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找的人不在,蘇提也不準備繼續在這裡耗下去,將自己早已經設計好的圖紙交給了趙二,叮囑他趙大掌櫃回來之後,便立刻著手打造,隨後便領著銀兒徑直的離開了。

他既然是人們公認手藝最好的鐵匠,那麼便必定有著他的不凡之處,更何況自己繪製的這把刀,沒點本事,還真的打造不出來。

趙二展開圖紙,乍看之下,也是顯得有些驚異,這種刀,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

刀身修長,足有五尺,刀柄獨佔一尺三寸,與現在所流行的砍刀腰刀完全不同。

這麼窄薄修長的刀,雖然看起來著實美觀,但是殺傷力顯然並不是很大,甚至對上砍刀腰刀,只怕一碰就會斷,根本就不實用。

何況刀柄如此之長,難道就不怕礙手?

繼續往下看,只見在圖畫的下方,有這種刀的名稱,以及鑄造方法,十分的細緻。

刀名苗刀,名稱也是怪怪的,而且鑄造所用的材料,雖然能夠找到,但是價格卻並不低,同時提煉的過程,也是無比的嚴謹苛刻。

對於重量更是有著精細的要求,竟然足足要求三十多斤,這麼重的刀,就少爺那嬌生慣養的身子,他能拿的動嗎?

何況光是這崑崙紅土與天山池水,價格就已經上了千兩白銀,足夠他們造十幾把刀了。

少爺如此的大手筆,看來是想鑄造一把寶刀啊!

雖然不明白它的用途,但既然是少爺親自吩咐過的,他們也是無法推脫,只能照做。

最重要的是材料珍惜,出不得半點的差錯,僅憑他的能力,根本就無法開工,故而也只能等大哥回來以後再說了……

正值上午時分,永正街的街道上,此刻是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周圍各種嘈雜的聲音,空氣中酒香瀰漫,使得蘇提的身心,也是頗為的放鬆,

“好久都沒去醉仙樓了,也不知道那兒的生意,如今怎麼樣了?”

蘇提的面色微微帶笑,緩緩的嘆道。

“咦!我看少爺是惦記著那兒的醉仙釀吧!”

旁邊的銀兒吐了吐舌頭,反駁了一聲。

蘇提睨了她一眼,沒有過多的理會,而是直接大搖大擺,朝著醉仙樓的方向走去。

“老天無眼吶!這遭瘟的賊子,禍害我女兒,殺死我女婿,喪盡天良啊!千刀萬剮啊!……”

就在這時,一陣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夾帶著哭腔,忽然從不遠處傳入了蘇提的耳中。

循聲望去,只見前方的道路中央,圍了不少的路人,中央一位老婦人,披頭散髮,用板車拉著兩名年輕人,正步履蹣跚的走著。

一邊走,口中還一邊不住的大罵。

“哎!兄弟,這……怎麼回事啊?”

“唉!真是造孽啊!這老婦人的女兒和女婿,前些日子從外地做生意回來,路經南山的時候,不巧碰上了山賊!全都被殺了!”

“什麼?竟然還有這一回事?”

“一直以來,南山都是太平無事的,可自從這夥山賊來此,霸佔了山頭,那是見人就殺啊!聽說那邊的好幾個村子都遭了殃!”

旁邊的一位行人,朝著當中的某個知情人士詢問道,當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心中也是不甚感慨。

“南山的這夥賊子,如此兇狠殘忍,官府難道就不管嗎?”

“管?哪兒管得過來呀?你當著這京城的太平是怎麼來的!周圍好幾座大寨子,就夠官府忙得焦頭爛額的了,至於南山那夥小賊,官府就算批人下去,也不知是幾時的事了?”

“唉!如此說來,南山的這條路,短時間內是無法通行了!”

一連數聲無奈的嘆息,迴盪在整個街頭。

京城作為當朝的京都,其繁華程度,自然是非同小可,這裡的油水也是十足。

雖說是天子腳下,實際上仍不怎麼太平,無論是大盜還是山賊,都喜歡在京城的周圍開山立棍,從而撈取大量的好處。

京城有重兵把守,他們不敢來,那麼就只能在道路上做文章,佔據最有利的地勢,官府一時之間也是奈何不了他們。

如果真要硬攻的話,他們自然不是對手,但最後所導致的結果,也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已,完全不划算。

故而雙方最多,也只是相互制衡罷了,這些山賊也知道見好就收,並不敢太過張狂。

他們的談論,蘇提也是一字不差,全都聽在了耳中,當下神色變得有些陰沉起來。

來到醉仙樓的門前,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感到有些驚異。

只見原本每日客人爆滿的酒樓,如今卻是門可羅雀,顯得頗為冷清。

老掌櫃正愁眉不展,招呼著僅有的十幾位客人,見蘇提忽然進來,連忙上前相迎。

而詢問之下,所得到的緣由結果,更是徹底的令他感到有些惱怒。

原來他們從江南進的一批醉仙釀原材料,在路過南山時,被一夥山賊全部給搶了,而且護送的兄弟,也大部分被殺甚至是重傷。

沒有了醉仙釀這道招牌,客人自然是日漸稀少了。

不僅如此,城中的藥鋪,錦緞鋪等等,損失也是頗為慘重,如今進出貨物,都要多繞行上百里路程,進度亦是大大的降低了。

南山山賊,又是南山的山賊!

他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幾乎都跟南山的那夥賊寇有關係,蘇提有些不淡定了。

在醉仙樓隨便坐了一會兒,他便直接打道回府了,一路上都是處於沉思的狀態。

回到蘇府之後,蘇提便讓銀兒去收集了目前所有關於南山山賊的訊息,包括確切的地址、人數、所犯案底等等,無比的詳細透徹。

將近花了一個多時辰,蘇提這才徹底的瞭解清楚,同時他的心中,也已經有了計較。

區區六十幾個山賊,便敢如此的猖狂,他怎麼去動別人自己管不了,可如今卻斷了自家的生意財路,既然官府不管,那麼他可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

……

七八月的季節,夜幕總是降臨得很快,明月當空,群星點綴,濃重的夜色猶如潑墨。

永正街的南門,此刻已經臨近關閉城門的時辰,進出的行人,不由皆加快了腳步。

“嘚嘚……嘚嘚嘚……”

一輛馬車,突然出現在了街道的盡頭。

馬車上只坐了一個人,既是車伕也是乘客,一身寬大的黑袍,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頭也壓的很低。

夜色之中,根本難以看清他的面容。

守門的官兵,只是隨意檢查了一番,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之後,便直接放行了。

當中一名好心的官兵,甚至還提醒了幾句,說這麼晚了,出城可得要小心一些。

黑袍男子只是道了聲謝,接著駕著馬車,沿著官道,快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根據白天的調查瞭解,蘇提已經基本確定了南山的位置,京城以南,一百里開外。

這輛馬車,在整個永正街,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不僅質量好,而且行駛起來也很穩當。

拉車的馬匹更是純種的紅鬃,雖說比不上汗血寶馬,能夠夜行千里,但行個五六百里,還是能夠做到的。

快馬加鞭之下,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嘯,漸漸的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能依照著天色,大致的推算出現在的時辰。

距離他出城至今,估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扯住韁繩,放慢了腳步,蘇提的目光,在周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此刻在他的正前方,赫然聳立著一座大山,夜色之下,冷風拂動,顯得無比的巍峨險峻。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蘇提的右手,不由撫上了腰間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