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農家小院。

輕緩的歌謠戛然而止。

柳秦自農家樓房中走出。

“還在生氣?”

小院中坐著的蕾娜彷彿沒聽到柳秦的詢問般不為所動。

蟲洞出現,一張桌椅出現在蕾娜身旁。

柳秦歇身而坐,揮手間桌椅上出現一瓶黃酒、兩隻杯子,一碟花生。

“要喝點嗎?”

柳秦拿起黃酒,手中能量跳動,冰涼的黃酒變的微熱。

蕾娜沒有回答,柳秦也彷彿不在意般,給兩隻杯子倒下黃酒。

齒間咀嚼花生的聲音響起。

咕嚕!

吞嚥黃酒的聲音響起。

柳秦緩緩靠向椅背,抬頭看著蕾娜凝望的天空。

“武德元年,帝鴻坤稱帝,烈陽應天道而生!

武德一年,天下大旱,田無谷,井無水,餓殍遍野!

武德四年,易子而食,帝鴻坤出烈陽,請教時光神基蘭!

武德五年,風調雨順,萬物爭發,烈陽大治!

武德六年,烈陽出兵,討不臣!

武德七年,烈陽出兵,討不臣!

……

武德一百年,烈陽定星域!

……

武德一千年,烈陽入高階文明序列,萬民同慶!

……

武德一千五百年,天使改元,烈陽國泰民安!

武德兩千年,形體戰爭爆發,烈陽國泰民安!

……

武德三千年,帝鴻坤昭告萬方,立帝天麟為太子!

……

武德三千四百年,太子治國有方,繼烈陽星天帝,烈陽神之位!

……

武德三千五百年,帝天麟得子,大赦天下!

……

武德六千年,帝天麟得女…”

“夠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帝蕾娜猛地轉頭叫停柳秦,氣勢洶洶地問道。

“你說這些想幹嘛?”

柳秦說的這些,她比地球上的任何人都清楚。

特別在烈陽的時候,潘震、丞相、六部各官員隔三差五的就拿這些教導她、約束她、呵斥她。

她就是被說的不耐煩了,才跑到地球,想要做出一番事業,讓那些認為她還是小孩的老古董看看,她已經不是小孩了。

現實則是,她被虐的就剩遮羞布了。

現在柳秦當著她的面又說起這些,讓她又羞愧又忿怒。

蕾娜開口,柳秦反而不急著說話的拿起酒杯,抿了口黃酒,隨後看著蕾娜問道。

“你知道潘震為什麼同意你來地球嗎?”

蕾娜不語地看著柳秦。

“因為,曾經的烈陽與現在的地球並無太大差別,他想讓你看到書本上難以看到、體會到的東西。”

“恭喜帝蕾娜閣下,你,稍微體會到了那麼一點點。”

柳秦舉杯,面上沒有笑意,反而有著凝重的看著蕾娜。

蕾娜不語倔強的同柳秦對視。

“老…”

“哇~~”

大吼的蕾娜剛吼出一個字,樓房中一陣哭啼聲響起。

被哭啼聲打斷的蕾娜,一口怒氣不上不下的堵在胸口,悶的她又難受又氣憤。

咕嚕!

氣的手發抖的蕾娜一把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黃酒,仰天一口悶下。

柳秦嘴角一笑。

“乖,好好睡覺!”

一語落下,李念的啼哭聲停下。

嘩啦!

蕾娜自顧自倒酒,又是一口悶下,看了眼空酒瓶,忿忿不平地看向柳秦。

“酒!”

柳秦自椅背坐起,放下酒杯,蟲洞中飛出一瓶黃酒,精神力的牽引下,瓶蓋自動開啟,自動倒酒。

“一瓶夠誰喝?”

蕾娜一把奪過整瓶黃酒,咕嚕咕嚕地喝下。

哐當!

第二瓶喝盡的黃酒砸在桌上。

“再來!”

不緊不慢喝著黃酒吃著花生的柳秦撇了眼蕾娜,掌心攤開,說道。

“可以,拿錢。”

“艹!”

