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課後の特別授業

“去！”

“不去！”

“去！”

“不去！”

“去！”

“不去！”

唐煙看著手裡剩下的最後一片花瓣，陷入了沉思。

那就去？

“這次不算，重來！”

她果斷決定耍賴，然而轉頭一看，發現一瓶鮮花都被自己薅禿了。

即便如此，她還在糾結。

導演下午說，讓我晚上到他的房間去，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好吧，這麼說有點太虛偽了，這意思顯而易見。

就因為顯而易見，所以她才難做啊！

本來還感激，顧東陽力排眾議選擇了自己，算是她的伯樂。

他又沒提出過什麼要求，連個暗示都沒有，唐煙一直以為他是個正派人。

這回確實不暗示，直接明示了。

啊啊啊，導演你為何如此，你在我心裡的人設崩塌了！

唐煙暗暗尖叫不已，愁腸百結。

其實她挺看臉的，喜歡帥哥，如果換個馮曉剛那樣的導演，她估計當場醜拒了。

但是偏偏顧東陽長得還不賴，又年輕。

論身份，人家影視公司的公子，上手第一部戲就是五千萬的大製作。

唐煙確實對他有幾分好感，如果好好追求一下，未必不能答應。

所以為什麼要搞成潛規則似的口牙！

她一邊憤憤不平，一邊進退兩難，心中抉擇不下。

唐煙苦惱地撓了撓頭，居然摸出一手脫落的秀髮，讓她心疼不已。

算了算了不想了，要不先洗個澡吧。

她正要拖延，又猛然驚醒。

不行！

這要是洗了澡，披著睡衣或者浴袍，大晚上跑過去，那不成投懷送抱了嗎？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那就不去了？

唐煙聯想起今天在劇組的遭遇十分擔憂，如果再得罪了導演以後恐怕寸步難行。

莫非，今天是個警告？

她又猛地想起，下午顧東陽邀約的時候自己可是稀裡糊塗答應的。

這要是不去，對方會不會直接找上門來？

媽耶，我太難了！

唐煙發愁半天還是選擇困難，然後舉起手上的最後一片花瓣。

去一趟就去一趟。

她一咬牙一跺腳，決定對顧東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總不能強來……

吧？

就這樣，懷著四分忐忑、三分緊張以及三分羞恥，她總算邁出房門。

探頭！

一個飛快的探頭，唐煙迅速確定走廊上沒有其他人。

於是她閃身竄出，並以最快速度移動到顧東陽的房門外。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諜戰片裡的精英女搜查官。

呸！

女特工！

女搜查官什麼鬼！

果然還是有點慌，唐煙趕緊給自己定了定神，這才輕輕敲響房門。

她想，要是顧東陽沒聽見，立刻打道回府。

這總不能怪我吧？

然而事與願違，下一刻吱呀一聲，房門開啟了。

顧東陽似乎等候已久對她不太滿意：“這麼晚？快點進來吧。”

“導演，我……”

唐煙本想站在門外跟他說清楚，但是顧東陽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徑直轉身往裡走去。

她也怕被人看到，只好跟了進去。

不過她還是很小心，謹慎地保持著距離，不敢靠太近。

“開著門幹嘛？把門關上。”

顧東陽沒聽到腳步聲，回過頭髮現這傢伙彆彆扭扭，奇奇怪怪的樣子。

“啊？哦。”

唐煙手心都出汗了，不由自主答應下來，只好老老實實去關門。

然後她就畏畏縮縮徘徊在門邊，不敢深入。

“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顧東陽的聲音從裡間傳來。

“知道。”唐煙緊張得吞了下口水。

“你知道？”

顧東陽覺得詫異，走出來的時候又變得欣慰。

“那還算你有點羞恥心，不枉我把汪小姐這個靈魂角色交給你。”

然而這話唐煙根本無暇分辨，就瞬間感到驚悚了。

因為她赫然看到，顧東陽從裡面出來的時候，手裡居然拿著一根黑黢黢的——

小！皮！鞭！

她嚇得驚退半步，雙手抗拒，大叫一聲：“達咩！”

“達什麼咩，你這載入的哪國語言系統？”

顧東陽樂呵呵地笑著，這形象在唐煙看來，簡直是大灰狼調戲美羊羊。

情急之下，她慌不擇言。

“不要！不要用這個！明天還要拍戲呢！”

顧東陽緩緩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敲擊在她心裡。

唐煙靠在門板上再也無路可退，居然忘記了拉開門逃跑。

一直到顧東陽站立在面前，舉起了那根小皮鞭。

“你的意思是，不用這個就可以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煙連忙解釋，顧東陽見她嚇得要死渾身哆嗦的樣子，終於面容一肅。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啊？”

形象切換得過於絲滑，這幅正氣凜然的樣子唐煙感到很不習慣。

“那你是……什麼意思？”

只見顧東陽一本正經道：“當然是因為你的演技太套路化，我要給你開小灶進修！”

“把你過去幾年養成的壞習慣通通改掉，重新塑造你的表演方法。”

“不然的話，難道明天讓你繼續抹眼淚，然後全組人等你嗎？”

“你看看我，白天得組織劇組上上下下拍攝，晚上還得幫你補習，當個導演容易嗎我！”

唐煙被提到糗事，羞愧難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竟是我誤會了導演？

唐煙啊唐煙，你怎能如此揣測導演的為人！

“咦不對，那你手上的那個是？”她又忽然遲疑起來。

“你說這個啊？這是教具。”

顧東陽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具小皮鞭，“我跟酒店說，要一把戒尺。”

“酒店說，戒尺沒有，最接近的就是這個了。”

果然不應該懷疑導演，是我的錯！

唐煙終於大徹大悟，同時浮現出感動和慚愧兩種情緒。

顧東陽笑道：“剛才就是我的第一課，所謂表演，就是真聽真看真感受。”

“你說說，你敲門進來的時候，那反應是什麼意思？”

唐煙大囧，不好意思回答，只能撒嬌。

“反正不是你想的意思！”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唐煙聞言一愣，感覺有被點撥到。

其實她在中戲的時候，是有接受過完整的戲劇表演訓練的，久違的記憶開始甦醒。

“伸手。”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個聲音，下意識照做。

“啪！”一聲脆響將她驚醒，只見顧東陽揮起小皮鞭，在她白嫩嫩的手掌上留下一道紅痕。

“啊！”唐煙一聲驚呼，倒不是很疼。

“上課不專心，這是懲罰。”顧東陽給出理由。

“對不起導演，我不會再走神了。”

唐煙立馬恢復到規規矩矩的樣子，開始認真聽課。

就這樣一個教一個學，旁人路過只能從房間裡聽到偶爾的一聲“啪”一聲“啊”。

不知過了多久，唐煙離開的時候已是深夜。

“謝謝導演，我感覺進步多了。”

“明天看你表現！”

告辭之後，唐煙回到自己房間，想起晚上的事情，居然偷偷樂了起來。

她習慣性登上微博，開始記錄。

“今天被導演說成中戲之恥，是我演藝生涯最大挫折！”

“晚上他把我叫去，專門指導了我的演技，你們猜他用的是什麼？一根小皮鞭，他說這叫鞭策！”

“累死，明天我要脫胎換骨驚豔全劇組，加油！[打氣]”

發完之後，唐煙終於睏意襲來抵擋不住，這次沒有來得及跟網友互動就匆匆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