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衡看了眼林道年。

見到其點頭示意,李路衡一步上前,拱手行禮,道:“多謝朱師兄照顧。”

李路衡身為金丹弟子,稱呼一聲師兄也不為過。

他走祖師牌位前。

在朱亮的引導下,他來到諸多排位簇擁中的一把飛劍前。

此乃劍宗鎮壓底蘊的法寶,是歷代元嬰真君用劍意澆灌,凝結無數代人的意志。

一旦激發,威能甚大,哪怕元嬰真人,也不敢攖其鋒芒,這便是劍宗如此強勢的根源所在,哪怕強敵環視之下,依舊能夠活得自由自在。

李路衡跪在寶劍之前。

打量著這把鎮壓底蘊的密寶。

劍身通體由一種青黑色金屬澆築,轉換視角之下,表面折射出幽藍漣漪,彷彿在凝視深海一般。

劍柄纏繞銀絲,隱約可見符文流動,生生不息,彷彿呼吸一般。

他能感覺到強烈的劍道意志,此劍好似有生命一般,當李路衡在打量著他時,它也在打量著李路衡。

甚至,李路衡甚至根本察覺不到這一點。

朱亮好似真的只是想讓李路衡做一個表率,竟然指導李路衡,說道:“觸控法寶,發下誓言,便算正式拜入宗門。”

此乃劍宗拜師儀式,已經持續數千年。

日影照穹劍作為宗門鎮壓底蘊法寶,乃是開派祖師飛昇前的配劍,為了護佑劍宗,特意留下此劍。

後面一直被供奉在祖師殿之中。

享受劍宗萬世弟子祭拜,接納吸收劍宗蘊藏的劍意。

其擁有靈慧,已經與人的思維別無二致。

若是有弟子入門包藏禍心,行不軌之事,它能輕易察覺。

作為劍宗鎮壓底蘊的密寶,其能力已經神乎其神,哪怕貴為劍宗如今的最強金丹,也無法驅使它。

一切都得遵從它的意志。

若說劍宗之內,誰的實力最強,非這把劍莫屬。

至於其具體品級,李路衡並不清楚。

法器之上乃是靈器乃是築基修士常用之物,在上一層便是法寶,同樣與金丹境界遙相呼應,繼而推之,便是靈寶,至於靈寶之上是什麼,李路衡至今還未聽說。

至於日影照穹劍是否超越靈寶,李路衡也不好判斷。

這些估計也只有門內金丹能夠知道。

李路衡觸控日影照穹劍,感受其劍身上流淌的氣息。

心神瞬間沉入其中,好似立身於一個只有劍道的世界。

“姓名?”

一道平淡威嚴的聲音響起在李路衡的腦海。

此話好似憑空出現的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在下李路衡,今日拜入劍宗,特來拜見歷代祖師。”李路衡話語之中充滿恭敬。

一位老者突兀的出現在李路衡的面前。

此人身穿青金色袍子,看起大氣威嚴。

它就立在那裡,李路衡只能看清一個背影。

“名字不錯,你領悟的‘劍氣’我有些熟悉,也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故人呢?”

李路衡聽聞臉色一變,若是敵人。

根本不用想,李路衡必死無疑。

“想來前輩誤會,小子進入宗門前,未拜入任何宗門,定然是前輩弄錯了。”

“小子突兀出現在這裡,還不知道前輩名諱!”

李路衡心中緊張,冷汗順著脊背蔓延全身,他可不想這樣莫名奇妙的死在這裡。

這些手段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叫我一聲日影就好!”那股一成不變的聲音響起。

李路衡急忙行了一禮:“小子見過劍靈前輩。”

聽聞名字那一刻,李路衡幾乎完全肯定,此人便是日影照穹劍的器靈。

器靈竟然能成為與人一般無二的存在,這到底是何方偉力。

他對靈器法寶也有些瞭解。

法器只是修士使用最為基礎的武器,基本沒有任何靈性,全靠內刻陣法與材質的相互配合,發揮超越凡俗的偉力。

而靈器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其已經蘊含了一絲靈性,好似凡俗之中的動物一般,但還算不上擁有了靈智。

但有著這份靈性的參與,靈器的威能遠超法器,能從各方面碾壓法器。

法寶擁有的靈性十幾分濃厚,甚至有些法寶已經能夠開智,好似凡俗之中的動物一般,能夠聽從主人指揮,開始產生本能。

其本身已經開始轉化為一件有智慧的生靈。

日影照穹劍的器靈如此強橫,與真正的人別無二致,可想而知,其必然在靈寶之中也是頂級的存在,說不定已經超越靈寶,成為更加強橫的存在。

“起來!”