沒想到柳秦搞這出的蕾娜,瞪著挑起自己情緒,卻又不滿足自己的柳秦,氣笑道。

“沒問題,你想要多少,去找烈陽找潘震那老傢伙拿。”

哼,潘震那老傢伙要是知道你給老孃喝那麼多酒,還欺負老孃,不把你燒成灰就怪了!

“有蕾娜閣下這句話就沒問題。”

柳秦欣然一笑,手臂一揮,蟲洞開啟,一瓶瓶帶有‘六合’字樣的白酒、黃酒、紅酒、果酒等酒水飛出。

“要不要再來點下酒菜?幹喝可是容易醉啊!”

柳秦笑吟吟地看著狗大戶蕾娜發問。

蕾娜瞅著面帶笑意的柳秦,感覺柳秦是在看不起自己,擺手道。

“不需要。”

說罷,蕾娜再次拿起一瓶酒,剛要喝,看了眼還拿著杯子的柳秦,說道。

“你也喝,陪老孃喝!”

“沒問題。”

有人買單,家貧,卻樂忠於拯救蒼生的柳秦很開心,大手一揮,一瓶黃酒在手,‘砰’一聲瓶蓋彈開。

“六合的酒很柔,但力很大,蕾娜閣下可小心了。”

“呵,能有我們烈陽的酒烈?”

雖說現在因烈陽的環境,烈陽不太喜烈酒。

但,在過去,烈陽還完好的時候,烈陽可是以喝烈酒為榮,潘震那老傢伙年輕的時候就喜喝烈酒,如今,偶爾也喝。

她也偷嘗過不少。

鐺~

酒瓶碰撞。

兩人對月而飲。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讓女子的臉頰不知何時開始泛起了桃紅。

滿院的酒瓶中,面泛桃紅的蕾娜,搖晃一下身子站起,走到柳秦身前,猛地傾身。

“嗝!”

一個酒嗝自唇中打出。

喝了不少的六合自研酒,本還有些許迷離的柳秦被一個酒嗝噴的一激靈,後撤身子,說道。

“我是有原則的,你那點酒錢,只能陪酒。”

“呸,想當女神我的妃子,你想的美?”

蕾娜瞪眼啐了一口,而後醉呼呼的道。

“女神,我…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從出生到地球的所有資料。”

“成年前,你就是一個…一個乞丐,為了活著,小偷小摸什麼沒幹過。”

“成年後,你也不過就是一個比乞丐好一點,到處鑽洞找東西的探險者。”

“你這隻探險者,老鼠,走了狗屎運,得到了遺落文明的傳承,然後,當起星際遊俠,殺了很多人,連小孩都殺過。”

“你的行為讓很多文明的老傢伙不喜歡,就連天使也不喜你干涉他人文明,不尊重他人文明律法,只顧自己心中的善惡、痛快!”

“你知不知道,很多文明其實都對你有通緝令?”

“不過,你做的那些事,女神我很喜歡。”

“懲奸除惡,維護不公,被那些星際文明的底層人稱為星際判官,審判邪惡、不公、不義……我也想這樣。”

“可是…可是…”

蕾娜臉頰貼近柳秦,不明白,不甘,不服地怒吼。

“你為什麼要攔我?為什麼?”

“你知道饕餮、惡魔他們對我做了什麼嗎?你知道我受了什麼侮辱嗎?你知道嗎?”

“我…我是太陽之神,他們竟然敢控制!戲耍!羞辱我!啊!!!”

腦海中閃過不久前的一幕幕,特別自己就剩下遮羞布,被吊在饕餮艙室中畫面的蕾娜,面孔猙獰,仰天長嘯。

沉默幾秒,柳秦坐起,拿起一瓶白酒,一口悶下。

“我沒有體會過你受到的屈辱,但你看過我的資料,就知道我也曾受過胯下之辱。”

“正義沒有給予我正義,所以,我想改變它。”

“但,我不會為了正義而強行你犧牲自己,這不是我想要的正義,你的仇,會報,只不過,請你等等。”

“至於現在…”

柳秦走到蕾娜身旁,雙手搭在她肩膀,一手輕擦過其眼角的眼淚。

“現在,可以先算一點賬,我陪你!”

“走!”

“幹嘛?”

“月黑風高,殺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