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我要跟你賭命!
華娛:魔都宣傳片,你拍繁花? 南極企鵝大帝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楊蜜擁有令人敬佩的工作態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女演員,堪稱模範的女藝人。”
“她參與了東陽影視出品的多部作品,留下印象深刻的表演。”
“我們感謝她的付出,並祝福其在離開之後發展越來越好。”
當事人在新聞裡看到這段的時候,心情複雜。
你就只有這點話想跟我說嗎?
儘管楊蜜很清楚,這是顧東陽面對媒體的“外交辭令”,總不可能光天化日對她大聲告白。
但,還是免不了有幾分幽怨。
楊蜜的情緒只存在了一瞬間就被收拾起來,並告戒自己。
我已經沒資格,並且不應該對他產生幽怨。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正好打斷了她的多愁善感,順勢就站了起來。
楊蜜還是很小心的。
開門之前專門透過貓眼洞觀察了一下,確認外面是唯一知道自己所在的曾佳。
是的,就連她家人現在都不知道她在這裡。
楊蜜的訊息曝出之後,家人難免過問,她簡單解釋,並且表示自己最近可能深居簡出,以免被打擾。
她的父母都不是幹這一行的,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表達關心和支援。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楊蜜也算靠自己混出頭的勵志典範。
“氣色不錯。”
剛剛進門的曾佳顯然心情很好,化身誇誇達人。
不過仔細一看,發現楊蜜在收看“顧東陽回應楊蜜解約”的新聞時,神色有些微妙。
她有心試探兩句,偷偷觀察了一下楊蜜的表情。
“蜜蜜,你還想在這兒住多久啊?”
“我知道你不想被那些煩人的媒體問東問西,不過一直躲著也不是事兒啊。”
“光明正大的出去,隨便應付兩句,他們問不出來自然也就歇了。”
“畢竟你剛剛出來,要想站住腳,還得是早日復工,拿出點成績來最好。”
自從官宣之後,楊蜜還沒有公開露過面。
她對外的一切事宜,全都由曾佳負責接洽。
我哪裡是在躲媒體?
曾佳分明睜眼說瞎話,楊蜜隨手關掉了電視,聊起正事。
“情況怎麼樣?”
這個小舉動讓曾佳放棄了追問,情緒也激動起來。
“非常好!”
“得知你決定離開東陽影視之後,幾乎所有業內排的上號的影視公司,都向我們遞來了橄欖枝。”
“一個比一個慷慨,都說你願意過去,條件好談。”
“即便在我按照約定好的表示打算單幹之後,他們也或多或少的表達了合作的願望。”
“到現在為止,我接到手裡的劇本和邀約就一大把。”
“可以說,離開東陽影視對你的演藝事業沒有任何影響,甚至帶來更多的選擇!”
曾佳音量都拔高了,楊蜜十分鎮定。
她知道,那些對自己趨之若鶩的公司,看重的是自己目前的咖位、流量和票房號召力。
而這些,全是自己在東陽影視期間攢下的資本。
一旦我走了下坡路,失去那些光環,那麼他們現在對我有多熱情,將來拋棄我的時候就會有多絕情。
當然,這也無可厚非。
跟紅頂白是圈子的常態,是普遍的人性。
我不也被內涵過勢利眼,誰紅就跟誰玩兒嗎?
我並不以此為恥。
所以與其慨嘆什麼人心險惡,不如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別讓自己陷入到那樣的境地。
曾佳滔滔不絕的講起她認為優質的資源,哪部戲可以拍巴拉巴拉。
楊蜜對此自有主張。
“《捉妖記》第二部什麼時候開機?”