“兜兜轉轉千年,你出來了!”劍靈好似在嘆氣一般,絮絮叨叨的述說著:“你呀,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李路衡聽的雲裡霧裡,這話語好似根本不是和他說的一般。

只見他從袖口之中遞出一團光影,裡面劍氣沖霄,肆意糾纏,每一道都來自不同劍修感悟,最後被強行揉捏在一起。

“此乃劍道虛影,裡面蘊藏百道劍意,各不相同,來自歷代死去的先輩。你可好好參悟,儘快走上領悟劍意的一步,記住無論何時,都要注重修為。”

“修為乃是一切的根源,莫要顧此失彼,落入下乘。”

他袖袍一揮動,李路衡出現在大殿之中。

他還保持著先前得樣子,好似剛才得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見李路衡跪在地上,觸控日影照穹劍,嘴唇張合,以道心發下宏願:

在下李路衡拜入劍宗,定然守規持正、尊師重道,以劍丈量天地,以心守護師門。

隨著李路衡睜開雙眼,眼中透露著一股虔誠。

此時此刻,在他的丹田之中,一團全部由劍意組成的光球漂浮在其中,一旦將其完全消化,他必然能成為劍修之中的佼佼者。

朱亮眼神如常,好似看待正常的弟子一般。

但是李路衡知道,滔天的洪水還在後頭,畢竟自家師兄奪走了朱亮最為重要的寶貝,自然不可能和和氣氣的。

有了李路衡打樣,後續弟子有樣學樣,觸控日影照穹劍,發下道心誓言。

其中有兩位弟子心思不存,企圖矇混過關。

日影照穹劍直接震動劍氣,將兩人當場斬殺,甚至都未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心懷鬼胎,妄圖混入劍宗,就要做好被發現的準備。

隨著這道禮儀結束,李路衡算是正式拜入劍宗。

此次拜入劍宗逆亂劍一脈加上李路衡,一共有八人。

其他八人都是普通內門弟子,最次也是三靈根的天賦,但是其對劍道有獨特天賦,所以才被林道年看重。

其他不少都是雙靈根資質,其中還有幾人身具靈體,各有優勢。

這些人雖然與李路衡同為內門弟子,但是地位要低了許多。

拜師金丹,從出生便已經拉開了距離,私下裡,他們將這種地位遠高於普通內門弟子稱為精英弟子。

“哇,九歲領悟‘劍氣’,這位同門當真厲害。”

一位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讚歎道,眼中冒出精光,她主動走上前攀談道。

按道理,她應該稱呼李路衡為師叔,只是看著只有九歲的小路衡,實在喊不出來,畢竟才脫離凡俗,還未習慣修仙界的規則。

李路衡雖然心思遠超同齡人,但畢竟只是個九歲小孩,心思再深,又能高到那裡去。

他禮貌的打量著身邊這位姐姐。

瓜子臉精緻而立體,最惹眼的便是她那雙杏眼,瞳仁像是清泉之中的黑色寶石,言笑之間,雙眼彎成月牙。

鼻樑挺翹,嘴唇單薄紅潤,閃爍水潤光澤,時常露出半截尖尖虎牙。

說笑時,臉上會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

李路衡臉色一紅,收回目光,說道:“姐姐,你應該叫我師叔哦!”

