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助理,事情鬧到這個樣子,都怪我無能!沒本事!我願意接受您的批評,也願意承擔一切懲罰!”
醫院病房裡,路根生躺在病床上,一張臉紅到了耳朵根上。
他今晚在南鑼鼓巷的公廁旁邊發現了蘇姓敵特之後,立刻著手抓捕,結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但沒抓到人,還受了傷。
左臂被敵特劃了一道口子,脊椎也在跟敵特搏鬥中意外扭傷。
這不,清理辦主任助理張羽來到醫院詢問情況的時候,他想站都站不起來。
太丟臉了!
咱好歹也是參加過大大小小几百次戰鬥的老戰士了,今天怎麼能讓蘇姓敵特跑了呢?
此時張羽揹著小手,筆直的站在床邊,臉色水波不驚,她在心裡默默的覆盤了一下路根生剛剛彙報的情況,很快遴選出了她最關注的要點。
“路根生同志,你說你之所以會發現蘇姓敵特,是因為背後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告訴你的,但是你隨後回頭,並未發現聲音的主人是嗎?”
“是!”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的隨後回頭是當時接著回頭,從你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話到回頭之間,幾乎沒有時間間隔?”
“呃……是!”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什麼樣子的?熟悉嗎?或者,以前在其它地方曾經聽到過嗎?”
“那個聲音很像是捏著嗓子發出來的,我無從辨認是不是曾經聽到過。”
路根生有點疑惑,今晚這事的重點,不應該是因我無能失誤,沒有抓到蘇姓敵特嗎,張助理死逮著我回頭不回頭的細節問個不停幹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聲音的確有點奇怪。
出現的毫無徵兆,消失的毫無蹤跡……
路根生猶豫了一下:“張助理,這個聲音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張羽沒有回答:“路根生同志,今晚辛苦了,好好休息。”
“為了便於你開展工作,組織上給你安排了一個四九城治安署便衣巡查的身份,還在南鑼鼓巷79號院給你安排了一間臨時宿舍。”
她遞給路根生一個鼓鼓囊囊的中號牛皮紙信封:“這裡面有你在清理辦的正式工作證,和執行任務期間可以公開使用的便衣巡查工作證,還有宿舍詳細地址、鑰匙。”
“謝謝組織關心!我一定……”
張羽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清理辦不聽表態,只看工作成績。你呢,身體恢復恢復之後,去一趟南鑼鼓巷派出所,跟霍聞明所長見一面。”
“他是唯一一個知道你真正身份、真正任務的人,有需要地方派出所配合的地方,你儘管聯絡他!”
“最後,我提醒你一句,抓捕敵特這類事情,不在你工作範圍之內!”
“你唯一的任務是,盯緊何大清、何雨柱父子!”
交代完工作,張羽多餘一個字都沒再說,轉身離開。
路根生感覺,這位清理辦的主任助理好像不是很喜歡他,甚至還有點莫名的敵意。
……
……
深夜。
南鑼鼓巷95號中院西屋的房頂上。
張羽一身黑衣,融入滿天星光的夜幕之中,常人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
她負手俯瞰,目光在中院北屋的方向滯留片刻,接著轉去東廂北側緊鄰的那間小屋,停留了一段時間。
這兩處房屋之中,隱隱傳出的鼾聲背後,都有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完全聽不出有什麼任何異常。
“捏著嗓子說話,把路根生引向蘇姓敵特的到底是誰呢?……何大清?還是何雨柱?”
張羽沉吟半晌,默默飄然而去。
與此同時。
何雨柱在黑暗中的床板上睜開眼睛。
剛剛,他明顯感覺到有一道神識掠過何大清、何雨水的房間,又到他臥室稍作停留。
這道神識很小心很謹慎,不帶有絲毫挑釁的味道,更無惡意。
“是我在保定引雷殺了三個敵特,招來的修行者吧?”
區區修行者,何雨柱自然不怕!
但他怕驚擾到何大清、何雨水的生活。
“念在你只是窺探一下,這次就算了!”
“再敢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
次日清晨,何雨柱起床洗完臉,何大清叫他吃飯。
三碗濃稠的玉米粥,幾個剛蒸的饅頭,還有一碟淋了兩滴香油的醬油蔥花。
簡單,又不失營養美味。
何雨水吃得很開心。
“爸,有你在家就是好,有乾的有稀的還有小菜!”
“愛吃爸爸做的飯吶,那爸爸以後每天都給你做好不好?”
“好!”
何雨柱看著何大清的寵溺、何雨水的滿足,心情十分愉悅。
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飯後,何雨水嚷嚷著出去玩,何大清囑咐她別跑遠了,注意安全。
他話是對的,關愛之心也是好的,但囑咐幾句能管什麼事?
何雨柱微笑著悄悄釋放神識,綴在何雨水身後,確保她出門在外的一舉一動,以及她周邊的狀況盡收眼底,萬一有情況,可以隨時趕過去。
“柱子,我想過了,你說的是對的,林師兄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了。”何大清收拾著碗筷,突然開口。
何雨柱看他一眼:“嗯,然後呢?”
“然後我想,為了保護好林師兄交給我的這本菜譜,過去六年來,我連個正兒八經的工作都不敢去做,生怕過分引人注意,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這段時間,還是為了這本菜譜,咱家出了這麼多事,我還無所謂,連累你跟雨水擔驚受怕,一刻不得安寧,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如果我繼續留著這本菜譜,恐怕咱家以後還是安生不下來,說不準哪天,又會出點什麼事。總之,始終都是個麻煩。”
“所以我想……”
何大清深吸一口氣:“我想把菜譜交給政府。”
……
……
另一邊。
路根生帶著一身膏藥味兒走進南鑼鼓巷派出所,跟所長霍聞明見上了面。
霍聞明五十多歲,稍稍有點駝背,乍一看,和和氣氣的,偶爾一挑眉,一抬眼,眉目之間盡是兇悍之氣。
路根生跟他一交流,果不其然,也是解放後從隊伍之中轉崗到地方上的老戰士。
類似的經歷,一下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根生同志,清理辦的同志已經給我介紹過了,你的任務是偵破敵特白寡婦一案對吧?但凡有需要我們派出所配合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一定給你做好堅實後盾!”
“謝謝霍所長!”
這時王三強敲門進來:“霍所長,我姐有點事,想找您單獨彙報一下。”
霍聞明愣了一下:“你姐?街公所的王主任啊?什麼事?”
王三強撓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說何大清、何雨柱父子倆找到街公所,有事情報告政府。”
何大清?何雨柱?
霍聞明不動聲色的跟路根生對視一眼:“根生同志,我臨時有點事先去忙一下,你等我一會兒好吧?”
路根生點頭:“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