縱使身為百億票房女王,楊蜜很清楚在哪些電影裡自己只起到花瓶的作用。
以她飾演的角色為絕對核心的電影,目前只有《捉妖記》系列。
《京城遇上西雅圖》當然也是,但上一部口碑不佳,算是翻車了一半。
兩個系列從票房上來說就不是一個體量的,要證明自己離開東陽影視之後票房號召力未受影響,莫過於《捉妖記》。
而且以薛曉璐的效率,下一部電影至少也得三年。
而《捉妖記》第一部是兩年前上映。
也就是說,片方已經籌備了很長時間,按照之前溝通的進度,已經快要開機拍攝。
但就這麼個小問題,讓曾佳面露尷尬。
“《捉妖記》……我跟許誠意導演溝透過,你知道他是個美國人,說話顛三倒四不知所謂。”
“他嘰裡呱啦一頓聊,就是沒說什麼時候開機。”
“然後還說自己決定不了,再追問的話又是語焉不詳。”
曾佳吸了口氣,表情嚴肅起來。
“蜜蜜,我覺得這裡可能有變,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決定不了?
當導演聽上去一言九鼎,確實有很多事情決定不了。
顧東陽之所以能隨心所欲,最關鍵的還不是他拍戲有多火,而是他自己出的錢。
我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天經地義。
楊蜜當然聽得懂什麼叫最壞的打算,但如今的她絕不能接受失去《捉妖記》。
你決定不了是吧?那我找個能決定的。
她當機立斷,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安樂的江智強。
“江老闆,我是楊蜜。”
“楊小姐啊,不知你找我有何貴幹?”
“江老闆是個痛快人,我就直說了。我想了解一下《捉妖記》第二部什麼時候開機,需要我什麼時候進組呢?”
對面不答,沉默了片刻。
“楊小姐,《捉妖記2》正在有條不紊的籌備當中,目前沒有大的變化。”
“你最近的動向,我也在新聞裡看到了。”
“就我本人而言,我當然希望能夠由你繼續出演《捉妖記2》,以保證角色延續性,保證《捉妖記》IP的價值。”
“但是,我想你可能需要先處理好自己的……工作關係。”
“我們不想為了你捲入到任何不必要的糾紛當中,這種顧慮你能理解吧?”
糾紛?
能有什麼糾紛?
楊蜜不是聽不懂話的人,強人所難既不體面也沒有意義。
“我明白了江老闆,謝謝你的提醒。”
她客氣的結束了通話。
楊蜜最初得到《捉妖記》的女主角,是因為顧東陽在第一部裡面投了50%的成本。
電影製作續集的時候,安樂依然是跟東陽影視合作。
江智強話說的含蓄,其實暗示已經給夠了。
我終究還是躲不過他。
電話剛才開的擴音,曾佳就在旁邊聽著,也是一臉的如臨大敵。
“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既然聊到這兒了就順便讓你心裡有個數。”
“我拜訪芒果臺《跑男》節目組並跟他們確認下一季拍攝的時候,對方隱晦的提醒我,顧東陽導演跟臺裡關係匪淺。”
“因為今年的《跑男》已經播完,明年的還沒開錄,所以暫時還無所謂。”
“但是我想,這個問題的確是我們需要正視的。”
“蜜蜜,你說得對。”
“就算我們出來單幹,也不能得罪顧東陽。”
“剛才江智強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點頭,你可能會失去《捉妖記》女主角的位置。”
“他在圈內的影響力和觸角比我們想象的要廣要深,更何況在此之前你們一直不分彼此。”
“不辭而別於禮不合,你是不是可以……跟他聊一下?”
曾佳務實的態度轉變飛快。
走之前,她還琢磨著想把熱芭一塊兒帶走,還是楊蜜勸住的。
現在她們的事業剛開張,立馬撞上了名為顧東陽的這道無形的高牆,瞬間認清現實。
曾佳知道,這個問題只有楊蜜能擺平。
楊蜜聽懂了。
自己靠著顧東陽喂的資源青雲直上,看似高不可攀,實則只是附著在參天大樹上的藤蔓。
一旦抽離母體移栽到別處,就失去了營養的來源,能否成活猶未可知。
大白話說,沒有顧東陽的諒解或者說許可,自己什麼都帶不走。
她自嘲的笑了,笑過之後眼神愈發的堅定。
“不,我不會見他,越是這樣我越不能見他。”
“就算失去一切,我也不缺乏從頭再來的勇氣。”
“曾姐,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嗎?”
曾佳矢口否認,語氣卻有點著急。
“我對你當然有信心!”
