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志國被胡少卿等人打的半死,拉到醫院時,還有半條命,鎮上的診所看不了。龐夫人忙讓礦上的汽車,連夜把龐志國送到省城的洋人醫院。好在及時,龐志國的命保住了,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龐士傑正在省城開招商會,得知兒子被打,他忙跑到醫院。看到在急救室的兒子,龐士傑那個恨啊,可他又不想和胡家撕破臉。
龐夫人很心疼兒子,可也沒好的辦法,她不斷的抱怨丈夫,說:“之前就給你說,少和胡家來往,特別是生意上,不要爭,你就是不聽。你看現在胡家借這事把志國給打的。咱們都是一個鎮上的,他咋就這麼狠的呢?”
“我回去,得找胡家說道說道。”
“說道啥呢,是他閨女勾引我兒子,他們出的美人計,騙志國出來的。”龐夫人憤憤地說。
“不管咋說,咱兒子喜歡胡宜春。”
龐士傑說話很軟,似乎錯誤都在龐志國這。
龐夫人聽了很不開心,畢竟是她生的兒子,被人家給打成這樣,她不心疼,誰心疼?龐夫人作為女人,有溫柔的一面,也有剛烈的性格,她從小就學武術,她溫家是武術世家。這樣的氣,她是受不了的,她看了一眼龐士傑,大聲呵斥道:“你別在我面說不中聽的話,以後和胡家別暗地裡來,直接給他家來明的。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龐士傑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成天只知道打呀殺呀的,能解決問題嗎?”
龐夫人說:“這次,的確是咱們出理,這個事,早晚得和胡家說道說道。”
龐士傑長嘆一口氣說:“再說吧,先把志國的傷看好了再議。”龐士傑是不想和胡家鬧的太僵,畢竟在一個鎮子上,還有生意上的來往,其實他一直想和胡家聯姻,雖然上次帶兒子去求婚,結果被胡少卿打。他當時很生氣,過了氣頭,他又想開了,還是以和為貴。可是現在,胡家竟然把他的兒子打成這樣,真是有點說不過去了。龐夫人發飆,也是有原因的。如此這樣,還是得給孩子看好病再說。兩口子也不再議論,只一心想著為龐志國治病。就這樣,龐志國在醫院住了一月的院,龐夫人和龐士傑也在省城呆了一月。龐志國恢復的還挺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可他再也不提胡宜春。
自從胡家把龐志國打了以後,胡宜春就坐臥不安,她恨胡少卿,可也沒辦法,畢竟那是她爹。胡少卿一直想入贅個女婿,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從小少爺被王德順抬走丟了性命後,胡少卿一直想再要個兒子,可胡夫人因為年齡大了,無法再生。胡夫人也勸胡少卿納妾再生個兒子,可胡少卿覺得納妾對不起糟糠之妻,就不讓再提這事。從此後,他就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女兒身上了。所以,他對女兒要求很嚴格,希望能找個好的上門女婿。
當得知龐志國從省城醫院回來了,胡宜春找到丁文瀚,說:“丁叔,志國回來了,能幫我出去嗎?”
丁文瀚說:“小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老爺只想入贅女婿。”
胡宜春說:“可是我喜歡龐志國啊。”
丁文瀚說:“老爺已經託媒人把你介紹給縣裡黃家,黃家的小子想入贅過來。”
胡宜春冷笑道:“已經民國了,包辦婚姻是不對的。”
丁文瀚道:“可老爺他不這麼認為啊。”
胡宜春撒嬌道:“丁叔,你再幫我一次,去龐家給他送個信,我想見見他,把一些事給他說開。”
丁文瀚思索了一會,道:“那就再幫你一次吧,上次的事,我都很內疚呢。”
丁文瀚還是決定去河西走一遭,一個月前,也是他去傳遞信,結果被胡少卿給利用了,這讓龐五對他很是有看法,以為是他設的局呢。丁文瀚多次解釋,龐五都不信。丁文瀚想這次一定保密,讓小姐和龐家少爺見個面,正好也就把他的嫌疑打消了。就這樣,丁文瀚又找到了龐五,把胡宜春想約見龐志國的事拜託給了龐五。
“老丁,你就別再坑我家少爺了。”龐五說。
丁文瀚看了看不信任他的龐五,忙發誓:“五哥,上次要是我設的局,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真不是我為之的,是被我們家老爺發現了,他就把我給關起來了。”
龐五道:“你會功夫,誰能關你啊?”