他露出孩童天真的臉色,糾正道。

李路衡身為金丹弟子,而他們大多是由林鋒仙的弟子授業,自然得叫一聲師叔。

“小屁孩,你還沒我一半大。裝起大人來有板有眼的。”

黃鶯撅著嘴,數落道。

林道年並未阻止,作為同時入門的弟子,多些交流自然是好的。

見到李路衡並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勢,那些新入門的同門弟子紛紛與其攀談起來,畢竟都是些剛離開家裡的孩子。最大也不過十六歲。

很快便打成一片。

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月餘。

李路衡盤坐在小院之中,手裡捧著一塊玉簡。

其中記載了逆亂劍一脈的傳承劍訣。

六品劍訣【逆亂破曉劍訣】,此門劍訣正是逆亂劍一脈名字的由來。

劍宗五脈,除了宗主一脈,其餘四脈劍訣都是六品,千萬不要小看六品劍訣。

要知道六品劍訣在中三品之中最巔峰的存在,若是在往上,便要涉足上三品,傳說那些法門乃是傳說之中的化神大能才能觸及的法門。

門檻高,上仙也高,修行到最深處,甚至會觸發天地法則。

普通修士,甚至修行上三品的劍訣,沒有對應的底蘊,反而會反受其害。

一般也只有最為頂尖的一小撮天縱之才,才有資格修行。

李路衡翻看【逆亂破曉劍訣】,仔細研讀其中內容。不愧是六品劍訣,其中對劍道的描述相當詳細,根本不是一二品劍訣可以比擬的。

他手提搖星墜霄劍,施展劍訣。

手中法訣不斷變換,飛劍劃破天空,留下片片扭曲的殘影,彷彿要將空間破碎。

他嘴中輕喝一聲:“逆亂塵光!”

點點靈光,被飛劍攪動,隨著劍光飛速倒流,好似要穿越時間長河一般。

遠處。一塊巨石腐朽。

好似深處時光長河中,經歷了滄海桑田,它在風化,在剝落石皮。

緊接著,法訣陡然間變化。

李路衡周圍靈器瞬息之間化作洶湧澎湃的亂流,好似狂暴的猛獸,在相互打鬥撕咬。我每一道亂流,都具備飛劍的切割之力。

所過之處,天地宛若片片破碎一般崩裂,發出沉悶的轟鳴。

“逆亂碎流!”

參悟不過短短一月,他基本掌握了【逆亂破曉劍訣】兩道招式,當然只是勉強能夠施展出,大多都是形似,而神不似。

威能也達不到劍訣之中的描述。

畢竟只是初步掌握,已經很了不起了。

李路衡的小院,迎來了一位少女,她十分自然的走入小院,她已經是這裡的常客,時常來此玩耍。

作為逆亂劍內門弟子,她原本是沒有資格進入吟泉澗深處的,但是李路衡給了她一張通行令牌,能夠讓其直接進入他所在的松鱗居。

“小師叔,小師叔,你看我已經練氣一層了。”

黃鶯嘰嘰喳喳的說道,聲音猶如百靈鳥一般,動聽悅耳。

她出身於凡俗之中的書香門第,從小學習琴棋書畫,本來家中已經給她看好了人家。欲將他嫁給門當戶對的家族,可她生性不喜那種生活,況且從小都被家裡安排,心中早已生出了逃離的想法。

最後圖熱鬧,參與劍宗的收徒,沒想到竟然被選中了,她堂而皇之的離開了束縛她的家庭,加入劍宗。

過上了山中清修的生活。

她很喜歡跟在小師叔,當然,一開始她是衝著他的天賦而來。

按照現在的趨勢,他遲早能成為築基修士,甚至爭取到劍宗真傳弟子名額,其實力於地位,足夠她接近交好。

只是隨著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孩子乖巧可愛,關鍵是,還會細心指導她修行。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接下深厚情誼。

“練氣一層而已,以後的修行路還長著呢!”

李路衡嘴裡嘟囔著,不以為意的說道。

“是是是,小師叔天賦卓絕,我等自然入不了你的眼。”

黃鶯轉過身,假裝生氣的說道。

白嫩的臉頰鼓囊囊的,宛若一隻夾囊藏著食物的松鼠一般。

“小師叔,我看你在山上呆了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下山走走,修行講究勞逸結合,一張一弛,才是正道。”

“有時候實在不瞭解,你一個九歲小屁孩,如何掌控心猿意馬,始終如一一心用在修行上的。”

黃鶯看著李路衡,心中不解的問道。

她修行時,總感覺自己在強迫自己,將其當作一種任務。

雖然在做,但是並不快樂,甚至會厭煩。

“因為喜歡,我喜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這需要強大的實力。”

李路衡一板一眼,神色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