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銀光如水，靜靜流淌在黑骨高塔頂層。

蘇呈負手而立，靜靜看著眼前的銀甲青年。他不需要動用任何招式，光是那淡漠的眼神，便足以讓人感受到壓迫至極的沉重。

“你終於來了。”

銀甲青年緩緩站起，嘴角帶著幾分冷笑，似乎早已料到蘇呈會追蹤而來。他的身上纏繞著黑色的鎖鏈與暗色符文，那是墮神教特有的意志封印，用來穩定被汙染者心智的禁術。

“你也想染指這碎片？可惜，你來遲了。”

話音未落，他掌心猛然凝聚出一團漆黑的光球，整個高塔之巔隨之震顫，氣流翻湧，壓迫感如實質降臨！

然而，蘇呈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神情未變，連手都沒有抬。

“聒噪。”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如驚雷炸響。

下一瞬，一道金色的光束自蘇呈眉心爆射而出，那是他浩然正氣與權柄法則交融後的神識利芒，專破偽裝、驅散邪祟。

銀甲青年的身形在這一刻定住，他原本張揚的笑意瞬間僵硬，瞳孔劇烈收縮，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什麼……！”

轟！！

那道神識光束彷彿洞穿了空間，瞬間將銀甲青年連帶其身後的黑暗虛影一同擊碎！

高塔震顫，一圈圈金色的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將殘存的怨念與封印盡數淨化。

空氣中一時間只剩下淡淡的金輝與靜謐。

蘇呈神色未變，緩步向前走去，伸手觸碰那團銀白色的世界本源碎片。

“終於……又找到一枚。”

他手掌輕輕一握，那碎片頓時沒入他的體內，與他本源識海中的天道權柄光球緩緩融合，發出一陣清越悅耳的鳴響。

就在此刻，地面忽然微微顫動。

蘇呈眉頭一挑，右手一握，一道法則符文浮現在掌心。他目光穿透塔壁，看向更深處的地下，那裡竟隱藏著一個古老的陣盤。

這陣盤呈六角星狀，中央是一枚碎裂的鑰石，外圈銘刻著極其複雜的法陣結構，宛若空間節點鎖鏈，連線著這方世界與外界虛空。

“位面封鎖裝置？”

蘇呈眼中閃過一抹深意。

他將神識探入陣盤之中，頓時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那是一場上古大戰的殘影——為了防止世界本源洩露，這個位面被強行切斷與九天世界的連線，設下六道封鎖，分別鎮守六個本源碎片。每一道封鎖都連線一個世界節點，唯有收集六枚碎片，融合鑰石，方可重啟這方世界的歸源路徑！

“原來如此。”

蘇呈喃喃開口。

這不是一個單純殘破的末世世界，而是被有意“隔離”的世界。

而墮神教的目標……竟是想以汙染的方式侵蝕本源，從內部腐化九天大道！

他抬手輕點，一縷金色火焰從指尖躍起。

哧——

火焰落在陣盤上，頓時蔓延開來，將那些由墮神教構建的汙染紋路徹底焚淨，僅留下陣盤本身的純淨結構。

轟隆！

整座高塔微微震動，那是被本源清洗後的回應。

蘇呈沒有停下，他再次出手，以權柄之力重鑄破損的鑰石。

不多時，陣盤重新亮起，微微一閃，銀白色光輝順著六角節點蔓延，顯然蘇呈已成功掌控這一處位面節點的歸源之匙。

“還有五處。”

他低聲自語。

此刻的蘇呈，已不僅僅是蒐集世界本源那麼簡單，他正在一點點揭開隱藏於世界之間的真相。

……

永夜之墟的寒風裹挾著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蘇呈踏著滿地破碎的星紋石碑前行，湛盧劍在掌心微微發燙，劍身上的本源碎片共鳴愈發強烈。

天際盡頭，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直插雲霄，光柱表面流轉著詭異的紫色紋路，每一道紋路都像是扭曲的人臉在無聲嘶吼。

“終於找到你了。”

蘇呈目光如炬，他曾在灰霧中窺見的預言畫面，此刻正與眼前景象完美重合。

當他距離光柱還有百丈之遙時，地面突然裂開，十二尊渾身纏繞鎖鏈的石像破土而出，石像胸口處鑲嵌著暗紫色的晶體，正是墮神教標誌性的“墮魔晶核”。

“擅闖永夜禁地者，當受永劫輪迴之刑！”

