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將自己剛剛的想法告訴他,賀元辰反問了一句,“你想去麼?如果想的話,我們可以再約時間。”

誒?怎麼一言不合又約上了?

陶然連忙擺擺手,“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現在也過了踏春的時候了。”

“只要你想,任何時候對我來說,都很適合。”賀元辰沒有看她,語氣卻分外認真。

陶然莫名有些臉熱,她能感受到,他話語裡的誠摯,彷彿無論她提出什麼荒謬的要求,他都願意去替她實現。

只是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呢?陶然已經無法用只是為了讓自己心下感動而更好的照顧他的弟弟這個藉口來催眠自己了。

但她卻不敢深思下去。

說話間,車子緩緩停下,他們已經抵達了畫展的場館。

賀元辰想到之前看到的資料,眼裡閃過一抹堅定。

展廳佈置得非常具有藝術感,宴及春的作品一幅一幅陳列在其中,陶然很快就沉浸了進去,連賀元辰的存在都忘記了。

她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這位油畫大師的作品,然後在一副壯麗的畫作前站住了腳步,久久沒有離開。

賀元辰並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他對於所謂的藝術作品從來沒有過多的感想,但就這麼陪著她,他心裡居然有一種安寧的滿足感,彷彿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此刻看陶然停了下來,神色有些肅然和震撼地看著眼前的畫,他的目光也隨之移了過去。

這是一幅人物畫,畫像上的女子容貌柔美,整個人看上去既優雅又寧和,只是這麼看著,就覺得心裡有種溫暖的感覺。

“這應該是大師的愛人吧。”陶然忍不住輕輕自語著,且不提技巧手法,光是這副畫像裡所蘊含的那種濃濃的愛意,就足以動人。

她不由得有些被觸動了,這樣濃烈的愛意,竟讓她一時有些恍惚起來,彷彿在悠遠的,她此刻無法觸及的記憶中,也曾有人這樣深切的愛過她。

陶然第一次有了一種遺憾和衝動,想要找回自己遺失的記憶。

賀元辰的眸子裡也出現了一抹複雜,他不懂畫,但他依然能夠感受到作畫者對於這位美麗女子的喜愛,就如同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才是唯一的真實。

他只覺得頭突然開始隱隱作痛,彷彿有什麼積壓已久的東西想要噴薄而出,卻又被某種無形的禁錮給牢牢壓制。

兩種力量在他腦海裡來回衝撞,他忍不住低低地悶哼了一聲,伸手死死壓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陶然立刻被他喚回了注意力,她回頭望去,只見男人往日總是從容鎮定的俊美面容已經是蒼白一片,他的眉頭緊緊鎖起,已經有隱隱的汗珠沁了出來,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陶然的心徹底地揪了起來,她不知道賀元辰究竟怎麼了,但此刻她的心裡突然就湧現了巨大的恐慌和焦慮。

她一把攙住賀元辰的臂膀,慌亂中連手指都在不停地顫抖著,陶然已經無力思考,只能衝著一旁的工作人員大喊著,“叫救護車!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