“我陪你從榮信達出來的時候,咱們有什麼呀?那個時候我都沒懷疑過你。”
“奮鬥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有了這些。”
“我知道你有決心有志氣,我為你驕傲,但是……”
“沒必要啊!你知道嗎?”
“那些本來就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憑什麼說不要就不要?”
“從頭再來聽著瀟灑,實則是山窮水盡之際的無奈。”
“你聽我一句,咱沒走到那一步……”
她一頓苦口婆心的勸吶,奈何楊蜜根本不為所動。
曾佳也算隨機應變,立馬改了口風。
“我知道你不願意受這個委屈,我也不想難為你。”
“但是,在這個圈子裡我們兩個女人有多難不用我多說。”
“以前顧東陽是你的靠山,現在成了你的障礙。”
“一山還有一山高,想要翻閱過去,你可能需要找到一座比他更加堅固高聳的靠山。”
“如果你願意的話,那我……”
她越說越露骨,楊蜜不得不開口喝止了。
“曾姐!”
“我之所以要單飛,就是不想再依靠任何人。”
“你指的這條路,跟以前又有多大區別?甚至還不如!”
曾佳被懟了一頓,見她聲色俱厲只好及時打住。
“好吧好吧,我只是這麼一說,絕不會勉強你的。”
“你放心,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無論你想要什麼,那就是我們的共同追求。”
這麼一找補,楊蜜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就像你說的曾姐,我們還沒走到山窮水盡那一步。”
“畢竟人氣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就算沒有以前的資源,也很快能夠另起爐灶。”
“不是還有你手裡那些嗎?”
曾佳勉強笑笑。
她處心積慮慫恿楊蜜單飛,是為了吃香喝辣擁有美好明天。
楊蜜是出了名的拼命三娘,她曾佳同樣野心勃勃。
不是不能吃苦,難道一輩子都賺辛苦錢嗎?
那什麼時候是個頭!
還是那句話,楊蜜都三十了,曾佳的危機感一點都不比本人少。
想到這兒,她也沒再勸。
畢竟她們才剛剛離開東陽影視,千頭萬緒等待梳理。
一時有什麼談不攏的很正常,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潛移默化。
楊蜜現在的狀態她不怎麼擔心,以她的瞭解這位不是能閒的下來的主。
曾佳見氣氛還行,終於又掏出了一份東西。
“這是我們公司的合夥協議,你要不要看一看?”
“裡面可能有些概念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比如成立在高原省是因為有稅收優惠,也是行業慣例。”
“還有這個普通合夥跟有限合夥……”
楊蜜擺了下手。
“改天再說吧,曾姐。”
“今天我有點累了,你說了我也聽不進去,稀裡糊塗的。”
“你先把東西放這兒,我有空的時候翻翻,要是有什麼看不懂的下次再問你。”
曾佳的心臟撲通撲通,明顯有些加快。
但她儘量表現的雲淡風輕,不讓看出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畢竟,這才是她今天來最重視的一件事。
前面那些,都只能算是開胃菜。
哪怕遇到了困難,楊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就此一蹶不振的。
那些業內知名影視公司對她的追捧就是明證。
而恰好楊蜜不打算搭上任何人的船,那麼這正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
見楊蜜有些心不在焉,曾佳還想趁熱打鐵一手。
因為楊蜜現在不親自出面,事情都交給她打理,那麼沒準兒也不細問就直接過關了。
“即便你不是明天就出去工作,咱們公司的架子還是得先搭起來。”
“名不正則言不順,這樣才好組建團隊。”
“不然的話,別人看了還以為我們是什麼草臺班子。”
曾佳說的輕描淡寫,被楊蜜瞥了一眼。
“我知道了。”
“就算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又不是明天就開工。”
“難道要我現在就把字簽了嗎?”