低沉的聲音從石像群中傳來，最後一位墮神教護法——“影月使”現身。此人周身籠罩在濃稠如墨的陰影之中，手中的鐮刀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幽藍光芒，刀刃上銘刻的魔神咒文與漆黑光柱產生共鳴，竟在虛空中撕開一道道細小的空間裂縫。

蘇呈並未急著出手，而是運轉浩然正氣，神識如潮水般掃過整片區域。這一掃，他瞳孔驟縮——在漆黑光柱的核心深處，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虛影，那虛影竟與他在天道本源之地見過的天道意志輪廓相似，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

“所謂墮神教，不過是天道意志的惡念所化。”蘇呈突然開口，聲音在死寂的永夜之墟中迴盪。

影月使身形一頓，籠罩周身的陰影劇烈翻湧：“你竟然能看穿……不過，知道真相又如何？今日你必死於此！”話音未落，十二尊石像同時發動攻擊，手中鎖鏈化作無數尖銳的骨刺，帶著破空之聲刺向蘇呈。

蘇呈神色淡然，抬手便是一記“斬命”。金色劍氣如長虹貫日，與骨刺相撞的剎那，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墮魔晶核在劍氣的衝擊下紛紛碎裂，石像也隨之轟然倒塌。影月使見狀，揮舞鐮刀施展出禁術“影月輪迴殺”，整片空間瞬間被黑暗吞噬，無數道虛影從虛空中浮現，手持鐮刀向蘇呈發起致命攻擊。

蘇呈運轉權柄法則，周身亮起金色的符文結界。他凌空踏步，每一步都踏碎一道虛影，口中低喝：“破！”湛盧劍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劍氣所到之處，黑暗如冰雪消融。最終，蘇呈一劍刺穿影月使的胸膛，後者不甘地怒吼：“天道之影會為我報仇的！”

擊敗影月使後，蘇呈快步走向漆黑光柱。在光柱核心，第五枚本源碎片正懸浮在天道之影的虛影手中。蘇呈抬手引動體內其他本源碎片的力量，四枚碎片從識海中飛出，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金色陣圖。陣圖與漆黑光柱產生劇烈碰撞，天道之影的虛影發出憤怒的咆哮，卻無法阻止本源碎片被陣圖強行拉扯出來。

當第五枚本源碎片落入蘇呈掌心的瞬間，漆黑光柱轟然崩塌，天道之影的虛影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天際。蘇呈握緊手中的碎片，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也更加明白接下來的路將會充滿怎樣的挑戰。

“天道之影……”蘇呈喃喃自語，目光望向遠方，“下一次，我定會將你徹底消滅。”收起本源碎片，他轉身離開永夜之墟，朝著歸源之海的方向而去，那裡，還有最後一枚本源碎片等待著他去探尋，也有更強大的敵人在前方等待。

歸源之海的浪濤裹挾著鹹腥的金屬味撲面而來，蘇呈立於湛盧劍上，俯瞰著這片海域。

本該泛著瑩藍光澤的海水此刻漆黑如墨，海面上漂浮著扭曲的法則碎片，如同被撕碎的天道經文。

遠處，一道巨大的漩渦正在海面中央急速旋轉，漩渦深處傳來低沉的嗚咽，彷彿整片海洋都在悲鳴。

“這裡……已經徹底被汙染了。”蘇呈皺眉，運轉浩然正氣形成防護罩。當他靠近漩渦時，海水突然化作無數尖銳的骨刺沖天而起，每根骨刺上都纏繞著紫色咒文——正是天道之影的氣息。他揮劍斬出，劍氣卻在觸及骨刺的瞬間被吞噬，轉化為黑暗能量反襲而來。

突然，海面炸開一道猩紅裂縫，天道之影的化身從中踏出。這具化身形似半透明的人形輪廓，體內流淌著黑色的本源濁流，面部五官扭曲成無數張痛苦的面孔，開口時聲音混雜著千萬人的嘶吼：“渺小的螻蟻，竟敢染指歸源之海？這裡的每一滴海水，都將成為你的棺槨！”

蘇呈並未回應，而是取出五枚本源碎片。碎片在空中自動排列成陣，與他體內的權柄法則共鳴，在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天道之影見狀，抬手召喚出滔天的黑色浪潮，浪潮中浮現出無數墮神教信徒的亡魂，他們高舉武器，齊聲吶喊著毀滅的咒語。