丁文瀚嘆口氣說:“唉,胡家對我不薄,再啥我也不能還手啊。”
龐五道:“那可就毀了我家少爺了,差點打成殘廢。”
丁文瀚很內疚地說:“這次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決不袖手旁觀。”
龐五看丁文瀚說的真誠,他也見好就收,說道:“那好吧,我給我家少爺說一下,可我家夫人下令了,以後不和胡家來往。”
丁文瀚又問:“那龐老爺的意思呢?”
龐五說:“我們家老爺很想和胡家聯姻,他是很想把胡家丫頭娶回來做兒媳婦的。”
丁文瀚說:“五哥,有龐老爺這句話,我就想一切辦法,也得促成這段婚姻。”
龐五也想為之,點點頭說:“但願成功。”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快替少爺和小姐訂好了約會的時間。兩方的家長反對,所以這個媒是不好保的。龐家老爺龐士傑倒是想讓兒子娶胡宜春,可龐夫人則堅決反對。她之所以反對,就是因為龐士傑去胡家送彩禮,被打,兒子約會胡宜春差點送命。這樣的人家,怎麼能做聯姻呢。龐夫人不同意這門婚事,胡少卿更是不同意。所以,兩人想見面,也就只有偷偷私會。
龐五回到家把丁文瀚找他的事告訴了龐志國,龐志國並沒有多高興,只是冷冷地說:“我最近身體還不是多好,不能晚上出去。”明顯,龐志國自從被打後,已經對胡宜春的愛有所收斂,他的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很快,丁文瀚就從龐五那得到了訊息,龐志國不想見胡宜春。他本不想告訴胡宜春的,可胡宜春總是問他,最後,丁文瀚也只能實話實說。胡宜春聽丁文瀚講完,她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來,說:“他不愛我了,他不愛我了。”
丁文瀚看小姐哭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時候,胡夫人進來了,忙問:“什麼事,讓你又流淚。”
胡宜春看到母親,她淚眼婆娑地說:“母親,龐志國不愛我了,我恨這個家。”
龐夫人忙安慰她,說:“孩子,感情這個事不能強求。龐家二子被你爹打成那樣,他怎麼敢再見你?愛不愛你,也不是你自己想的。等有機會,見面了再說吧。”
胡宜春道:“我父親都不讓我出門,我怎麼能見到他呢。”
胡夫人也是很為難,說:“你這個爹,一根筋,我已經勸他多次。不過,最近他也後悔,後悔上次出手太重。”
胡宜春道:“娘,我除了龐志國,我誰都不嫁。”
娘倆正在那說著,胡少卿走了進來,大喝一聲道:“你只要給我招個女婿回來就行。”
胡宜春看父親進來了,忙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然後轉臉面壁去了,她似乎對父親意見很大。經過一個多月的思考,加之尹德功偶爾給他上點課,胡少卿也覺得之前做事有點過。女兒嘛,畢竟接觸過新思想,現在一直阻撓她也是不對的。
胡少卿看了看丁文瀚,說:“以後小姐就不要看了,想去哪就去哪吧。”胡少卿以為說了這話,胡宜春會開心呢,然而,今天卻不同。胡宜春並沒有表現出開心,而是繼續面壁。胡少卿看女兒不理會他,也自討沒趣,悻悻地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胡少卿說:“如果龐家那小子願意入贅過來,我也能接受。”
胡宜春聽父親這麼一說,她心中似乎敞亮了,抬起眼看了看已經走出房門的父親背影。她感覺到,父親已經明顯老了,走起路來也沒之前步伐穩了。
胡宜春被父親看管了三月有餘,如今終於可以出去走走了,她漫無目的的在街頭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狀元橋,丁文瀚告訴她,說已經把約會的信告訴了龐志國。狀元橋上的春娛樓熱鬧非凡,煤礦上不少工人只要不出工,就把錢送到這裡來。胡宜春對這些事是不感興趣的,她站在狀元橋上,看著流動的河水,想著過往,眼淚不自覺地流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