能當著自己的面簽字當然是最好,以免夜長夢多,這也是曾佳來之前的計劃。
但楊蜜的眼神,讓她心裡咯噔一聲。
既然楊蜜已經表明要暫時押後,再堅持的話就顯得有點兒刻意了。
曾佳不禁暗暗後悔。
早知道就先聊這件自己最重視的事兒,然後再扯那些有的沒的。
那些話一說,楊蜜就沒心情,反而給自己正事兒耽誤了。
失策失策。
她無法可想,只能先答應。
“好吧,那我就先放在這裡。”
“你要是有什麼疑問,可以隨時打我的電話。”
“或者都未必需要看,以免有什麼誤解,等下次過來的時候我再跟你細說。”
不由得曾佳不謹慎。
楊蜜能賺錢,相信這一點不會有疑問,賺多賺少的問題。
那麼單飛之後最關鍵的問題是什麼?
是利益分配。
曾佳知道自己能不能一飛沖天,就看這一遭了。
楊蜜的躲躲藏藏,在這一點上是個好訊息。
因為現在只有自己能接觸到她,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只要她信任我,豈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曾佳畢竟不敢操之過急,生怕引起楊蜜的反彈,還是決定緩緩圖之。
她交代完之後暫時離開,再次留下楊蜜一人。
楊蜜瞅了瞅她的背影,又瞅了瞅桌上留下的合夥協議。
終究是沒心情去翻。
再說吧。
因為前面提到的事情,讓她心緒不寧,提不起精神去想別的。
可惜這種放空的時間,也沒能持續太久。
“叮咚”的門鈴聲再次響起。
楊蜜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無可奈何的再次拉開了門。
“是落什麼東西了……嗎?”
卡殼的那一下並非口吃,而是她驚訝的發現,門外並非她以為去而復返的曾佳。
顧東陽笑的一如既往的惡劣。
“是,我有東西落你這兒了。”
有一個瞬間,楊蜜想狠狠把門砸上,因為這是她當下最不想見到的人。
沒有之一。
然而理智勸阻了她,已經如此面對面,再想將其拒之門外是徒勞的。
顧東陽不待邀請自己走了進去,絲毫不見外。
楊蜜臉上無喜無悲,不知道他的出現對自己來說算是期待還是意外。
“你怎麼找過來的?”
“那要謝謝你稱職的經紀人,沒有她的帶路,我還真沒法大海撈針。”
楊蜜顯然不懷疑曾佳會是內鬼。
如果連她都背叛了自己,那剛才就不會是那個表現。
“你跟蹤她?”
“你知道的,我是守法公民。如果你實在難覓芳蹤,保不齊我會起訴你違約。”
顧東陽是認真的,如果這個躲貓貓一直玩下去,他考慮過讓楊蜜應訴的方式現身。
楊蜜相信這種事他幹得出來,至於跟蹤不跟蹤也無意細究。
“找我幹什麼?”
“你想說的話,不是對著鏡頭都說了嗎?”
“感謝、祝福,我都收到了。”
楊蜜儘量不流露出任何的埋怨,但好像還是多少帶著一絲刻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顧東陽晃悠了一圈,好像在觀察她消失這段時間生活的環境。
然後不慌不忙,來到楊蜜的面前,一臂距離站定。
“那你躲我幹什麼?”
又是這樣,又是讓人惱火的反問,楊蜜莫名煩躁。
“你說呢?”
“難道我連想走的權力都沒有嗎?”
“我就是不想再見到你,這樣簡單的願望也不可以嗎!”
楊蜜的音量陡然拔高。
明明剛才跟曾佳,無論聊什麼她都能平靜面對的。
“你可以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允許我走嗎?”
顧東陽露齒一笑,在楊蜜眼裡絲毫沒有陽光的感覺,簡直就像邪惡的大魔王。
“當然……不會。”
“哈!”
楊蜜嗤笑一聲,似乎也不怎麼出乎意料。
那嘲諷的眼神好像在說:
你看吧,我早知道會這樣!
顧東陽沒有邪惡的自覺,還在步步緊逼。
“給我一個理由。”
“真要我說的這麼明白嗎,你自己做過什麼虧心事不知道嗎?還是說太多了不確定是哪一件?”
這兩個人的確知根知底,以至於顧東陽乾脆的點頭。
“昂!”
???
