轟！

天地倏然間變色。

兩兩強大的力量相觸碰，使得低垂的烏雲如同燒開的沸水洶湧翻滾和嘶吼，激盪的餘波盪漾而開，如同泛起的巨浪，將周遭的妖怪和仙界之人法力低微之人盡數震開！

眨眼之間，兩人已是不相上下般戰了好幾百回合。

“不錯，不愧是與本帝對戰了六世的天地共主。”妖帝眸光之中閃爍起不曾見過的的興奮，揚唇一笑後，目光繼而沉冷陰寒：“只是可惜的是，從今以後，你我再也無法這樣交手了，今日，本帝定會給你個痛快！”

離樾亦是一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樓絕，你我糾纏數世，也該做個了斷了。”

樓絕冷笑，雙手五指成爪相合，赫然一拉，虛空之中出現一把黑色的劍，他握住劍柄橫在胸前，瞬間抵擋住離樾冰劍刺來的一劍，皺起眉眼道：“從前都是你跟她雙劍合璧，今日單憑你一個，還真是....找死！”

他狠狠震開離樾，凌厲反攻而上。

離樾也不示弱，加持法力逼近。

天際銀光和黑芒恍如兩道雷電不斷地交纏分離，分離交纏，旁人根本無法靠近，也無法看清速度快的交手的兩人，只能聽見刀劍相擊的鏗鏘之聲。

但是離樾還有多少法力，身體有多麼的差，虞苓是最清楚不過的，她知道，離樾是要在臨死之前，帶上樓絕，永絕後患，讓她再也受不了樓絕的迫害，與他同歸於盡。

然而...

她自己又何嘗不想殺了樓絕，讓他好好活下來呢？

他已經經歷了六世的痛，六生的傷，幾十萬年的孤獨和一次次失去愛人的痛苦了，不能最後連一絲魂魄都不留。

她要跟他在一起，誰也不能分開他們！

她不動，只是不斷催動妖力試圖將身上的束縛解開。奈何，這恐怕是離樾施加的最牢固的束縛，若是他本人不解開，她可能便會永久束縛著。

但她就是不從！

拼命地催動靈力和妖力！

此時天際之中，那道銀絲光芒微微一滯，被黑芒擊中，向後震開，離樾興許感受到了虞苓的掙扎，抬手抹掉嘴角邊溢位的血漬，眸光清冷，右眼枯寂之中蓄勢而起的紅芒在他眸底蜿蜒而出，與他身形一致，一併攻向了樓絕。

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要抓緊時間，速戰速決！

兩人都在為彼此考慮之際，被離樾救開的慕白飛身而來，落在了虞苓的身畔，他微微蹙起長眉道：“小師妹。”

見到慕白，虞苓歡喜不已：“慕白，你趕緊幫忙給我解開。”

慕白卻是不為所動：“不能。”

“為何？你趕緊幫我解開，我要去幫離樾，你知道他的身體的....”虞苓焦急地說道。

然而慕白還是不為所動，他略微垂眸，現出一絲悲傷：“他為你做了很多，我也嘗試為你做很多，但是我發現次次都落後於他，明明我跟他一樣的喜歡你，一樣愛的深，偏偏....讓我晚來一步。”

虞苓微微一滯，看著糾結痛苦的慕白道：“慕白師兄....”

這是時隔百年來她第一次再次這樣喚他。

“這一世我欠你很多，然而喜歡一個人卻是由不得自己的，我喜歡他，對你始終是把你看待成我的兄長一般，從不敢越界，我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很多，這一世我也償還不了，若有來生，我會好好報答你。”虞苓憂傷地說道。

可是聽到這一句，慕白平靜的心緒終是破碎，異常激動和哀傷：“小師妹，我要的一直不是你的補償，我要的不過是你的心！”

她不能欺騙他，低斂眸光：“對不起，我...給不了你。”

風呼呼地吹來，同慕白低沉的心一併吹拂在她耳邊，沉甸甸的碎開，盪漾在空氣裡。

她給不了的，就是給不了，不能欺騙。

何況還是慕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