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林鎮說是個鎮,其實其規模也就相當於後世一個聚居了上千號人的大村。

何雨柱用了不到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來到了鎮外東南方向300餘米外的一處槐樹林。

這處槐樹林北靠一座土山,東南西三個方向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麥田。

林間穿插數條小路,分別連通鎮駐地、土山以及多條田間小道。

堪稱四通八達!

槐樹林深處有一座小院,院牆打了石頭地基,上面用夯實的土坯砌成,遠遠看著黑壓壓的,有股子沒來由的壓迫感。

微風吹響牆頭上向陽而生的南瓜藤,甚至讓這院子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之感。

何雨柱緩步爬上北山,俯瞰著這座小院,可見院中另建了三間土胚房,有老水井,有小菜園。

“這就是白寡婦的家?”

“日後幾十年,我爸何大清就是住在這兒,養大了她的幾個孩子?”

說實話,何雨柱對何大清的感情很複雜。

可以說是既有怨恨,也有憐憫。

他怨恨何大清狠心拋家棄子,怨恨何大清後來那麼些年都沒回四九城看一眼他們兄妹,哪怕是偷偷看一眼!

但同時,他也挺可憐何大清。

要知道,何大清跟白寡婦來了這兒之後,四處走街串巷,找機會幫廚打零工,累死累活的賺錢,養活白寡婦前夫留下的幾個孩子,又給他們蓋房置地娶媳婦。

結果到老了,白寡婦死了,那些孩子沒一個願意給何大清養老送終。

甚至連口吃的都不給他!

說句心裡話,要不是妹妹何雨水年齡太小,實在離不開爸爸,何雨柱才不願辛苦跑這一遭來找他!

扔下自己親生的孩子不管不顧,巴巴的替別人養孩子,他何大清活該落個那樣的下場!

此時三間土胚房裡亮著燈光,有一男一女兩道人影映在泛黃的窗紙上,看樣子正在小聲嘰嘰歪歪著什麼。

男:“梅,我想你了,快點讓我抱抱。”

女:“抱什麼抱?幹一天活兒,累得要死要活,哪有那心情?”

男:“梅,你是不是壓根不想跟我過?跟你來保定之前,咱倆就說好了,等安頓下來你就給我,眼看這都安頓下一個多月了,你今天累明天沒心情的,說什麼都不給,你到底啥意思呀?”

女:“老何,你看你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夥子一樣猴急猴急的?天不早了,給你香一口快點睡吧!吧唧!”

男:“又來這套!又來這套!你拿我當三歲孩子哄呢!”

女:“我好歹還哄哄你,咱倆自打認識到現在,你都沒哄過我好吧?我說要看看你那寶貝,你到現在都沒給我摟過一眼。”

男:“……睡覺睡覺!”

在窗紙上隱約看見何大清的側影,何雨柱本來有點怒火中燒的不行,偷聽到這兒,差點忍俊不住,直接笑出聲來。

何大清啊何大清,敢情你都跟白寡婦跑到保定了,還沒得上人家的身子!

你可別說後半輩子幾十年都沒得逞!

太龜孫了吧?

回頭再想,何大清雖然性子有點蔫,但也不是完全沒主意的人,白寡婦居然單憑三寸不爛之舌,就把何大清從四九城勾搭到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也算是個人物!

有一套,相當有一套啊!

像她這種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所以來時路上何雨柱就想好了,到了槐樹林鎮之後,首先鎖定何大清和白寡婦的位置,然後等到黎明時分破門而入,先把白寡婦胖揍一頓,再把何大清敲暈,拖起來就走。

他賭白寡婦白挨一頓揍不敢鬧,也鬧不起來。

她沒法鬧,因為她勾搭別人的爸爸在先,真把事情鬧開了,有沒有人替她說話兩說著,看她笑話戳她後脊樑骨的肯定一堆一堆的。

退一步講,就算白寡婦豁上臉皮不要,鬧到派出所也白搭。

人家為什麼打你?

哦,你把人家的爸爸勾搭跑了?

那你活該啊!

就算派出所能接她的案子也沒用,因為那會兒何雨柱已經拖著何大清,上了去保定回四九城的車。

警察總不至於為了她這點破事,追到四九城去吧?

為什麼選在凌晨動手?

就是為了這!

不多時,土胚房裡的燈光熄滅了。

四下裡萬籟俱寂,只有風吹槐樹和麥浪的細微聲響在空中飄蕩。

何雨柱盤膝坐在土山山坡上,凝神聚氣,細細感知著夜空之上的星月,一點點的吸收著天地靈氣,助長修為。

離著凌晨時分畢竟還有數個小時的時間,閒著也是閒著不是嗎?

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小院裡的土胚房中忽然再次亮起燈光。

白寡婦的側影映在窗紙上,輕聲呼喚:“老何?老何?老何你醒醒?”

“……”

何大清毫無反應。

何雨柱接著就看到,白寡婦的身影消失在了窗紙上。

數分鐘後,燈光熄滅。

一道人影躡手躡腳的擠出房門,又走出院門,隨後穿過田間小道奔公社方向而去。

“?”

白寡婦?

大晚上的,她趁何大清睡著了,鬼鬼祟祟的去哪兒?

何雨柱思考了半秒鐘,隨即起身,遠遠綴上了白寡婦的身影。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鎮上的燈光大都已經熄滅,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民居黑漆漆的,難辨東西。

白寡婦熟絡的穿行於大街小巷之中,期間還機警且及時的避開了兩隊夜間治安巡邏的民兵,最終敲響了一家臨街小飯店的門。

何雨柱注意到,她敲門是有節奏的,先三,後四,再二。

很快,飯店門敞開一條縫隙。

白寡婦跟開門的人對視一眼,接著環顧一圈四周,最後擠進了門。

“這個女人不對勁!”

直覺告訴何雨柱,白寡婦很有問題。

……

……

白寡婦跟著一名黑衣青年走過飯店前廳,進了廚房。

廚房裡亮著一盞白熾燈。

昏黃燈光照耀之下,擺著四個小板凳。

其中三個,一字排開。

另外一個,在這三個對面。

此時,那個單獨擺放的小板凳上,正坐著一個地中海髮型的中年人。

地中海掃了一眼白寡婦和黑衣青年,有些不耐的開口:“白梅,約好了九點見面,你怎麼才來?”

“沒辦法,何大清纏著我親近,好不容易才把他哄躺下,又給他點了根迷魂香才得以脫身趕過來。”

白寡婦跟黑衣青年在他對面落座,轉頭看看旁邊的空板凳:“老蘇呢?他怎麼也沒來?”

“老蘇那邊有點事給絆住了,暫時過不來。”

“他過不來沒事,我晚一點你就批我?都是一樣人,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地中海瞪她一眼:“老蘇什麼處境,你什麼處境,能一樣嗎?少說這些陰陽怪氣的屁話!好了,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