“破！”蘇呈低喝一聲，運轉“權柄法”。金色屏障驟然擴大，化作一道光輪橫掃海面。亡魂們在光芒中發出淒厲慘叫，消散成虛無；黑色浪潮也被淨化成純淨的海水，重新落入歸源之海。然而，天道之影的化身卻在此時分裂成三具，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動攻擊。

左側化身甩出鎖鏈，鎖鏈上刻滿天道法則，卻被扭曲成束縛生命的刑具；右側化身凝聚出黑色雷球，雷球炸開時釋放出腐蝕一切的暗物質；中央化身則張開巨口，試圖將蘇呈連同整片海域一併吞噬。蘇呈神色冷峻，雙手結印，湛盧劍突然暴漲百倍，劍身上浮現出七界本源的虛影。

“以本源之名，鎮！”他將劍狠狠插入海面。剎那間，歸源之海的海水沸騰起來，金色光芒從劍刃處迸發，直衝雲霄。三具化身在光芒中發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黑暗能量不斷崩解。蘇呈趁機運轉權柄法則，在虛空中凝聚出“淨”字道紋，道紋落下，將天道之影的化身徹底淨化。

當最後一絲黑暗消散，歸源之海的中央升起一道璀璨的光柱。光柱中，第六枚本源碎片緩緩浮現，碎片表面流轉著九天大陸最原始的本源之力，卻也殘留著被汙染的裂痕。蘇呈伸手握住碎片，浩然正氣湧入其中，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與此同時，九天大陸各處的墮神教據點同時爆發劇烈震動，所有墮神教的魔紋、祭壇全部崩解。籠罩大陸多年的封鎖結界轟然破碎，壓抑已久的天地靈氣如洪水般奔湧而出。蘇呈望著手中完整的本源碎片，感受到天道之影殘留的惡意正在暗處蠢蠢欲動。

“這還不是結束。”他低語道，將第六枚碎片融入識海。歸源之海的海水逐漸恢復清澈，遠處的天空破開一道裂縫，指引著他迴歸大陸的方向。蘇呈踏上湛盧劍，朝著裂縫飛去，心中已然做好準備——集齊本源只是開始，真正的挑戰，是與天道意志的正面對決。

九天大陸的雲層在蘇呈腳下翻湧，當他攜著六枚本源碎片踏入故土時，整片天地突然震顫。

“本源歸位……”

蘇呈的聲音被呼嘯的靈氣之風裹挾。他立於浩氣宗的最高峰，將六枚碎片拋向蒼穹。

碎片在空中化作流光，如星子般墜入大陸的六個方位，與深埋地底的第七塊碎片產生共鳴。

天地法則如琴絃震顫，虛空中浮現出古老的篆文，拼湊出完整的“天道輪盤”。

權柄之力在他體內沸騰，蘇呈雙手結印，運轉「權柄法」。

七道光芒自大陸各處升起，在他掌心凝聚成璀璨的本源核心。當核心成型的剎那，雲層炸裂，一道金光自天穹直射而下，將他籠罩其中。

“蘇呈，交出本源。”

冰冷的聲音響徹天地，天道意志化作白袍老者的虛影降臨。

老者周身環繞著秩序法則，每一道紋路都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已完成使命，本源當歸於天道，助我完成終極演化。”

蘇呈握緊本源核心，感受到其中躍動的萬千生靈意志。

他抬眼直視天道意志：“演化之後呢？大陸會變成沒有情感、只有冰冷法則的牢籠嗎？”

話音未落，四周的空間突然扭曲，無數法則鎖鏈自虛空中伸出，試圖強行奪取本源。

“無知螻蟻，天道的宏偉豈是你能揣度？”天道意志的聲音帶著怒意，“自盤古開天闢地，生靈不過是法則運轉的燃料，唯有捨棄人性的弱點，世界方能永恆！”

浩然正氣在蘇呈周身迸發，他揮劍斬斷逼近的法則鎖鏈：

“若永恆意味著剝奪自由，那我寧要短暫卻燦爛的生命！”

地面開始龜裂，大陸深處傳來本源的哀鳴。蘇呈明白，若繼續僵持，九天大陸將因法則衝突而崩解。他深吸一口氣，將本源核心高舉過頭頂：“我可以歸還本源，但你必須答應，讓我參與世界的重塑。”

天道意志沉默良久，周身的法則紋路劇烈波動。最終，老者緩緩開口：“成交。但你若敢妄圖改變天道根基，我定將你連同本源一同抹殺。”