楊蜜看著他理直氣壯的無賴模樣,拳頭都捏緊了,恨不得直接揍他臉上。
深呼吸了好幾次,勉強剋制住動武的衝動。
這王八蛋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她咬牙切齒瞪個半天,顧東陽根本不帶破防的。
終究又是楊蜜先敗下陣來,她彆彆扭扭的側過臉去。
“你都有女兒了,為什麼不回去當個好爸爸呢?”
“我對你別無所求。”
“只希望能夠瀟灑的,優雅的,有尊嚴的離開,這過分嗎?”
果然是這個。
按說顧東陽身邊的諸女,楊蜜絕對算是最瞭解他的那個。
能讓楊蜜這麼大反應不辭而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大雷,他思來想去最有可能就是秋秋的存在暴露了。
“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連父母都見了,相親相愛一家人,還問我怎麼知道的!”
楊蜜終於當面發出了吐槽。
儘管她本意不想如此,但這一刻確實比想象的還要痛快。
原來痛罵渣男也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爽感。
顧東陽自動過濾輕如鴻毛的言語攻擊,心道看來是老顧他們那裡出了問題。
不過現在,這些細節好像也不重要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從秋秋出生那一刻開始,曝光只是時間問題。
不僅楊蜜會知道,早晚有一天,全世界都會知道。
“這是個意外。”
“最開始我們誰也沒想到,而且就那一次,剛好用完了。”
“再後來,等我知道的時候孩子都快出生了,不可能把她再塞回去。”
顧東陽的解釋讓楊蜜啼笑皆非。
“意外……”
“你想說,你本來沒打算跟她要孩子?”
“無論是怎麼來的吧,你最後不還是接受這個女兒了嗎?”
顧東陽點頭。
“當然,雖然我承認自己是個渣男,但還不至於那麼滅絕人性。”
“身為她的父親,我至少要對她承擔起碼的義務。”
“我並不想刻意隱瞞你,只是我想,對你來說可能不太好接受,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我只能說如果生孩子的是你,我也會接受的。”
楊蜜現在滿腦子兩個大寫的字:
荒謬!
以至於她一向的伶牙俐齒,都顯得不太夠用。
“我……我謝謝你噢!”
楊蜜內心是瀕臨抓狂的,卻又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顧東陽,你可真是個混蛋!”
她抓著對方的衣領,給了這男人最恰如其分的評價。
“謝謝誇獎。”
好吧,這坦然的態度毫不意外。
楊蜜調整了一下情緒,以免自己看起來不太嚴肅,氣氛被這個傢伙帶偏。
“就算是吧,我相信你說的。”
“你是個不屑於說謊的人,至少對我沒有必要。”
“我感謝你的坦誠,但是現在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無論它是怎麼發生的,它就是發生了,我只能選擇接受。”
“我接受的方式就是,選擇一個人默默走開。”
“如果你想要收回你曾經給我的東西,隨便你。”
“我已經如此退讓了,這次我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要。”
“算我求你了,好嗎?”
楊蜜言辭懇切就差聲淚俱下,顧東陽心如鐵石不為所動。
“不好。”
“你記得不記得,當初是你處心積慮的爬上我的床?”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什麼?”
顧東陽粗暴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楊蜜面露痛苦。
“我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呢?”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一直得不到你的尊重。”
“我承認當初懷抱著別樣的目的,而且我實現了,你給了我足夠的獎勵。”
“從交易的層面上來說,我們互不虧欠。”
“如果從一開始就只是交易,那反而簡單了。”
“我是一個貪心的女人,你是一個貪心的男人,我們兩個總有一個的慾望無法得到滿足。”
“是我把事情搞複雜了,我道歉。”
“我現在意識到,這是一個錯誤,我想要糾正這個錯誤!”
她情緒激動,顧東陽依然搖頭。
“在這段關係裡,只有我才能定義什麼叫作錯誤。”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都無法擅自作出什麼決定。”
“渣男是一條不歸路,女人也是一樣。”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去禍害其他人。”
“如果你覺得這是個錯誤,那就一直這樣繼續錯誤下去吧。”
“瀟灑、優雅、尊嚴,這些東西在你碰上我的時候早就丟的一乾二淨,這點兒覺悟都沒有嗎?”
顧東陽惡貫滿盈的發言,讓楊蜜面色慘然。
“是啊。”
“我早就知道,沒有你的允許我哪兒都去不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過驗證了我的猜想。”
“但我還是想逃。”
“你知道嗎顧東陽,你讓我感到惶恐。”
“當我聽說你有一個女兒的時候,我心裡是迷茫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意識到,即便是這樣我都沒辦法痛下狠心。”
“這樣是不行的,我對自己感到很失望。”
“我們這種共生關係維持的越久越牢固,我就越無法離開你。”
“你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是嗎?”
“你看,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正因為如此,我更要做這個哪怕是徒勞的嘗試,否則的話我可能連這樣的勇氣都拿不出來。”
“結果你還是找來了。”
“你佈下的天羅地網,我根本無處可逃。”
“最可怕的事情是,當你剛才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裡除了遺憾和悲哀,居然還有一絲竊喜。”
“我想,我對你來說終究不是一文不值。”
“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隨時可以找個人來替換掉的玩偶。”
“謝謝你還願意找我。”
她的話裡已經有認命的味道了,顧東陽不是光說不幹的人。
他不由分說的吻了過去,楊蜜並未掙扎反抗,也沒有迎合回應,就像一具有溫度的殭屍。
在顧東陽有進一步的侵犯之前,她開口了。
“我要跟你打個賭。”
“又打賭?”
“既然我們兩個人沒辦法達成一致,我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天意。”
顧東陽想了想,沒有生硬的拒絕。
“怎麼賭?”
楊蜜居然環上了他的脖子。
“賭命!”
顧東陽眉頭一挑,近在咫尺的楊蜜終於得逞的笑了出來。
“你剛才說,你跟她的女兒是個意外。”
“你還說,如果是我你也會接受。”
“是啊,如果是我呢?”
“我也在這樣想,那我們就試一下。”
“你有一次機會,如果就是這麼巧,那就是老天爺的安排,我們都只能接受。”
“如果沒有,或許證明她跟你的緣分更深。”
“那就把這當作我們的最後一次告別,好嗎?”
這個賭約簡直兒戲。
就好像丟擲一個硬幣,正面反面都算你贏,除非硬幣立起來,才算我贏。
顧東陽又沒有一發入魂的BUFF。
不過今天一直在拒絕楊蜜的他,接受了這個提議。
於是楊蜜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就像過去無數次發生過的那樣,吻上那熟悉的嘴唇。
她吻的很專注,很溫柔,很陶醉。
更令她滿意的是,顧東陽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溫柔。
或許,這是最好的告別。
幾番雲雨過後,精疲力竭的楊蜜趴在顧東陽的胸前,雙眸失神猶如夢囈。
“你知道嗎,最開始的時候我是很自信的。”
“我以為,我早晚能讓你乖乖降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這不是因為你個好色之徒,我自認為美貌天下第一。”
“相比那個,我對自己的頭腦更有信心。”
“我想,陪你睡覺不算本事,而我最明白你的所思所想,我是最瞭解你的那一個。”
“我是嗎?”
“我不知道。”
“或許只是自作多情,至少我嚴重的錯判了你,也高估了自己。”
“我以為我是戰無不勝的女王,你會成為我的俘虜。”
“事實證明好像是反過來,你要我如何我就得如何,我無從抗拒只得俯首稱臣。”
“我就像孫猴子,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
“我知道,大多數時候我的心思都很難瞞得過你。”
“你是否曾在心裡笑話過我,我的不自量力,我的那些自負和天真。”
“難怪人家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與其說我是想逃離你,不如說我是在積極的自救。”
“顧東陽,我要在你這裡淹死了。”
她絮絮叨叨時斷時續,顧東陽只靜靜的撥弄著她的長髮,讓人癢絲絲的。
直到一言不發彷彿已酣然入睡,顧東陽湊到她的耳邊低語。
那聲音之小,就像課堂上一對同桌在說著悄悄話。
“我早就是你的俘虜了,女王陛下。”
只露出半邊臉頰的楊蜜嘴角一彎,睫毛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